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白,你記得你上輩子是什么嗎?”

    碧落想到什么就問什么。

    沒有人回答這個問題。

    一時間,場面有些尷尬。

    畢竟上了奈何橋就要和孟婆湯,陰陽兩隔,前世記憶也會全部失去,就算是妖魔也不例外。

    陰曹地府是一個很神秘的地方,傳聞說是有什么什么大妖魔能去地府鬧騰,純屬是扯淡。

    因為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并不是說陰曹地府里的閻羅、判官、小鬼有多么強大,而是因為它們和這一方空間走的完全不同的修煉路子。

    換句話說,閻羅到了人間、仙界、神界,實力會被削弱成狗。

    而仙界的仙人到了陰曹地府,則會連狗都不如。

    所以,一般來說,兩邊都是各自蹲在自己的地盤,絕不會越界。

    即便是大妖魔,身死道消之后,進入死國,也只能老老實實喝下孟婆湯,然后投胎轉世,至于六道之中進入哪一道,則是看運氣了。

    前世的記憶,自然全部消除,除非有其他妖魔知道,否則只是憑著自己,是想一輩子都想不起來。

    所以,碧落問出這個問題,真是可謂問了一個蠢問題。

    “那就尋找褒姒吧,也許她能有更多信息。”

    夏白在皇宮是為了了解空白的歷史,以及靈氣復蘇,曾經查詢過打量的隱秘資料,而作為他這種玄氣三品的高手,記憶力都是非常恐怖的,略一思索,便是說:“自大周靠著公羊家打下天下后,五十多年前的玄幽廢棄原皇后,而寵愛褒姒,這導致了戰亂,那場大亂之后,褒姒被犬戎奪走了。”

    浪里個浪嘿嘿一笑:“犬戎也是我們的人,估計褒姒覺得她破壞大周運勢被盯上了,所以才叫了犬戎巨人們去接她。”

    “看來歷史...還真不能相信。那么,我們該出發往犬戎了。對了,褒姒為什么要破壞大周運勢?”

    “龍氣。夏白,既然你希望得到龍氣,煉化天神之血更進一步,褒姒顯然也有這個野心,這是破壞運勢的唯一理由。”

    黃泉出聲解讀。

    “不不不,我覺得她是想要挑戰一下高難度...”

    浪里個浪做出他的解讀。

    夏白沉吟著。

    不管如何,大周運勢是衰敗了,自從玄幽之后,大周的封地諸侯已經不把大周放在眼睛里了,若非公羊家這個魔門支柱,怕是更為不堪。

    可笑玄明還想著聯合正道,如果他成功了,怕不是發覺自己只能做個傀儡皇帝。

    只是大周雖然衰敗,但大勢依然在,而玄丹卻也因為一些不為人知的原因,憎惡著天神,所以他的介入,使得大周算是再一次中興了。

    公羊家,加上強大神秘的北地刺客世家,再加上那位流氓天子,足以和還未崛起的秦國對抗上許久了。

    目標既然確定了,夏白沒有任何拖延時間的打算。

    “阿青,我要出一次遠門,洞府之中食物很多,你從小也是在這里成長的,應該可以適應。”

    白衣刀魔走到桃樹下,看著淺綠色衣衫的少女正笑意盈盈地看著他,長腿套著絨靴,露出藕似雪白的小腿微微晃著。

    “我既然幫你做出了選擇,會對你負責的。”

    “多久回來?”

    阿青直接問。

    “唔...”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夏白也不知道,考慮了一下從越地到犬戎的來回路程,這大概就要小半年了,而在犬戎甚至會和秦國發生沖突,而秦王的龍氣則是最穩妥的研究“仙界鑰匙”的辦法。

    “快則一年,遲則兩年,兩年之內,我一定尋到秘法來救你。”

    夏白信誓旦旦的仰頭,看著晃腿的淺綠衣衫姑娘。

    阿青側著頭,笑看著這個絕美的男人,眼珠子咕嚕嚕轉了轉,“這可不一定呢,說不定我自己三年之內就成了仙人呢?

    雖然我現在沒有一點武功了,但是我感覺新生之后的身體比之前好了許多呢。”

    她并不是一個需要男人來保護的女人。

    她有著自己的驕傲。

    夏白笑了笑,一路上和阿青走來,背著的那銀發老嫗已經成了秀氣的小姑娘,但是感情卻是沒有變的,“那么,告...”

    “等等,走之前,你陪我做一件事,好不好,就三天時間,三天就夠啦。”

    阿青烏溜溜的眼睛注視這樹下的少年。

    夏白沉吟片刻,道了聲:“好。”

    ...

    越國某處。

    初夏的湖光耀眼,說著吳儂軟語的姑娘們穿著火辣,泛舟弄荷,或是在如織畫舫里,陪著才子俠客,聊著天南海北的事兒。

    青磚瓦鋪筑的橋上,更是不少舞文弄墨的文人雅士,在吟誦遠眺。

    越國此時乃為霸國,國力強盛,國中一切都是欣欣向榮。

    湖面。

    一艘豪華大畫舫上。

    中年男人身著披金戴銀的富貴華服,外罩一襲水藍色的披風,三尺寬的腰帶露出半截點綴的寶石。

    而尤令人注意的是那一雙眼睛,似乎存著洞察世事的指揮,圓滑卻總帶著笑,令人感到親近,而極難生出的敵意,鼻梁略微塌陷,額上則是佩著碧色玉圈。

    他身后是正為他捏肩松骨的一名婢女,那婢女雖然低沉著眼,但是手法得當,氣質肅殺,吐納勻而有序,給人一種“鋒芒內斂”的感覺,腰間則是個黑色細條,如同一根暗啞的毒蛇,似是隨時可以躍出噬人。

    堂前是正在鼓面上跳著的舞女,一時間好不熱鬧。

    而畫舫內艙的簾子忽的被掀開,輕輕的咳嗽聲傳來。

    “夫人要多歇息才是。”

    華服中年男人轉過頭,看著簾子后露出的絕美女人面龐,露肩長袖裙包裹著纖細的嬌軀,

    皮膚略帶病態的白皙,但更令人生出憐愛之意。

    長發上纏繞著精致的灰色水龍釵,向兩邊挽起,而露出眉間一點朱砂,和略帶倦意和憂郁的瞳孔。

    “我有事。”

    絕美女人開口。

    華服中年男人愣了愣,拍拍手,示意舞女們可以散去了。

    片刻之后。

    畫舫的這個隔間里只剩下三人。

    華服中年人急忙起身,護住這令人憐惜的女子雙肩,關切問道:“西施,你怎么了?”

    “范蠡...阿青,她來了,我看到她上了船,往我們這里來了。”

    華服中年人臉色一變,“我就知道,當年她一定把相思珠用在了我身上...無論我到哪里,她都可以找到。

    只是她這次來要做什么?

    不行,鴟,你帶夫人先走。”

    婢女也不多說,松開按捏肩膀的手,便是做了個請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