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給我一個，壓壓嘴里頭的辣味兒。”
三人七手八腳每人抓了一個饅頭往嘴里塞，因為有肉吃的緣故，饅頭的味道都變好了。要說還是程重這小子會吃，饅頭橫著撕開不斷開，往里頭塞上咸菜鴨肉一扣，一個簡易的肉夾饃立馬就成了，一口咬下去，舌頭差點兒給咬掉了。
“好吃好吃。”
林里看看桌上的東西，默默把鴨脖子咬在嘴里，又拿了個饅頭去自己床上坐著去了。別說，這板鴨外表油大，辣味重，用來蘸饅頭下飯真的很不錯。尤其是鴨頭和鴨脖，這個年代雖然是下腳料，可后世這可是最為頂尖的位置，價格貴的一批，尤其是鴨脖，有幾個男的買這玩意兒不是買給女生吃，自己個兒都舍不得吃，林里只能這么安慰自己了。
“啊~~林里啊！不枉我們今天放棄學習在寢室里頭堵你，這是我有記憶以來吃的最香的一頓了。都撐了。”
“瞧瞧你們那點兒出息，才吃了一只鴨子和點兒肉炒咸菜就那德行了，看那滿頭大汗，不知道的還以為偷人去了呢！”
“呸呸呸，倫理玩笑開不得啊！”
“哎？這個瓶子里頭放的啥啊！搖晃起來怎么還有水聲，不會是酒吧！”
“你倒是聞一下啊！鼻子留著是個擺設嗎？”
程重湊到罐子口聞了一下，好像帶著點兒酸味兒。干脆把上頭用繩子固定的蓋子拆了下來，用筷子撈了兩下，夾起來一根綠中泛黃，表皮帶著點兒透明光澤的辣椒，一滴滴泡的顏色暗淡的陳醋從上頭往下掉，看的程重口水之流。
“程重，里頭放的啥啊！”
“嘶~啊~~爽啊！”
“是啥！”
“老醋泡辣椒。”
“我擦，今天這是讓我一頓撐死的節奏啊！”
一個布袋子里頭少說二十個饅頭，他們把一天的量買回來了。
“好吃好吃，辣的很爽，酸辣酸辣的，光華，趕緊過來。”
三人圍著一缸陳醋泡朝天椒一頓造，一個饅頭少說也能吃下去五六根辣椒。甚至拿勺子從里頭往飯缸舀出來不少的陳醋，當成酒在那里輪著小口的抿。把林里都看的都饞哭了。
“你們這三個家伙，有這么浪費糧食的嗎？咱們今天的飯就這么吃了啊！”
“學習之余，也得給自己找點兒緩解心情的消遣不是，這叫勞逸結合。你這親戚是不是南方的啊！怎么帶回來的都是南方的食物。”
“那不是有陳醋泡朝天椒嘛！”
“那就是南北結合。你這親戚看樣子不簡單，這年頭兒這個婚姻組合不是一般人能達成的目標。”
“程重，你要是想娶個南方的媳婦兒還不容易？咱們學校里頭五湖四海的都有，前兩天在食堂的時候還見到一位買買提女孩兒呢！那大眼睛忽閃忽閃的，一眼看過去就覺得人家好看。異域風情。”
“哪里看到的？什么時間？咱們去偶遇一下唄！圖書館、食堂什么的，總有一個地方能碰到。”
“你都吃這么多了，晚上還吃的進去？”
“哎呀！不是還有稀飯沒喝呢嘛！那個養胃，喝了對身體有好處。”
林里湊過去也吃個饅頭附帶幾根朝天椒，有了老陳醋的腌制，辣的不是沖，嚼起來脆生生的，感覺味道好極了。
一頓飽飯吃完，坐著肚子難受，幾人紛紛上床躺著去了。關于買買提女孩兒的話題沒聊一會兒，炙熱的暖氣加上溫暖的被窩，不一會兒就給睡著了。因為平時熬的太厲害的緣故，這一覺下去，醒來的時候竟然已經快晚上八點了。外頭要不是有路燈亮著，伸手不見五指那是常規操作。
“咋辦啊！今兒晚上睡不著咋整。”
“嘶~~我他么上火了，牙床都是腫的。嘶~~這可咋辦啊！早知道就不和你們一起吃那么多辣椒了。”
“小意思，我這里有秋梨膏，咱們一會兒泡上一盆泄泄火。”
“秋梨膏見效速度慢，我覺得咱們還是去沖個涼水澡吧！一張嘴像是著火了似的，身上也熱的厲害，我被子都沒蓋住。”
