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現在牙口好，再過上幾年安裝了假牙，還怎么吃飯啊！趕緊的，多來點兒，吃面不吃咸菜怎么行？蒜也再來兩頭，吃著嘴里沒味兒。”
嘴里沒味兒，加點大果der？
“林里啊！這周過星期的時候回村里一趟吧！咱家里的咸菜可不夠吃的了。你看你媽一天摳搜那樣兒，不知道還以為咱家今年過不下去了呢怎么的！咸菜都不給多吃。”
“吃吃吃，就知道吃。吃那么多咸菜，你是要腌肉啊！”
“冬天不吃咸菜吃啥，我想吃新鮮的，可咱也得有啊！總不能天天吃面吧！”
“吃面還委屈你了怎么的？前幾年的時候，還吃麥麩和棒子芯兒呢！也沒見你抱怨。”
“那不是沒有嘛！抱怨頂個啥用。咸菜咸菜，必須得吃咸菜。對了，咱家的那個咯嘣菜呢？應該腌好了吧！我前兩天還看見你曬來著。”
“我~~”
“好了好了，你倆別吵吵了。我去端菜去。不就是點咸菜嘛！媽你咋就不給爸吃呢！”
“哼！他去那誰家里吃去呀！”
哎喲！林里一看丈母娘這個傲嬌的小表情，這是有故事啊！明顯是吃醋了呀！
“爸！那誰家里的咸菜好吃啊？你給我們說說唄！”
“滾滾滾，這里有你什么事兒啊！趕緊吃了飯滾蛋上班去。你新買的暖壺咋樣？趕緊去看看熱不熱，一天天的盡管些和你沒關系的事兒。”
“嘿嘿，兩個暖壺都是涼哇哇的，早上起來洗臉倒出來都不能用，還得摻熱水進去。一會兒上班的時候順路拿過去換。對了爸，這個嘎嘣菜是個咋~~”
“滾滾滾，別來消遣老子，吃你飯。”
這里頭肯定有故事，無非就是前女友，哦不不不，這年頭兒人們的感情還比較單純，應該不是前女友，沒有得手的白月光倒是很有可能。
一頭大蒜被丈母娘丟到了炕上，林里沒有去剝蒜，倒不是怕去了單位嘴里頭有蒜味兒不好聞，沖撞了領導同事，而是丈母娘有氣呢！他沖上去給林副書記剝蒜，那不是傷了丈母娘的心嘛！
林副書記等著吃蒜，一巴掌拍下去，幾瓣兒蒜直接就自動剝好了，真是經驗老到的很。
“這個紫皮大蒜就是好啊！皮是一點兒都不沾。”
“嘎嘣菜來嘍。”
嘎嘣菜也就是蘿卜干，白蘿卜切條曬至半干的狀態，弄上辣椒鹽什么的腌制起來，吃起來嘎嘣嘎嘣的，特別有味道，只是對牙齒的要求有點高。
林里現在還年輕，自然不想錯過這種美食，率先夾了一根丟到嘴里，味道果然很好。
“媽，您這菜腌的就是好，咸菜就饅頭，我一口氣能吃下去十個。”
“誰家那么沒風水，把咸菜當飯吃啊！來來來，吃個茶葉蛋，這個有營養。”
夾了一大筷子嘎嘣菜到碗里的林副書記手一頓，這不就是罵他呢嘛！不過現在也懶得說啥，搞不好又得吵吵起來，誰讓年輕的時候不懂事，迷戀上了隔壁的翹寡婦呢！少年幕艾嘛！也不是個啥大錯，不就是幫著干活兒，吃過點兒人家當做回禮的咸菜嘛！淑芬他媽心眼兒也忒小了。
“嗯！雞蛋好吃，軟軟的不費牙口，媽，你也吃，早上吃的飽飽的，兩小屁孩兒可難哄了，昨晚上只是看了那么一會兒，差點兒沒把我給折騰死。”
“孩子嘛！越是有活力，長的越快。有些個孩子蔫兒了吧唧的，一看將來就沒啥大出息。”
“嘿嘿，還是您二老的基因好啊！要不然也不會有這么好的孩子不是。”
“哼哼！你看看你幾個姐姐，一個個的那俊模樣，那都是隨了我娘家。”
