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
村里的村民,排著長龍帶著自家的扁擔挑著竹條編的籮筐或者推車。
沿著道路,向著公社的方向走去。
認識的人紛紛和曹建川兩人打著招呼。
“建川!”
人群中傳來了王巧英的聲音。
只見她推著一輛小獨輪車,車上同樣放著兩個籮筐。
走在,一大群三,四十歲的中年婦女中間。
這些全都是她的嫂嫂們。
她們沒人推車和挑籮筐,只是在手里拿著一根扁擔。
那些東西全放在,走在隊伍前面,他們家的那些男人的推車上。
“建川,你可算來了,快幫巧英接接手。”
“不用,現在我先推著,讓建川休息一下,等回來再讓他推重擔。”
王巧英笑著說了一句。
“建川,你看還是巧英心疼你,你看我們家的那些男人,哪個不是現在就推著車。”
曹建川笑了笑。
還是那句話。
十六噸,平分到三百來號人身上,其實也不多。
每人只需要運一百來斤左右回來那樣。
像曹建川這樣拿十工分的青壯,則需要挑一百二十斤那樣,而拿八分的女同志,則要挑八十斤那樣搭配著。
本來曹建川應該也是如此。
可惜他前幾天出了陰招。
讓自己十人分了出來。
分了二十畝田地。
那自己就只需要把自己那組的二十畝物資,運回來就行。
按照一畝四十斤這么一個數字來算。
二十畝也就是八百斤。
八百斤?
貌似自己這邊的勞力還是微微有些緊張。
自己和王愛國五人。
別看王愛國幾人瘦瘦小小,體重才一百來斤,可上次挑著狗肉進縣城,曹建川就知道了。
這八百斤,分到他們四人和自己頭上。
讓他們每人挑個一百三,四十斤。
到時候,他們的爹媽肯定會幫忙。
剩下還有三百斤那樣了,自己一輛小推車?
曹建川扯了扯嘴角。
像這種獨輪車,想推上三百斤,還是有些難走的。
先不說現在的小推車肯定沒后世的板車那么好的滾軸,以及那么省力。
就說,如今的那條村鄉之間的小土路,就讓人忍不住想吐槽。
這條路,就是曹建川前幾天走過的那條路。
當時,一行人是一路走一路罵。
又滑,又不平。
不時還上下,一個小土坡。
這一上一下,絕對讓推車的人欲仙欲死,要不隔壁二村也不會全村出動,讓曹建川撿了個大便宜偷了家。
還好,這兩天又出了兩天太陽,讓道路干燥了不少。
要不,曹建川是真的想找自家老丈人商量一下。
干脆二組那田就不用尿素,隨便種種夠交公糧就行了。
雖說如此,可還是難推。
不過看著前方自家老丈人和丈母娘的身影。
曹建川笑了笑。
他們倆挑東西可比自己厲害。
到時也不求他們多挑,能幫自己分擔個一百二,三,那自己就只需要推一百八十來斤那樣。
明白這點的曹建川,大手一揮。
“巧英,你不用去了,我們二組那點物資,我只要帶著愛國幾人就可以搬回來。”
王巧英臉上一陣開心,自己只要有曹建川這句話就行。
她連連搖頭,并沒有同意:“這怎么行?我們多去幾個人,大家也能輕松點,何況我還要去計數和付貨款錢。”
這是身為大隊會計的工作。
曹建川這話,同樣使得王巧英的那些嫂子們,換了一種眼神看他。
“沒想到,建川還知道疼巧英了。”
“嗯,知道疼巧英就好--“
在大家一路的談笑聲中。
陽雙村的村民們,來到了前進公社的駐地。
這二十來里的山路,對這個年月,習慣了用雙腳趕路的村民來說,還是很輕松的。
陸文德站在前進公社進口子的地方。
看著道路上陽雙村浩浩蕩蕩前來運物資的隊伍。
他的心情有些復雜。
做出兩隊瓜分物資這事的時候。
怕其他三組人去縣里舉報,其實他們兩隊也留了后手的。
就是這批物資暫時沒有發放。
一直是等了原本歷史上,這三個村,罵罵咧咧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運走了留給他們的那一噸物資之后。
他們才把這些農資,發放到了本大隊村民手里。
天夏的農民有時候,只要還能有一絲活路,一般都不喜歡抗爭,也就是和上面的人斗。
這也是那句刻到了骨子里的話,民不與官斗。
因此,答應王承柱給物資,他并不難做。
他現在糾結的只是,這次還能不能讓他兒子得到推薦讀大學的名額。
可他考慮了很久,在自家兒子讀大學和身體復原這兩者之間。
他還是選擇了后者。
讀大學的機會,今年撈不到,明年還可以撈,明年撈不到,后年還可以……
可是近些年來老虎這種生物,是真的越來越難遇到。
都在早些年一輪輪的滅害運動中,被殺的差不多了。
最關鍵的是。
昨天聽了曹建川的鬼話后。
抱著對這個價格不相信的心思,他特意打了電話給自家在縣里的大女婿。
大女婿告訴他價格差不多。
早前他大女婿去魔都出過一次差。
陸文德是拜托過他,幫忙去打聽打聽虎骨這東西的。
這個年代的人都知道,京師和魔都是大城市,什么東西都有的賣。
為此他大女婿也特意跑去藥店問過。
藥店里的營業員告訴他藥店沒有。
可他剛從藥店出來,就有一個人悄悄的找上了他,說自己有。
他一問價格,差點被嚇的跳了起來,五百一斤。
這把他賣了也沒那么多錢。
于是他出差回來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只和自家媳婦說了一句,藥店沒得買,就把陸文德打發了。
聽到自家女婿對價格的確認。
陸文德是高興了一夜。
這等于王承柱一下就送給了自己三千塊的禮物。
這可是他將近10年的工資。
這可是重禮。
陸文德這人和所有天夏人一樣。
在收禮辦事這點上,可沒不地道過。
這不,為了方便陽雙村的村民搬運這批物資。
甚至還一大早安排了本村的人,把這批物資送到了村頭,為的就是讓陽雙村的村民能少走點路。
“老陸,就只有這點?”
