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蔡鞗再次出來的時候，已經解開了披風，手腕上，手臂上，還有膝蓋上也帶上了護甲，甚至手上還帶上了一層薄皮手套，手里只是握了一把小刀子。
那小刀還是上官婧兒的那把。
重新回到前面，這里已經被完顏阿珠清理出了一片場地。
蔡鞗深呼吸了一下，看著完顏阿珠捧著文書走到自己身邊，將一支毛筆遞給自己。
蔡鞗伸手拿過毛筆，也不客氣的直接對她說道。
“轉過身子去，小爺寫字需要桌案，就在你后背上寫。”
這些行為，對于完顏阿珠來說，并沒有什么不妥，一切只要方便就行了。
而且，完顏阿珠也想著快點讓他簽完字，然后就看著她怎么輸。他輸了，就羞辱他。
微微彎腰，蔡鞗將紙鋪在了阿珠后背，又是往下按了一下她的身子。
“再下去點。”
在使團的后面，兩個皇城司的探子正拿著本子還有炭筆，一人在寫，一人在畫。
他們是專門負責記錄的。
皇城司人手一個本子，隨時記錄所有的事件，這是規矩也是要求。
只是那個畫畫的人，畫的角度有點刁鉆，畫風也...。
蔡鞗立于阿珠后面，阿珠正俯身前趴。
那畫面....有點小邪惡。
刷刷刷的幾筆之后，蔡鞗豪氣的寫上了自己名字，而后不去看完顏阿珠，也不去看任何人。
此時的腦子里，徹底的平靜了下來，開始設計著自己該怎么打敗他。
突然一個畫面出現在了腦中。
對！先這樣，再那樣，然后再這樣，之后就那樣.....
從懷里摸出一塊方糖，咬了一半填進了嘴里，蔡鞗要補充一下體力，管它有沒有用的，起碼是個心里安慰。
方糖，白花花的方糖，還有著好看的印花，正在笑瞇瞇疊起文書的完顏阿珠看見了，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
“哎，那是什么？就是你吃的那個？你可不許作弊，打架前吃什么丹藥。給我看看，我檢查一下。”
瞅著阿珠那眼饞的目光，蔡鞗冷哼一聲，隨手將咬剩下的一半拋給了她。
“是糖，不信你嘗嘗。”
蔡鞗就不信她會吃，畢竟是自己剛剛咬過的。
可是...
她居然真吃了，還是毫不猶豫的咬了一口。
不過也留下了一半。
完顏阿珠瞇著眼睛笑了起來。
“是糖，真甜，我記得我小時候吃過一次。”
悲哀的孩子啊！
完顏阿珠看起來也就十八九的樣子吧，她上一次吃糖的時候，居然還是小時候。
蔡鞗呵呵笑了起來。
“你要是想吃，那就去我們那里，你看見后面那幾位了嗎？這點糖在他們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你要是嫁給他們，就算是天天吃糖，他們都能讓你吃上一輩子的，還不待重味的。”
打趣了完顏阿珠一下，也是為了讓自己放松下來，省得一會太過于緊張了。
打趣的一句話，阿珠還真的看了看童師禮他們。
“他們不好看。”
完顏阿珠天真般的說了這么一句話。
蔡鞗輕呵了一下，目光再次盯上了那個鐵塔般的漢子。
此時的他，已經脫去了自己的皮子外袍，只留下一條牛皮短褲。
蔡鞗顛了顛手里的小刀，而后挺起胸膛，邁步堅定的朝著前方走去。
“我乃大宋皇城司，探事司指揮使，蔡鞗是也！金國擺下擂臺，要戰，那便戰！生死勿論！各安天命！”
豪邁的大聲喊著，蔡鞗一步步，一下下的朝前走去。
金國三四月的天，還十分的寒冷，天空不知何時飄來了一朵烏云。
烏云遮天，開始下起零零細雨。
周圍鴉雀無聲，所有人都不看好蔡鞗，就連童師禮他們也是，都在捏著拳頭，隨時等著沖上去，去把好哥們拖出來。
然而此時的蔡鞗，卻是十分看好自己。這份看好，與其說是看好，還不如說是強行給自己施加的一份自信。
“宋國，蔡鞗。今日應戰！”
蔡鞗又是大喊一聲，而后微微躬身，后腿緊繃，蓄勢待發。
此刻的蔡鞗，心態完全放平。上次被劫持，蔡鞗殺過人，也騎著驢子沖陣過，而后又是在雪夜中，提刀殺人，也是見過了血，殺了了人。
心態放平的蔡鞗，忽然感覺自己有了一股無謂的勇氣，全身是膽。
在街邊的酒樓上，那個頭戴斗笠的姑娘不知何時，急匆匆的跑了下來，也不管人群中，是否有人看見自己，疾步走到了完顏阿珠身邊。
“妹妹，不要鬧出人命，他是宋國的使臣，我們應該以禮相待。”
完顏阿珠伸手拉著那姑娘的手，撒嬌般的笑了起來。
“哎呀，姐姐就放心吧。我交代過了術虎，會給他留口氣的，打不死他的。哎，你看，這是糖。”
姑娘焦急，但是此時不能出聲干涉，因為這是他們之間簽訂的生死決斗。只能緊張焦急的看著那慢慢變大的雨中，正在前沖的那個黑衣少年。
雨落大地，連珠般的雨水，濺起片片泥花。
街道不寬，但是很長，蔡鞗頂著雨，倒提手中匕首，將自己全身的力量全部調動起來，眼睛死死盯著那壯碩的漢子，也不知道自己此時是哪里來的這般勇氣。
無謂，還是無知，蔡鞗不知道。
只管前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金人看低自己，要在這一戰中，殺的金人膽寒。
生死狀已立，誰也不能干涉，誰也不能說什么不是。
所有人都在屏氣，生怕自己出了一點點聲音，就會影響到場中戰斗的兩個人。
近了！術虎忽然沉膝，雙手舉起一直杵在地上那巨大的狼牙棒。而后，猛然朝著蔡鞗橫拍過去。
此時的蔡鞗，好像是因為他之前的祈禱起了作用一樣，眼看著那狼牙棒朝著自己襲來，忽然一下后仰，躺在了泥濘的泥土里，利用自己的慣性，使身子繼續向前滑去。
快速的沖峰，蔡鞗攢足了力量，加上雨水讓泥地變得十分濕滑，蔡鞗這一下子，幸運的從術虎雙腿中間滑了過去，甚至還順手用手中的小刀從下面，給術虎的屁股來了一刀。
這真是，小刀拉屁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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