林副書記長的的確有些粗狂，這么幾個大閨女，要不是知道是親生的，還真的有點看不出有父女相。
“你看看我這丹鳳眼，淑芬隨你？”
“啥丹鳳眼啊！明明是三角眼。我才是丹鳳眼。”
“林里，你瞅瞅，我和你媽誰是丹鳳眼？”
這個送命題林里怎么可能回答，當即把飯碗往炕上一放，就捂著肚子跑了出去。
淑芬也不樂意說話，幫林里端著碗，兩人跑到隔壁吃去了。
老兩口還想再吵吵，結果被夾在人后背和窗臺之間的兩個小子從林里留下的缺口處沖了出來，這個時候了，老兩口還有啥話能說？飯也不吃了，哄孩子去了。
在隔壁的林里呼哧呼哧的吃著面，淑芬還給新撈了點兒咸菜過來，小日子過的也算美。
飯后自然是上班，林副書記怎么說也是個領導，自然不會像林里這般去的早，更別說會和林里提涼壺去供銷社換了。
今天的天氣很涼，冷風吹過來吹的身上涼颼颼的，還好林里提前戴上了圍巾，不至于被凍成紅臉蛋。
到達供銷社的時候，人家也剛開門，正在搗鼓剛安裝起來的爐子，看林里提著兩個暖壺進來，也是感嘆于林里的壞運氣，這得什么人才能買兩個涼壺在手里啊！
“大姐，拿個暖壺我先聽聽聲音吧！”
“喲！這個還能聽出來？剛學的吧！”
“我媳婦兒會，我不會啊！要不大姐你幫忙試試。”
在供銷社賣了這么多年的貨，怎么說也有點兒手藝了，這大姐昨天不給自己提前挑選一下，肯定是忙著下班沒給自己好好選。
果然，大姐今天時間充足，再加上林里想要聽，直接就彎腰，從貨架最底下拉出來一口紙箱子。從里頭扒拉了半天，一個個的選了一下，挑選出來兩個內膽給換了進去。
“我和你說啊！這兩個肯定沒問題。”
“嘿嘿，謝謝大姐，我又少走了一段彎路。”
“不用客氣，這都是大姐我應該做的。”
媽的，這臉皮夠厚的，面不改色。
“哎？大姐，這柜臺里頭的夾子看著不錯的樣子。給我來十個唄！”
“公社里頭干啥呢！能用的了這么多夾子？”
“嘿嘿，不是晾尿布呢嘛！怕被風給吹走了。是我自己買的。”
“用夾子多浪費啊！價錢高，沾水了還容易生銹。弄幾個別針多好，這玩意兒價錢也不高，一樣的實用，關鍵是丟了也不心疼。”
林里拿起別針看了看，亮晶晶的還不錯，上頭還穿著幾個，應該是一組發賣的。
“給我來兩份吧！”
“好嘞！對了，這撲克牌也是個好東西，用來刮**特別的好用，要不要也來兩副？”
“啊？這么貴的撲克用來刮**？算了算了，用不起啊！”
林里突然就想起家里養的那條狗了，是不是能派上用場了。
“大姐啊！你看看有啥推薦的沒有，我這剛上班，也不知道該準備點啥！”
“這個還不簡單，你坐辦公室的嘛！喏，煙灰缸、茶缸、茶盤、茶杯、本夾、鋼筆、墨水、袖套，今天不是變天了嘛！這電爐子是剛到的新貨，放在辦公桌底下暖腳也是好的啊！”
電爐子，看起來一個蚊香似的東西里頭盤著一圈又一圈發熱的金屬絲，看起來就是個盤子的形狀，插上電，里頭紅撲撲的一片，很暖和，但是也很干燥，用了不舒服。
不過林里可沒打算買這個，太費電了，就公社里頭的那點電容量，肯定得燒保險絲。再說了，人家領導都沒用上，他用個毛線啊！
“大姐，有熱水袋嗎？給我來兩個唄！”
“要那玩意兒干啥？去單位上班又不是睡覺去，還兩個。”
尼瑪！現在管的是嚴格，但將來有的人上班的主要任務就是睡覺好不好？