林里用拐杖把窗戶打開，一股帶著潮濕氣息的清新涼風吹進來，幾人都舒服的直哼哼。
“從來沒覺得冬天開窗戶可以這么舒服。”
“這個濕度不對啊！是不是下雪了？”
“雪？”
這里頭李文平和程重是南方人，雖然不算太南，但一年四季見雪的幾率少之又少。此刻聽到可能下雪了，立馬就沖到了窗口處。
果然，在路燈的照耀下，細碎的雪花簌簌下落，雖然密度有些小，但照這么發展下去，少不得一場中雪。
“我的天，那就是雪？”
“程重，不要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不就是雪嗎？你小子插隊好幾年，連個雪都沒見過？”
“那時候不說看不到美好的未來了，就是吃飽穿暖都成問題。對于有些人來說下雪可以去賞美景，是瑞雪兆豐年，可對于有些人來說，那就是一個熬不過去要命的冬天啊！
那時候要不是住的窯洞，我他么得被凍死。現在住在大學的寢室里頭，吃飽穿暖有知識學習，還有暖氣炙烤的這么熱乎，再見雪的時候，那能是一個概念嗎？”
“怎么著啊幾位，咱幾個出去遛個彎兒。說起來這還是咱們改變命運后，第一次下雪呢！雖然沒有古人那種才情，吟不得詩賦，但出去吼兩嗓子跑兩圈總行吧！”
“嘿~~還得是你，讓你說的我這個常年見雪的都忍不住出去玩兒了。”
第一次總是那么令人神往。幾人正好一身的火氣，出去玩兒也是個泄火的好方式。
不過去之前還是弄了些秋梨膏水，還放到了窗戶外頭，回來的時候肯定能吃冰棍兒。
林里本不打算去，木頭拐杖拄的地上，可不得打滑嘛！在窗口這里點上一支煙，烤著暖氣，看風景也是不錯的。也就是沒有相機在手里，要是能拍兩張照片下來，將來留著做手機屏保也不錯嘛！
“走吧！我們三個人呢！還照顧不了你一個？而且你這都打石膏了，只要不那么寸，摔兩下屁股也沒事。咱們又不是去打雪仗的。”
“就是，我們現在三缺一，可不得拉一個湊數的嗎？”
“還他么湊數，我是完整的好不好？”
“對對對，你是完整的，就是瘸了一條腿而已。”
“雖然瘸了一條，但是我還剩下兩條。”
“走吧！胡言亂語，人就兩條腿。”
李文平不開竅，但是程重那小子可笑的猥瑣。朝林里眨眨眼，顯然是聽懂了林里的潛臺詞。
下來賞雪的不止林里他們一個寢室，樓道里頭的人雖然不多，但是到了院子里頭，歡聲笑語一大片，心情一個賽一個的好。
因為雪還不大的緣故，剛落到地上薄薄一層，就被人們踩的不見了蹤跡。雪花落在頭上也沒啥感覺，但四人身上熱氣重，沒幾分鐘，肩膀上、腦門兒上就布滿了小水珠。
“哇~~哈哈哈~~爽快啊！看我哈出來的氣都是白的。”
“林里，你說程重那小子是不是歡喜傻了，冬天人哈出來的氣不都是白色的嗎？”
“他哪里是傻了，明明是歡喜的呀！你看那小子，活脫脫就是《西游記》里頭孫猴子剛出世的時候在海灘上跑的那么一段兒嘛！”
果然，程重奔跑的姿勢有點兒~~原始。在人群中是那么的亮眼，林里甚至看到周圍有人捂著嘴巴偷笑，指指點點的。
“咱們往那邊兒走點兒。”
“嗯！我們不認識他。”
三人很有默契的和程重保持了距離，三缺一什么的這個時候也就不提了。
因為雪小的緣故，沒有打雪仗的條件，幾人也就是散步的速度。不知道怎么走的，竟然不小心來到了操場。籃球場中間還有幾人在打球，閑著沒事兒干的同學們漸漸都圍攏了過來打發時間。
三對三的比賽本來是一場幾人之間的玩耍，結果觀眾多了之后，競技的架勢都拿出來了，雖然技術銼了點兒，但打的還算不錯，就是進球進的太少，大家都唉聲嘆氣的。
