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針對洗胭的理由。
但是，洗胭為什么會這樣說呢？
她這樣說得目的又是什么？
總不能是因為好奇，所以故意在她面前說洗隋予的不是吧？
宋如霜覺得，洗胭應該沒有這么無聊。
她想了想，然后直白得詢問起洗胭來：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你哥哥有足夠的理由對你下手？”
洗胭覺得大事兒有點不妙。
但是不妙就不妙，反正不是她會出什么問題。
所以，洗胭非常乖巧得點了點頭。
宋如霜繼續開口詢問道：
“那你和我說說，你想怎么辦？”
洗胭一下子便激動了起來。
她的眼睛都不由得亮了幾分。
“我，我覺得吧，我最近應該都要留在這里了。”
宋如霜的眉頭緊皺。
當下想都沒想，直接拒絕道：
“你要是還想要你這條腿，你就得離開這里，”
頓了頓，宋如霜繼續開口說道：
“最好回到京都去。”
宋如霜覺得，洗胭根本就沒有拒絕自己的借口。
為了她自己著想的事情，她還有什么好猶豫的？
但事實上，洗胭的反應卻顯得她非常猶豫。
哪怕知道自己受了很嚴重的傷，但在宋如霜提出建議之后，洗胭還是猶豫了一瞬，然后緩緩開口詢問道：
“就……沒有一點法子了？一定要回京都去么？”
宋如霜詫異得看向洗胭。
她之前還覺得自己是明白的。
但是現在卻覺得，自己或許也看不清了。
“為什么會這么想？”
宋如霜頗為沉重得嘆了一口氣，然后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帳篷里響起：
“怎么，你是不舍得離開這里了？回京都去，總有你家里人保護你。”
洗胭想了想，還是緩緩搖了搖頭：
“我還是覺得有些危險。”
“害怕你哥哥半路上就對你下手？”
可以明確得說，宋如霜還是沒弄清楚，洗隋予為什么要對洗胭動手。
做什么事情總要有一個原因，最后才能導致一個結果吧？
如果洗隋予完全沒有必要，干嘛那么針對洗胭？
她一開始就覺得這個情況很奇怪，哪怕是到了現在，也沒因此而覺得有什么解釋得通的地方。
對于這件事的困惑，只會隨著時間推移而日益加重。
明明就是不太可能會發生的事情，但是洗胭就是點了點頭。
宋如霜深深得看了她一眼。
也就沒有然后了。
洗胭如此堅定得表情了自己的態度。
她要是突然提出自己的一個質疑，似乎不是非常禮貌的事情。
而且，拋開一切來說，洗胭受傷，也有部分原因是因為宋如霜自己。
雖然這并非宋如霜本意。
但是，這也不代表，宋如霜就能真正意義上不為這件事負責。
洗胭的聲音在宋如霜思考事情的時候再度響了起來：
“小七姐姐，你就讓我留在這里吧？你放心，我很有錢的，如果你遇到了什么麻煩，我都會全力幫你！”
宋如霜眨了眨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的錯覺。
宋如霜覺得，洗胭似乎對宋家現在的處境，并非一無所知。
她先是覺得有些奇怪，但是轉念一想，這樣的情況似乎也不是不能解釋。
洗胭要來找自己之前，應該會查一下她的所在之處。
宋家這檔子事兒鬧得人仰馬翻，而且在警察局那塊也有記錄，那么就更有可能會查到的。
宋如霜看向洗胭，想說得話甚至都沒來得及說出口。
洗胭的聲音就已經提前一步響了起來：
“小七姐姐，有一件事，我想我是應該要給你道歉的。”
縱然還沒說出口，但是宋如霜好像已經知道她想說些什么了。
“你說。”
饒是有了些預知，但她還是給了洗胭這個說話的機會。
“之前我想來找你，但是我只知道你叫什么，實在是沒辦法找到你的地址，就只能去公安局調了一下你的戶籍消息什么的……”
按理來說，私人是不能調公家信息的。
但這也只是針對普通人。
洗胭不管怎么看都不是普通人吶。
宋如霜抬起手來，最后輕緩得將手放在了洗胭的頭頂上。
沉默半晌之后，方才緩緩開口說道：
“這沒什么，不用道歉。”
頓了頓，她又繼續說道：
“只不過呢，我不需要你幫我做些什么，宋家的事情，我會自己解決的。”
洗胭有些茫然：
“姐姐，那么多錢，你是真得要給他么？”
“如果不給，你有什么辦法么？”
洗胭呆了呆，意識到宋如霜是真得在問自己這個問題。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不能在這件事上胡說八道。
因為，這是真正困擾著宋如霜的問題。
她看向宋如霜，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對撞。
不知道過了多久，洗胭方才下定了決心，咬著牙沉聲對她說道：
“姐姐，你要是真得不想出這筆錢，那我們就只有解決掉這個想要借你錢的人。”
宋如霜沒有想到，十六歲的洗胭，居然能有這樣的決斷力。
真不愧是從洗家這樣的大家族里走出來的孩子。
不過，洗胭說這樣的話，也似乎暴露了一點什么。
宋如霜也不戳穿她，聽見她說這樣的話，也只是睨了她一眼。
洗胭后知后覺得白了一張臉，有些不放心得開口詢問道：
“姐姐，你會不會覺得，我太狠了？”
宋如霜搖了搖頭，她當然沒這樣得想法。
事實上，對付宋老六，就只能用這樣決絕的法子。
不管是她也好，還是宋家其他人也好，誰沒有給過宋老六機會？
整整十二年的時間，他有變好一點么？
答案是并沒有。
“我只是有些好奇，你現在不是已經自身難保了么？”
就像是沒有看到洗胭古怪得神情，宋如霜繼續開口詢問道：
“你哥哥如果真得在追殺你，你能做得事情就已經很少了，如果我查到的資料沒錯，洗家大房，應該是強過你們二房的吧？”
洗胭噎了噎。
她完全沒把問題想到這一層。
是啊，她之前在宋如霜面前所樹立的人設，是個柔弱不易，無處可去的孤女。
現在卻貿然說自己要給宋如霜復仇。
那她復仇的能力要從哪里來呢？
這一次，洗胭也算是切身實際得體會到了什么叫做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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