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沫染沒說話，始終沉默。
顧銘修給夏沫染倒了一杯紅糖水，起身離開。
夏沫染抬頭看了顧銘修一眼，莫名……心里很堵得慌。
直到顧銘修離開，夏沫染都沒有開口挽留。
她不覺得自己做錯了，菲菲在傅家老爺子手里，她沒有別的辦法。
她至少……要先保證女兒是安全的。
她要先想辦法將女兒接回來。
……
樓下。
顧銘修走出公寓，發現車邊站著一個身影，是韓承澤。
蹙了蹙眉，顧銘修臉色很沉。
他對韓承澤，有種沒由來的恨意。
“我勸你最好不要招惹我。”顧銘修主動開口警告。
韓承澤在抽煙，煙蒂忽明忽暗。
“她有她的苦衷，是你做錯在先。”韓承澤看著顧銘修。“是你騙她打掉孩子在前，讓她接二連三受刺激。”
顧銘修沒有說話，這兩年，他一直都在自責。
“我做了很多錯事，我承認我曾經利用過夏沫染，也沒有保護好她，讓夏淺淺無數次背地里傷害她算計她，甚至……害她差點感染艾滋。”韓承澤沒有說前世的事情。
畢竟他說了，顧銘修也未必會信。
前世，韓承澤知道夏家出事和傅家有關系，他之所以與夏沫染離婚，讓她凈身出戶身敗名裂，實際上是為了保護她，讓她不被傅家盯上，把她藏在出租屋。
可他真的沒有想到夏淺淺居然真的讓人傷害她，那個人還有艾滋，害她染上那種病。
前世，知道夏沫染出事以后，他無數次想要把夏沫染接走，是顧銘修……出獄以后的顧銘修直接帶走了夏沫染，他動用他全部的力量壓制韓氏集團，幾乎讓他無處可退。
顧銘修假裝自己一無所有，一直陪在夏沫染身邊，讓他根本沒有靠近夏沫染的可能。
顧銘修表面上是為了東山再起而奮斗的落魄樣子，實際上是m國上市企業sum的實際掌權人，那些年他為了夏家一直都在和傅家暗中較量。
韓承澤不得不承認的是……不管前世還是現在，顧銘修都比他更愛夏沫染。
也更在乎夏沫染。
顧銘修為了夏沫染，發起瘋來可以不管不顧，連自己的命他都不在乎。
甚至……在前世夏沫染死后，顧銘修將一切都放棄，與傅氏集團兩敗俱傷，開車將他和夏淺淺撞死，同歸于盡。
想起前世的種種，韓承澤依舊會覺得顧銘修可怕，他從靈魂里懼怕這個男人。
雖然有不甘心，但卻也知道自己輸的一敗涂地。
“你想說什么。”顧銘修沉聲開口。
“你明明很愛她，為什么不肯讓她生下孩子？”韓承澤想知道顧銘修有什么苦衷。
其實，韓承澤也懷疑過顧銘修是不是一直在利用夏沫染，畢竟前世的夏沫染感染艾滋，精神狀態不穩定，有很嚴重的抑郁癥，時常自殺，顧銘修堂堂sum的總裁，肯為了夏沫染在出租屋生活那么多年……
說只是因為愛，韓承澤并不能理解。
但當顧銘修不顧一切為了夏沫染自殺的時候，他才明白，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可以有一個人愛另一個人，如此純粹。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顧銘修并不想理會韓承澤。
“我需要知道真相。”韓承澤現在不能告訴顧銘修菲菲是他的女兒。
他如果不清楚顧銘修不肯要孩子的原因，他絕對不會說。
夏沫染擔心顧銘修會對菲菲不利，所以瞞著所有人，讓他對外宣稱孩子是他的，不足一周歲。
可那個孩子，是一個奇跡，也是讓兩年前讓夏沫染那么快醒過來的奇跡。
因為有這個孩子的存在，夏沫染才能那么快從昏迷中清醒過來。
菲菲是夏沫染的命。
是她和顧銘修的孩子……
“韓承澤，收起你的伎倆，你這種人，沒有資格來質問我，你對沫染做過什么，你最清楚。”顧銘修扯住韓承澤的衣領，怒意有些失控。
到現在為止，顧銘修都不覺得夏沫染當初說的那個夢只是一個夢。
夏沫染的變化太大，顧銘修不可能察覺不到。
她說的所謂夢境，很有可能是她真正經歷過的。
“我有我的苦衷……”韓承澤聲音有些沙啞。“每個人愛一個人的方式不同！我承認我沒有你有能力，我也承認我不是你……你有你保護夏沫染的方式，我也有我的！”
韓承澤也有些失控，用力推開顧銘修，雙目赤紅。
“我拿什么和你比！你是顧銘修，你出生就是顧氏集團的繼承人！我呢？我只是個私生子，不弄死那個老東西，不脫離王繼軍的掌控，我連條狗都不如！我愛她，我要怎么留住她，怎么保護她！”
韓承澤發瘋的喊著，好像連前世所有的委屈都喊了出來。
曾經他以為，對付夏家的只是王繼軍，他自認為自己在王繼軍面前還能游刃有余的保護好夏沫染。
所以他是當初是真心的和夏沫染求婚，認為自己只要娶了夏沫染，保不了夏景琛夏臻和夏天煜，至少他能保住夏沫染。
和夏沫染結婚，是他上輩子最幸福的時刻。
他暫時忘記了自己只是一個見不得光的，下水道爬出來的私生子！
他可以正大光明的和夏沫染在一起。
而前世，夏沫染選擇他還不是顧銘修，是他前世最開心的事情。
至少在夏沫染這件事上，他認為自己是贏了顧銘修的。
可他沒有好好珍惜。
終究還是輸了。
輸的一敗涂地。
顧銘修眼眸深沉的看著韓承澤。“不要為自己的無能找借口，即使一無所有，我也絕對不會讓任何女人傷她一根頭發。”
顧銘修上車離開，沒有理會韓承澤。
在顧銘修看來，韓承澤或許有很多的無奈，可他沒有保護好夏沫染，就是他的無能。
韓承澤站在原地，雙手無力的握緊，諷刺的笑著。
顧銘修……永遠都是顧銘修，前世他就討厭顧銘修這幅高高在上的樣子。
即使進了監獄，即使折斷了脊梁依舊能高傲的站著，因為顧銘修有能力，有魄力，永遠都可以東山再起。
可他呢？只是一個私生子，永遠被人詬病。
永遠，無法真正站直脊梁，抬起頭去愛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