“哎呀！雪是不是大了？鵝毛那樣的大雪。”
“哎？還真是，你頭發都白了。”
林里小心翼翼的拄著拐杖，右腳落地總是能聽到咯吱咯吱踩雪的聲音。低頭一看，才發現積雪已經快要末過鞋底了。而球場因為燈光昏暗且有人使用，所以那一片積雪幾乎看不到。
“要不回吧！我這不大方便啊！”
“哈~~走吧！身上的熱量也散發的差不多了，走回去時間剛剛好。”
就在三人走了不到半分鐘，一個原始人就興沖沖的從不遠處跑了過來，看到林里他們之后大喜，直接就混進了隊伍里頭。
“你們猜我剛才看見誰了？”
“看見誰了？買買提女孩兒？”
“哈哈哈，你們可真是說對了。那樣貌真是不一般啊！異域風情，反正我是不知道咋形容了。我這小心臟啊！一下子就被撞擊到了。”
看來程重對人家還挺上心，幾人拋棄他跑路的事兒都沒有提起。
“那你看人家好，倒是留在那里看著啊！跑過來找我們干啥？”
“廢話了不是，當然是和你們分享這個消息啊！大家都是兄弟，怎么能吃獨食兒呢！”
“不見得吧！肯定是人家回寢室了，你小子看不到之后才來找我們炫耀的。”
“怎么能這么說呢！我可是第一時間就過來找你們了，還是跑過來的。”
想到程重剛才的姿態，林里他們差點兒沒忍住笑出來。急忙轉移話題。
“她是哪個學院哪個專業的知道不？”
“哼哼！人家好像是經濟系的吧！”
“這么快就打聽出來了？”
“廢話不是，那可是有望沖擊系花甚至校花的人物好不好，隨便找人打聽一下就知道了。你以為是你們幾個呢！默默無聞的小透明，丟到人群里頭都見不到人的那種。”
“且，說的你好像在人群里頭能找著似的。”
“嗯！他真的是有這個實力，尤其是跑起來的時候。”
三人對視一眼，嘎嘎直樂呵。很快就扭打到了一起。因為地上有雪的緣故，還摔了好幾跤。不過冬天穿的厚實，除了衣服弄臟之外，也沒別的事情。
“得換衣服了，這都沾上泥了。”
“先別管它，干了之后再往下搓土。”
“誰不知道似的。我當知青這么多年是白當的？想當年我在黃土高原打拼的時候~~”
“我也在黃土高原打拼。”
“我~~靠~~”
一個地方出來的，雖然距離有些遠，不在一個縣，幾人都沒咋聯系過，但該有的經歷都差不多。聊天聊著聊著就覺得好像是相識多年的好朋友似的。
“別說話了，過來看雪吧！鵝毛大雪啊！人的一生能見幾次？”
這倒是真的，林里兩世為人，親身經歷見到的鵝毛大雪也就那么兩三次。霧凇這種奇觀，更是只見到過一次。
“晚上沒吃飯有點兒餓了，你們有啥吃的沒？”
“有個屁，都吃光了。”
“還有辣椒。”
幾人都咽了口唾沫，實在是太刺激了。
喝著透心涼的秋梨膏水，感覺辣椒那玩意兒還是不能多碰。
“咳咳~~要不咱們喝稀飯吧！我帶小米了。”
“帶那有啥用，你坐月子呢！再說了，生的，坐不坐月子都吃不了啊。咱也得有那條件。大爺現在肯定睡了，沒見大門都鎖了嘛！爐子是別想借了。就是去借，人家也肯定不借，大晚上的煤氣中毒把你弄死了誰負責。”
幾人都不是豬八戒那樣的選手，一頓吃飽了三天不餓。這才睡了一覺起來，竟然就餓了。
“想喝稀飯也不是沒辦法。”
“有啥辦法？說出來聽聽。”
“簡單，用暖壺去水房打些熱水，然后把小米倒進去捂著就行了。”
“啥原理啊！”
“煮稀飯嘛！就是用熱量持續作用把米弄熟。暖壺和鐵鍋不一樣，散熱慢，保溫效果好，只要時間長點兒，米肯定是能熟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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