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夏白的能耐,調查出賭斗的日期并不算困難。

    秦王與呂不韋最終確定在冬至之日,在咸陽城外的帝王祭天的豐雨山進行決斗。

    距離此刻約莫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顯然秦王與公正齋都在尋找著能夠贏得這場賭斗的高手。

    夏白的計劃也很簡單,無論秦王選擇誰,他都會去替換下那個人。

    但在此之前,他需要接近一切可能的將自己實力提升。

    這段時間,他也對自己的力量進行了定位。

    之前在少林后山與掃地僧對殺,其實自己占據的優勢并不大,起初的對戰里,自己是依靠著爆發力才將那老僧一腳踹飛,但后者其實并未傷筋動骨。

    再后來,之所以老僧能被自己一刀秒殺,其實更多的是黃泉刀的作用,自己肆意妄為的使用,以至于驚動了天神。

    根據江湖風云榜上的排序,那掃地僧原本是排名第六甲。

    境界至少是玄氣境的四品紗羅大圓滿往上,但卻不及夜帝的三品驟雨。

    自己如單純論實力,應該只比那掃地僧高出一籌,加上自己的理解,那么應該確是四品紗羅。

    當然,如今被這龍氣折騰了一下,竟然是突破到了三品驟雨了。

    心念隨意一動,面前的塵土便是卷襲成了一條扭曲的灰蛇,其中有著連貫的刀氣,在彼此呼應著。

    如此說來,自己當初與那掃地老僧應該是同一境界。

    那老僧之所以無法戰勝自己,應當是存在著玄氣質量的問題。

    他的玄氣是青燈如來。

    自己的玄氣是刀。

    公羊家的天將玄功的玄氣是殺伐。

    屠家的則是死氣。

    玄氣質量不同,精純度不同,應該也有著極大影響。

    “還是需要再試著吞噬這一滴龍氣凝結的神血才行。”

    夏白坐在呂府的窗前,門外的熙攘嘈雜,侍女們之間的歡聲,都似與他無關,他的手指輕輕摸著方木桌的一角。

    眼前是灰暗的暮色里最后一縷斜落的光華,映著那黃木的桌角。

    夏白輕輕敲打著,就如同摸著一把可斬人頭的刀。

    而這把刀的光澤,悄然隱沒。

    窗外的最后一縷光明也消失了。

    夏白驀然起身,他需要抓緊一切時間,來發揮著神血的最大作用。

    既然知道了自己的境界定位,也知道了天神的存在,更知道前七甲之中還有勝過自己的人,他就更不想浪費時間了。

    出門,隱入黑暗,雙手縮于斗篷,極快在街道上行走,咸陽夜市一切的熱鬧都和他格格不入,他似乎就行走在自己的世界里。

    便是街頭的多情的秦女對著拋著媚眼,他也是無動于衷。

    此時他還是項白的模樣,狂野奔放,很得女人歡心,而骨子里卻是夏白,所以這種粗獷里又糅雜了一絲刻在骨子里的邪意。

    奇特的氣質,對于秦女充滿了吸引,以至于后來夏白直接將帽兜遮住臉,這才無人注意。

    “跟上,看看他去哪!”

    巷子里,顯然也有人注意到了這男人,可能是秦王屬下安插在市井之中的探子,用來偵察呂不韋究竟作何安排。

    也有可能就是純粹的追蹤著落單之人,想打打悶棍,收獲些意外之財的流氓。

    但不管如何,夏白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里。

    只是幾個拐彎,那幾名跟隨的人便被徹底甩開了。

    夜禁,城門早就關上了。

    夏白站在護城河邊,河流與外的鏈接之處,只有幾個細微的小孔。

    在確認周圍絕對無人后,他便是直接跳入了護城河。

    如果有人在此,看到河中的一幕,絕對會尖叫著“有鬼啊”,甚至膽小一點的會嚇得直接暈過去。

    那是一條詭異的影子,從那不過拳頭大小的水底孔洞里,硬生生的擠了進去。

    他的臉龐,身子,全部以詭異、和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式在變形,就如一個還未定型的泥人被塞入了某個新的模子里。

    更恐怖的是,整個咸陽都沒有人知道夏白的存在。

    他就似一個真正的幽靈,在暗中謀劃著,策動著,改變著,但卻無人知曉。

    出了咸陽,夏白直奔北山,進入山坳之中,尋了一處僻靜之處,這才叫出了碧落。

    碧落是四肢都趴在地上的,在爬著。

    夏白看著這披頭散發,面色慘白,沒有眼黑,紅唇的少女,忍不住笑了。

    “你真像一只白貓。”

    夏白對于小女鬼的形象,有著獨特的認知。

    碧落一抬頭,長發甩開,露出其后有些陰惻惻的臉龐,“哎,第一次有人這么說我哎。黃泉...我就說我像貓,你還不信。”

    黃泉:“我該給你拿個鏡子。”

    夏白笑了起來,摸了摸碧落的頭發,挺順滑的,看來平時沒少保養,看來即便有著內在美的姑娘也是很注重自己形象的。

    這碧落的腹中竟然可以儲藏物品,這一點倒是他之前沒有想過的。

    夏白忽的想象著,今后是不是可以隨意丟出些什么東西,扔向遠方,然后放出碧落跳起來去吞下呢?

    碧落不爬了,她趕緊變成了散發著幽藍光芒的燈盞,妖魔之態并不能持續多久,否則就會引起天神的注意,而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剛剛她也只是出來透透氣而已。

    “真是個可愛的女孩子。”

    夏白又摸著碧落盞。

    “啰...啰嗦。”

    碧落盞里傳來害羞的聲音,然后忽的變化,極小如塵,進入夏白耳中。

    后者看著面前靜謐的森林,已近午夜的冬日月華,照耀的整個林子一片冰霜。

    夏白抽出了一把提前買好的匕首,這是為了讓自己時刻處于瀕死狀態使用的,又拿出了一大塊腌制好的熟肉,這是為了自己補充體力用的,再拿出一瓶買來的療傷丹藥,算是聊勝于無。

    深吸一口氣,便是側了側耳朵,碧落盞“噗”的一聲,彈出了那淚滴狀的金色神血。

    夏白只覺手指之上傳來一陣熟肉的焦味,隨之而來的是難以想象的劇痛。

    果然,這神血對凡人就是劇毒。

    但,即便是劇毒,他也要再吞一次。

    一邊想著,他一邊直接將這神血咽下,同時,左手毫無猶豫的拿起匕首,插向自己的心臟。

    【宿主觸發瀕死狀態,不會再受到任何形式的傷害】。

    “不錯。”

    夏白露出了微笑,匕首插在心臟部位,會令他全身產生難以想象的痛苦,體力也會迅速流逝,但是...這神血卻竟是無法再對他造成絲毫的傷害。

    以至于,他可以靜靜感受著神血在體內化作一條龍,順著他的經脈狂暴游竄,甚至在丹田處炸裂開來。

    深吸一口氣,夏白繼續嘗試運用刀氣來包裹這一絲龍氣,只要龍氣融入了刀氣,那么...

    就是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