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堅固的堡壘,若是被敵人殺入內部,也是守不住了。
費承君跳入堡內,費老財當即認慫。
“我已經查明,是賬房上下其手,貪污公費。”
幾個武師拖出大叫‘冤枉’的賬房,拉到墻角一刀捅死,算是給個交代。
“欠缺的錢糧,我自掏錢糧補足。”
費老財熱心招呼費承君,“承君吶,忙了一上午,飯食還沒吃吶!”
“快快,準備酒菜。”
這老貨能屈能伸、能打能挨,轉變太快。
費承君不假顏色,“不光我一人沒吃,鄉親們都還餓著。”
“明白,明白。”
費老財從腰間摘下鑰匙,“開倉取糧,讓鄉親們吃頓飽的。”
片刻后……
土堡外的空地上,一群鄉民們坐在地上,啃饃喝湯,一個個狼吞虎咽。
分發口糧的鄉民,路過鐘生三人時,也塞給他們幾個。
“外鄉人,你們幫著充人頭,也有份吃。”
李清風哭笑不得,這趟熱鬧算是值了。
“這是你家的小毛驢?”
“居然能飛?”
費承君走出土堡,牽著小毛驢走到鐘生面前。
李清風連忙解釋,“就是跳的高些,不是飛。”
他是為了鐘生遮掩,靈獸至寶,難免受人覬覦,還是不要太招搖。
“能跳那么高,也不是一般驢子,比軍中神駒更厲害了。”
“你這驢子,賣不賣?”
費承君舍不得,小毛驢剛才還背著他殺入土堡,是難得的好牲口。
鐘生搖頭,“不賣。”
八仙之一的坐騎,無價之寶,誰能買得起?
“天色不早了,去我家歇腳。”
一行三人,和尚道士和游俠,都是外鄉人,本地也沒熟人。
費承君熱情相邀,請他們到家做客。
“那就打擾了。”
土堡里頭。
新上任的賬房戰戰兢兢,看了眼墻角的血跡,顫抖著報賬。
“老爺,今天共計消耗糧食五百斤。”
費老財心痛如割,“五百斤,他們能吃這么多?”
“一個個連吃帶拿的,走時還提著口袋。”
更難受的還有,威震四方的土堡被攻破,今后窮鬼們更不聽話。
還有閑先前承諾的,補足欠缺的香火供奉錢糧,又是一筆大出血。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費承君帶頭作造反。
不然,那幫子窮鬼,哪有膽子靠近他的土堡。
“費承君,我……”
費老財喘息幾聲,始終覺得咽不下這口氣。
“傳話下去,今年家中口糧減半。”
費老財越發心痛,晚上也舍不得吃飯,一直到半夜也沒睡著。
翻來覆去許久,他披著衣服,叫上幾個心腹出門。
“去家祠。”
宗族祠堂,就在土堡里,也是費氏一族的家祠。
費老財是族長,平日里主持家族祭祀。
“費承君,你這不肖子孫,膽敢帶頭反我。”
“本族長明日就召集族中家老,將你踢出族譜。”
費老財氣沖沖進入祠堂,就這油燈翻開族譜,翻到寫有費承君三字的那一頁。
“嘿嘿!”
他陰笑兩聲,在明滅不定的燈光中,顯得有些恐怖。
咕咕咕,祠堂外,傳來夜貓子的聲音。
費老財嚇了一跳,回頭看去,四下無人。
他松了口氣,卻忘了自己不是孤身前來,身邊還帶著幾個心腹,打燈籠探路。
但是這些人,此刻都不見了蹤跡。
“祖宗保佑啊!”
他對著面前神主牌叩首,看著排在最高最前的牌位,上面赫然有‘費長房’三字。
咚咚咚,腳步聲響起。
費老財心生不悅,這個時候,除他之外,誰能來祠堂?
“你?”
他一回頭,看到的赫然是……飛頭將軍。
沒錯,就是忠義祠供奉的飛頭將軍,與神像一般無二。
沒等費老財開口,飛頭將軍的頭顱,離開雙肩,飛到他面前。
“信男拜見飛頭將軍。”
費老財忙不迭跪地,那顆頭顱的呼吸,噴在他后頸,灼熱非凡。
“呼呼呼!”
祠堂靜悄悄,沒有半點動靜。
費老財福至心靈,大聲叫道,“飛頭將軍顯靈,一定是怪罪白日糾紛,打擾您老人家清靜。”
“這不怪我,我身為族長,又是忠義祠的主祭,一定鞍前馬后伺候您。”
“可費承君那幫人不領情,幾次三番尋釁滋擾,將忠義祠弄得烏煙瘴氣。”
“您若是有靈,請懲罰他們。”
將軍的飛頭,盤旋幾周,嗖一聲,回到肩膀。
再然后,他對著費老財點了點頭,指著腳下。
費老財這才發現,對方停在祠堂的門檻處,沒有邁進來。
“將軍是要進來?”
費老財遲疑了,他記得祠堂有類似的忌諱,除了族人外不得入內。
但是,飛頭將軍……
“唔?”
飛頭將軍瞇著雙眼,露出不滿。
費老財急忙上前鞠躬伸手,請飛頭將軍入內。
“請將軍入祠堂做客。”
這一刻,夜風卷起,身后無數神主牌微微顫抖,尤其是‘費長房’的那座,更是冒出熒光。
飛頭將軍邁步,落地一刻,祠堂劇烈震動起來。
費老財耳邊響起尖嘯聲,啪嗒啪嗒。
下一刻,他猛地驚醒星,原來是在祠堂睡著了。
再看四周,哪有飛頭將軍的蹤跡,卻原來是一場夢
“一幫懶貨,偷偷躲起來打瞌睡了。”
費老老財招呼兩聲,幾個下人沒有回應,也看不到人影、
他怒氣沖沖,走出祠堂就要找人。
卻沒發現,身后供奉的神主牌,齊刷刷倒塌,字面朝下倒扣著,就像是沒臉見人。
“原來閣下的家族,竟是仙人后裔。”
費承君家中,李清風突然來了興趣。
原因在于,費承君說自家的老祖宗,是東漢有名的費長房。
這可是道家典籍記載的修仙者,傳聞有縮地術,能驅使百鬼。
費承君擺擺手,“仙人什么,我們農家不知道。但老祖宗傳到這一代,貧富如天壤之別。”
“有我這樣地里刨食的,也有費老財那般富貴不仁的。”
李清風心道,當地費氏族人,除了繼承姓氏血脈,并未傳承其他東西。
這樣正常,求仙問道之人,親情淡薄,尤其是飛升仙人,對后輩的庇護更是近乎沒有。
費氏一族供奉費長房,但到了危急關頭,這位先祖能否現身還不確定。
鐘生在一旁訓斥小毛驢,“誰叫你出風頭的?”
小毛驢昂昂昂,神情很是委屈。
“你的意思是說,土堡里面,有不干凈的東西?”
話音剛落,一旁費承君的老娘急匆匆過來。
“祖宗牌位倒了,快來扶好。”
李清風和憫和尚,對視兩眼,這可不是好兆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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