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栗聽到“砰砰砰”幾聲連續槍響,七顆子彈先后射出槍膛,呼嘯而來。
她沒有閃避,繼續往前走。當子彈到達她面前50公分左右時,仿佛撞上一堵看不見的墻,巨大的慣性讓它們被自己壓扁,卻不掉落,只是懸停在半空。
鄧栗看了一眼子彈,止步說:“張世兄,前幾天你還向我求婚,今天就開槍了啊。你的彩禮……還真是隆重啊。”
張初成笑著滑出空彈匣,又將滿彈的彈匣填入槍中:“你把禍國殃民交給我們,我還娶你。”
“那我真是榮幸之至。”鄧栗輕輕抬頭,目光卻掠過他,掃過各大掌門,“諸位掌門,你們真的非攔下我不可?”
徐素緩步上前:“留下禍國殃民,你就可以離開。”
“如果我非帶他走不可能呢?”
“那你就把命一塊兒留在這兒吧。”徐素說著,緩緩抬起手,“諸位掌門,該動手了!”
鄧栗牽著周蠶的手,瞳孔緩緩收緊。
她看到汪洋般的因果席卷而起。
現在不僅僅是徐素,各大掌門身上都開始產生因果爆炸。
唐家堡本就陰云密布的因果仿佛被閃電刺破,大門周圍的草木在極短的時間內枯萎,隨即又立即抽芽復發新綠。
各大門派對因果的運用截然不同,從而導致他們身上的因果性質完全背離,現在他們同時恣肆地釋放因果,彼此碰撞,讓周圍的事物產生了這種詭異的變化。
因果碰撞不可阻擋地從山頂向山下蔓延而去,仿佛洪水泄堤。曾被稱為玄門禁地的唐家堡,這一刻在因果狂流中搖搖欲墜,仿佛大海上的一葉扁舟。
“你們想干什么!”一個聲音忽然傳出。
舒新雨從遠處狂奔而來,攔在鄧栗和眾位掌門中央,大吼:“你們是想在唐家堡殺人嗎!”
徐素見舒新雨突然出現,望向張憂怖:“張天師,你的好弟子你不管管嗎?”
張憂怖本指望舒新雨能勸說鄧栗大局為重,將禍國殃民從唐紅手里帶出來,交由他們共同處置。現在看來這種設想已經破產。
“新雨,你先下山,有什么事我們回去再談。”
舒新雨抬頭,看著張憂怖為難的樣子,搖了搖頭:“老頭子,我是什么性子你知道的……沒什么好談的……”
徐素冷笑:“張天師,令徒既然有自己的想法,待會兒你可好好看著了!”
“你還是看好你自己吧。”又一個聲音從西面傳來。
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踱步而來。
馬玉露出苦笑。
他就知道王歡是不會讓他省心的。
徐素看到鄧栗旁邊又多了王歡,忍不住斜向馬玉:“馬掌門,這又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丫不會直接問我嗎?問這個老不死的,他知道個嘚。”王歡翻了個白眼,“老娘不想殺未成年人,就這么簡單,你管得著嗎?”
說完她搖搖晃晃走到周蠶身邊,歪著腦袋端詳:“這就是禍國殃民呀……果然絕色。”
鄧栗看到舒新雨和王歡竟然在這會兒跑到她這邊,不由愣住了。她現在的處境,基本可以說是十死無生了,而她們兩個是龍虎山和全真風頭最盛的年輕一代,這種境況下,竟然選擇跟她站在一邊……
“我原本只是把她們當成破小孩,沒想到,她們竟然因為我而輕易豪擲自己的前途、名聲與性命……”
周蠶忽然伸出手,揉了揉王歡的腦袋,笑著說:“妹子,我這里很危險,你還是別跟我待在一塊了,快過去吧。”
王歡一巴掌拍開周蠶的手,把周蠶疼得發出慘叫:“你管誰叫妹子!你知道老娘幾歲了嘛你就喊我妹子!不知羞恥的東西。”
說完她抬起頭瞪著鄧栗:“你弟一點家教都沒有的嗎?”