王承柱看著面前這并不算多的物資問了一句。
陸文德面上微微有些不喜,不是為了自家兒子的病,連這點他還不想給來著。
“老王,我們倆也是多年的交情了,既然我答應下來的事我還騙你?巧英和建川不都在這,你讓他們兩負責幫清點一下。”
曹建川連忙站了出來,打了一句圓場:“陸叔,我爸他不是說你給的數目不對,是說縣里只分配這么一點,感覺有些少。”
“還是建川會說話。”
陸文德贊賞的看了曹建川一眼,把手里的卷煙又狠狠的吸了一口,吐出煙霧,盯著面前的這一片農資。
有些心疼的說道:
“沒辦法,縣里尿素的產量就這么高,不是自明在縣里能微微說的上一點話,就這些估計還沒我們的份,現在還有好多公社在縣里天天守著,等著上面分配物資來著。”
鄒自明就是陸文德的大女婿。
王承柱尷尬的抽了幾口他的旱煙:“我就是建川那個意思。”
畢竟這批化肥還沒給錢來著。
還讓陸文德這隊幫墊的錢。
“行了,你們把多出來的錢給了,快點運走,別亂聲張。”
陸文德告誡了一句。
現在前進公社的操作更騷了。
前三隊把后兩隊給坑完了。
王巧英在王承柱的示意下。
把錢給了前進公社的會計。
讓他打了收據,接著又向他打了一個一千塊的物資欠條。
見陸文德傷心的要走。
曹建川對王愛國幾人使了個眼色,跟了上去。
“陸叔。”曹建川笑盈盈的來到陸文德身邊喊道。
“陸爺爺……”其他幾人也跟著喊道。
“建川,愛國……”
陸文德也跟幾人打了個招呼:“怎么有事?”
他好奇的問了一句。
很快他就為自己的這句多嘴,想抽上自己幾耳光。
曹建川嘿嘿笑了笑:“陸叔,昨天你去我們大隊,我們可是好酒好肉招待你的,現在我們來你這邊,你收了錢就走,是不是太傷我們的心?”
“嗯,姑爹說的沒錯,陸爺爺昨天你一來,我們可是二話不說,就把酒和肉拿出來給你和幾個姑姑了。”
陸文德轉身向身后開始搬運物資的陽雙村村民看了一眼。
好奇問道:“怎么?你們不跟著一起搬。”
曹建川順著他的視線也看了一眼,呵呵笑道:
“這又不急,何況他們這么努力,弄不好到了最后,都被他們搬完了,我們還能帶著陸叔你的禮物屁顛屁顛的回去。”
“果然,他們說你小子有點愛偷奸耍滑,我還不相信,現在……你可別把愛國他們教壞了。”
“怎么會?只是陸叔你送點小禮物給我們后輩,那算的上是教壞,陸叔你不會舍不得吧?”
“行了,別激我,我承你們的情,說吧,你們想要什么?”陸文德也不算小氣的人。
何況,曹建川說的也不錯。
自家一群人昨天上門,王承柱并沒有為難自己,曹建川他們也主動的把虎骨酒給自己。
是占了他們天大的便宜,現在幾個小輩都主動開口問自己要禮物。
自己身為長輩,不意思意思,傳出去是真的沒臉見人。
他打算,只要幾人不開口再要尿素什么的,自己都能考慮考慮。
“陸叔,你看看我們的鞋。”
曹建川說著把自己那雙已經穿的很破舊的千層底布鞋亮了亮。
王愛國他們一聽。
也跟著把自己腳上那有些破舊的鞋子亮了出來。
“都已經穿了很久。”
陸文德點了點頭:“可是,這就算我讓他們幫你們做新的,一下也來不急啊。”
“不用做,陸叔公社的供銷社不是有解放鞋嗎?我穿43碼的,這個碼子的貨蠻多的。”
“陸爺爺我穿44碼的。”
“陸爺爺我穿40的。”
其他人也跟著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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