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染，懷孕了……”
顧銘修知道，這件事不能瞞著夏景琛。
夏景琛的身體僵了一下，下意識扯住顧銘修。“你什么意思。”
“是我……大意了。”顧銘修蹙眉。
夏景琛一把推開顧銘修，將夏沫染接了過來。“顧銘修，你明知道你的情況不能有孩子，還讓她懷孕！”
顧銘修僵硬的站在原地，身形有些落寞。
是啊……他就是個怪物，不能有孩子。
他的痛苦，不想延續到孩子身上。
“抱歉……”顧銘修除了抱歉，不知道還能說什么，當時沫染的情況，他來不及避孕。
那一晚，夏沫染哭著纏著他，他也喪失了理智。
“抱歉有什么用？這件事你怎么解決。”夏景琛蹙眉，抱著夏沫染離開。
顧銘修也走了出來。“我不打算留下這個孩子。”
“那沫染呢？你要怎么跟她說？”夏景琛回頭看著顧銘修。
“我……沒有打算讓她知道。”顧銘修手指握緊。
“她是孩子的母親。”夏景琛蹙眉。
可轉念一想，沫染現在不能受刺激，如果讓她知道有了孩子，肯定會生下來，她的情況加上顧銘修的情況，都不應該生下這個孩子。
“那就瞞著她。”沉默許久，夏景琛沉聲開口。
“顧銘修，我妹妹不管什么情況，我都不希望她受到傷害，如果你不能給她幸福，就趁早遠離。”夏景琛是想保護夏沫染的。
如果站在哥哥的立場，他真的不希望顧銘修和夏沫染繼續在一起。
顧銘修的父母都有雙相情感障礙，當初海城圈子的人都知道，顧銘修的病情很大程度遺傳了他的父母，而且在童年受到刺激以后變得更加激進和嚴重。
顧銘修在正常的狀態下只是冷漠了些，可只要發病，連他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
顧銘修自己也很清楚，他的情況帶給夏沫染的傷害，是不定因素。
“抱歉……明天上午，我會帶她去醫院，找個理由瞞著她。”顧銘修沉聲開口。
“人你帶走，畢竟是你們兩個人的孩子……”夏景琛也知道，顧銘修不是不想要這個孩子。
他很想要一個和夏沫染的孩子。
可他不想那么自私，讓這個孩子生下來，像他一樣經受這痛苦和折磨。
正常人根本無法體會顧銘修精神世界的痛苦與掙扎。
如果不是還有夏沫染，如果不是他的世界還有一顆星星在閃耀，他也許早就撐不下去了。
顧銘修將夏沫染抱在懷里，慢慢收緊。
不要這個孩子……他比任何人都痛苦。
“銘修……”
夏沫染在昏睡中，喊了顧銘修的名字。
顧銘修的身體僵了一下，把人抱上車。“我在。”
“我想好好愛你……”
夏沫染小聲說著，往顧銘修懷里鉆了鉆。
“清白……的愛你……”
顧銘修笑了笑，吻了吻夏沫染的額頭。“嗯，我信。”
“顧銘修……”
夏沫染一直在喊顧銘修的名字。
顧銘修把人抱緊，內心很復雜，也很痛苦。
他該不該，留下這個孩子……
……
第二天一早，陳哲宇給顧銘修打了電話。
顧銘修看了眼手機，又看了眼窩在他懷里睡著的夏沫染，聲音沙啞。“過幾天吧……”
陳哲宇明白，顧銘修不舍得。“好的顧總。”
掛了電話，顧銘修將夏沫染撈進懷里，再次抱緊。“沫染，別恨我……”
他不想讓夏沫染恨她。
可這個孩子，真的不能留。
因為大概率會像他一樣，有雙相情感障礙，或者出生就是自閉癥。
他不能，再創造一個自己，讓他來這個世界上受苦。
“銘修……”夏沫染在顧銘修懷里拱了拱，緩緩睜開眼睛。
像是只小兔子，臉頰還掛著紅暈。“今天不去工作嗎？”
“嗯，今天休息，陪你。”顧銘修撒謊了，他根本不想工作。
他只想陪著夏沫染。
“哦……”夏沫染往顧銘修懷里鉆了鉆，抬手擋住落地窗外的陽光。“這是……哪里？”
“你家。”顧銘修笑著開口。
夏沫染一愣，指了指自己。“我的嗎？”
“嗯，房產屬于你，我已經沒有工作了，公司被人搶走了，你忘了？我現在一無所有凈身出戶。”顧銘修開始賣慘。
夏沫染心口咯噔一聲，緊張的看著顧銘修。“我……我不記得了。”
她的記憶很混亂，時而清醒，時而困頓。
好像有印象，顧銘修被人算計，顧氏集團現在的總裁也不是他了。
“顧氏被誰搶走了？太過分了，怎么能這么壞。”
夏沫染小聲嘀咕，心疼的捧住顧銘修的臉。
看著這張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臉，夏沫染想親。
可僵持了一下，夏沫染小心翼翼又透著不確定的吻。“我真的……沒有艾滋？”
顧銘修揚了揚嘴角，主動摁住夏沫染的腦袋吻了上去。“不管你有沒有，我都不在乎。”
夏沫染嚇哭了。“那到底有還是沒有？”
見夏沫染害怕了，顧銘修后悔的把人抱緊。“我錯了，我錯了，真沒有，你的體檢報告，昨天家庭醫生給你檢查過了，昨晚的結果。”
顧銘修趕緊將床頭的體檢報告單拿給夏沫染。
夏沫染看著報告單，紅了眼眶。“顧銘修，我做了一個噩夢！”
“跟我講講好嗎？”顧銘修很認真的看著夏沫染。
他想了解夏沫染的全部。
夏沫染哽咽的點了點頭，八爪魚一樣死死的抱住顧銘修。“我夢見，我被韓承澤騙財……”
顧銘修瞇了瞇眼睛，捏著夏沫染的下巴。“只是騙財？”
夏沫染有點心虛。“還……還騙色。”
顧銘修的眼眸沉了一下。
“就，那個噩夢，我和韓承澤結婚了。”
夏沫染愛了韓承澤十年，顧銘修愛了夏沫染十年。
在夏沫染被韓承澤耍的團團轉的時候，顧銘修一直都在守護她。
顧銘修的眼眸越發陰戾。
“我們結婚以后，他對我很不好，騙我，利用我，還讓我盜取你的商業機密，搶走西郊的項目，一步步奪走屬于我的一切。還和夏淺淺一起，害死三個哥哥，害你入獄，將身邊能保護我的人全都除掉……”
夏沫染說這些的時候一直在發抖。
顧銘修抬起修長的腿，將夏沫染勾到懷里，抱緊。
夏沫染的心安穩了些許，小聲再次開口。“我和韓承澤大婚那天……你被檢方起訴，帶走了，涉嫌綁架和盜取商業機密，韓承澤用我威脅你……所以你沒有反抗，你認罪了。”
顧銘修抱著夏沫染的手收緊了些。“如果，他真的拿你威脅我，無論讓我做什么，我都會去做的。”
何止是坐牢。
就算韓承澤拿夏沫染逼他去死，他也會毫不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