鄧栗看著王歡,又望向舒新雨,半晌后,說:“你們真不走?”
王歡聳了聳肩,舒新雨搖了搖頭。
鄧栗看著她們,腦海中不由閃起畫片,她這一生算不得幸運,但似乎也不算寂寞,半晌后,她低聲說:“你們替我照顧好蠶寶寶就好。”
說完她大步向前,摘下左手黑色手套,隨手一扔,手套揚起,仿佛狂風中的黑蝶。她大笑起來:
“徐素,張家的小玩意兒,還有你們這些老嘎嘣,一起上吧,老娘何懼!”
話音落下,她腳下劍氣縱橫,身體頓時暴走,剎那之間,已經來到徐素跟前。
徐素瞳孔驟然收縮,身體電光石火般向后滑出去。
鄧栗右腳重重踏上大地,“轟隆隆”的巨響竄起,地面迅速以她的腳為中心崩裂,炸開一道開闊的峽谷。徐素后退不及,腳下一空,滑了下去。
她猛振雙手,六支小劍從袖子里游出來。其中兩支劍飛快轉到她腳下,止住了她下墜的趨勢。
另外四支風馳電掣地射向鄧栗。
鄧栗仰起頭,喉嚨里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聲。
少林獅子吼鋪天蓋地籠罩住四支飛劍。
飛劍劇烈搖晃,鄧栗右手虛空一按,千葉手從天而降,將它們全部拍入地底。
千葉手落地后,另一股巨力突然也緊咬著落下來。
鄧栗猛然抬頭:“八極拳!?”
許謙從半空俯沖而下,八極拳席被四野,狂濤怒浪般轟向鄧栗。
鄧栗右手插入地面,五指收緊,大地如同一塊巧克力餅干被撕開。她反手握住大地,直接砸向許謙。
大地靠近許謙時,卷入八極拳剛猛的拳勢中,嘩啦啦粉碎,粉塵飛揚如暴雪。
鄧栗卻在這時從粉塵中暴掠而起,飛身到了許謙上方,大摔碑手砸落而下。
許謙連忙轉身,一拳轟出去,撞在大摔碑手上。
巨大的沖力如同海水倒灌,他胸口劇震,旋即喉嚨一甜,嘔出一口鮮血,緊接著身體倒飛出去。
“鄧栗……鄧栗……鄧栗……”
張綿和張初成的聲音忽然在鄧栗耳邊響了起來,他們人明明離得很遠,卻仿佛在耳邊輕聲呼喚。她一晃神,竟然真的看到四個小人繞在她身旁。
其中兩個小人慘白慘白的,另兩個卻是漆黑顏色。
她瞇起眼,忽然意識到,這就是張家“呼名落馬術”的真面目。
張家人出生時,命格會以“靈童”的姿態寄生在嬰兒身上,吞吃他們的性命。這就是為什么張家嬰兒總是早夭。可一旦熬過來,“靈童”反而守護張家人,并且勾走別人的性命。“靈童”都是一黑一白的雙生子,也即民間傳說中的“黑白無常”。
“趙老爺子,就是現在!”張綿大吼。
趙懷德手中因果弦重重一拉,哼哈二將同時沖天而起。
“哼!”
“哈!”
鄧栗和許謙對轟完拳,一剎那被“黑白無常”拉住性命。恍惚間,只聽到“哼”、“哈”兩聲,意識瞬間被“哼”聲撞出體外,緊接著“哈”聲撞上胸口,整個人倒飛出去。
趙懷德見一朝得手,骨骼爆響,響龍轉流掠渾身,瞬息之間,已經來到鄧栗跟前,右手如同一支匕首,刺向鄧栗的脖子。
千鈞一發間,鄧栗忽然抓住了趙懷德風馳電掣而來的手刀。
趙懷德瞳孔劇烈收縮,然而下一刻,他意識到一件更加恐怖的事。
他的因果正不可阻擋地倒灌進鄧栗的左手。
“當年在張家埭,你跑得很快啊!”鄧栗眼中混沌散開,緩緩變得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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