夏沫染愣了一下，擦了擦眼淚。“你昨晚和傅城夏景琛一起喝酒？”
“沒喝。”顧銘修沉聲解釋。
夏沫染嗅了嗅顧銘修身上，即使他剛洗了澡，可還是能聞到隱隱約約的煙熏味道。“你去哪了？怎么一身煙熏味。”
顧銘修沒說話。
“菲菲病了，我才沒有去民政局找你，這次不算行不行？”夏沫染緊張的看著顧銘修，聲音透著懇求。“再給我一次機會？”
顧銘修安靜的看著夏沫染，許久才開口。“這個機會對你來說，這么重要嗎？”
“結了婚，菲菲就能……就能和我們住在一起，她的情況，我不能再讓她回老爺子身邊了，我……我想讓她留在我身邊，我不放心。”
夏沫染緊張的說著，拉著顧銘修看已經沉睡的菲菲。“你真的……不喜歡孩子嗎？你看菲菲，她多可愛，她很乖的，真的很乖，你喜歡她好不好。”
她是你的女兒啊。
顧銘修站在床邊，看著軟嘟嘟的小家伙，心口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
想要抬手碰一碰，又不太敢。
抬起來的手，終究還是落下。
夏沫染失落的看著顧銘修的動作，他終究還是不喜歡孩子嗎？
“顧銘修，我們聊聊吧。”夏沫染拉著顧銘修走到病房外。
“我能知道，你當初為什么非要讓我打掉孩子嗎？”夏沫染坐在走廊里，聲音沙啞。
顧銘修坐在夏沫染身邊，沉默許久才開口。“我父母雙方都有雙相情感障礙，通俗易懂的來說，他倆就是精神病。”
這是顧家一直在隱瞞的事。
也是當年顧家老爺子一直在隱瞞的事情。
為什么到了顧銘修這里，顧家老爺子不再隱瞞而是積極治療，就是當年自己兒子發病確診的時候，老爺子不以為然，認為顧銘修的爸爸就是矯情，欠管教，可后來，他的情緒越發難以控制，甚至越發叛逆。
以至于后來，到了無法挽回的局面。
夏沫染愣了一下，震驚的看著顧銘修，這件事，顧家一直隱瞞，顧銘修的父母去世這么多年了，沒有任何風聲。
“我出生的時候，和普通孩子不同，太過安靜，不哭不鬧，爺爺說我太乖了，可乖得有些過分。我喜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甚至一度自閉和失語。”
在父母去世的那段日子里，顧銘修是沒有光的。
夏沫染，是照亮他黑暗世界的唯一一束亮光。
夏沫染愣愣的看著顧銘修，許久才開口。“你是因為……不想讓孩子重蹈你的覆轍，你認為這種情況會遺傳的幾率很大，所以你才……不想讓我生下那個孩子？”
“嗯。”顧銘修點頭。
夏沫染緊張的握住顧銘修的手。“那，那你其實不是真的不喜歡孩子對不對？”
顧銘修沒有回答。
他看到菲菲的時候，那種感覺很微妙，很喜歡這個小孩子，很想去擁抱和觸碰她，卻又怕傷到他。
“顧銘修，菲菲……”夏沫染緊張的看著顧銘修，想說菲菲其實是他的女兒。
“沫染！”
電梯口，韓承澤跑了過來，一臉陰沉。“查到了，藥物成分，你看一下。”
夏沫染慌張的接過藥物成分分析表，抬手死死的咬著手指。
見顧銘修也在，韓承澤蹙眉，將夏沫染拉到一旁。
“保姆招了，說從菲菲出生開始，老爺子就時常讓她在奶粉中加入這種藥，這種藥會刺激孩子的激素水平，讓孩子哭鬧不止，嚴重了全身抽搐發燒。”
夏沫染一時有些站不穩，后退了一步，呼吸發顫。
傅家老爺子，心可真夠狠的。
菲菲好歹是顧家的血脈啊！
他怎么能，怎么能這么對她。
“保姆說，這次給菲菲用藥，是傅欣雨的指使。”韓承澤見夏沫染站不穩，趕緊將她扶住。
夏沫染呼吸急促，死死拽著韓承澤的衣服。“傅欣雨……”
她一次次動自己的女兒，她真的有沖動殺了她。
顧銘修坐在長椅上，視線復雜的看了夏沫染和韓承澤一眼。
也許韓承澤扶夏沫染的角度像是在故意挑釁，可顧銘修還是心口發疼的起身，走進病房。
終究，還是決定放手了。
經歷了這次火災，顧銘修好像也看開了。
沒有什么……比夏沫染好好活著更重要。
她開心就好。
坐在病床邊，顧銘修看著熟睡的菲菲，手指輕輕觸碰她的臉頰。
好軟。
菲菲掙扎了一下，緩緩睜開眼睛，不哭也不鬧，眼睛四下看了一圈，就盯著顧銘修。
顧銘修淡笑了一下。
“爸爸……”菲菲喊顧銘修爸爸。
顧銘修的手指很僵，莫名喉口哽咽。
這小家伙是見了誰都叫爸爸吧。
他真的好希望菲菲叫的爸爸是他。
……
病房外，夏沫染咬著手指，沉默了很久。“絕對不能讓菲菲再被老爺子帶走。”
傅家老爺子之所有給菲菲用藥，擺明了是利用菲菲的異于常人來掌控她，控制她對付顧銘修。
說到底，傅家老爺子要對付的人，還是顧銘修。
他利用菲菲控制夏沫染，再用夏沫染控制顧銘修。
如果夏沫染無法再控制顧銘修，那對于老爺子來說夏沫染就是一步廢棋，廢了的棋子就要被除掉。
菲菲同樣也會作為廢棋被除掉。
夏沫染深吸了口氣，她現在記憶已經全部恢復，絕對不能……再坐以待斃。
不能再讓老爺子得逞。
“我要讓傅氏集團，退出海城市場。”夏沫染聲音低沉。
只要這次競標的項目是顧氏拿下，那傅氏集團在海城的項目部就要退出海城市場，轉戰其他城市。
海城，是老爺子一直都想要獨占的市場。
她偏偏，不讓他得逞。
“沫染！你瘋了。”韓承澤震驚的看著夏沫染。“你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傅家老爺子，可比傅明煜王繼軍那些人可怕一百倍，他有太多手段……”
韓承澤不同意。“現在不是時候，你再忍忍，他能活多少年？”
韓承澤想讓夏沫染安安穩穩的熬死老爺子。
等老爺子死了。
“一個老爺子死了，傅家還有下一個，我們都錯了……”夏沫染握緊雙手。
忍讓和害怕隱忍雖然能短暫的換來安全，可長久來說，依舊是很大的隱患。
“現在絕對不是時候，我不同意。”韓承澤不同意夏沫染這么取冒險。
夏沫染自己也清楚，惹怒了老爺子代表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