“塞到衣服里頭啊！今天天氣這么冷，后背心著涼就不好了。你們這爐子真大。”
“爐子大，房間也大啊！不像你們公社，都是小辦公室，弄個爐子暖和的不像話，我們這站在柜臺里頭，膝蓋以下就沒有個不凍僵的地方。”
“圍著火爐侃大山多好。你們供銷社物資充沛，到時候再炒點瓜子、麻、核桃什么的，美死了。”
“哪有那玩意兒，你有多少我買你多少。”
“別，哪有那東西啊！行了，別的先不買了，就幾個別針和那茶缸吧！別的等了解辦公室的情況后再買。”
大姐撇撇嘴，顯然對林里只問不買的行為感到很不爽。她剛才是準備生爐子的。
林里到達單位的時候，院子里頭已經很熱鬧了。主任打開庫房，單位里頭的職工們都忙活著給各個辦公室里頭安裝爐子、煙囪、厚門簾。
看到那些底部被熏的黑黢黢的茶壺，林里發現自己手里頭的兩個暖壺買岔劈了。生爐子之后還缺一口熱水喝？買暖壺完全是多此一舉嘛！
“林里，愣著干啥！趕緊過來搬爐子啊！”
“啊！哦！馬上。”
怪不得供銷社大姐看林里買暖壺給他挑了兩個涼壺呢！這尼瑪話里有話啊！自己還是社會經驗少啊！今天竟然特意去換了兩個暖和的，要不要退掉啊！好糾結。
“林里，領門簾子了啊！”
“啊！馬上馬上。”
也顧不上想那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了，林里把暖壺送回屋里，就沖出去和大家一起干活兒去了。這種一個單位里頭大家都出力的群體活動，干起來也都很有激情，搬爐子的，組裝煙囪的，還有和泥塞煙囪縫隙的。
林里因為來的晚，所以沒啥空位，只能提溜著門簾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安裝去了。
門簾都是用碎布頭一塊一塊拼接起來的圖案，不知道是女性職工做的，還是請附近的村民做的。總之冬天門口有這么一塊兒吊著，很擋風。
因為每年都要掛門簾的緣故，所以上頭早已留好了掛門簾的釘子，林里踩著小凳子上去把門簾上縫的布條掛上去就好。
不一會兒的功夫，東西都收拾好了，運煤的拖拉機也過來了。油亮油亮的煤炭一看就很暖和的樣子。
由于事先挑選了一下的緣故，所以煤炭的塊兒都不算大。單位嘛！爐膛的尺寸都比較大，火筷子夾著大塊兒的炭直接往里頭丟就行了。
大師傅也是個妙人，事先就對今天有了預測，估計也是主任來了之后提前安排的，畢竟人家還暫時接手了食堂的管理。
從灶臺里頭端著簸箕端出來一堆火炭往爐子里頭一倒，再加上幾塊兒炭進去，不過十來分鐘，就能再次引燃一臺爐子。一生二，二生四，沒過一個小時，整個公社的辦公室都冒著燒炭的煙氣，公社再次有了生機。
林里看著爐子上冒著熱氣帶有哨聲的鐵皮水壺，再看看自己腳邊兩個沒用過的嶄新暖壺，就覺得今天真是做了一件很丟人的事情。感受著后背上熱水袋的溫度，趴在桌子上迷糊的厲害。
爬起來倒熱水涮了一下新茶缸，隨手就潑到了地上，捏了一撮茉莉花茶丟進去后給自己泡了杯茶。
別說，這磚頭鋪就的地面就是好，它滲水啊！不像地板，一點臟東西都留不住，還得天天打掃。
搬了個椅子，干脆就坐到了爐子旁邊，爐火的炙熱，可比插電的小太陽來的更暖和，有了水壺冒出來的水蒸氣，竟然還帶了加濕功能，多好的搭配啊！要是再烤個紅薯土豆，甚至是玉米窩窩之類的，那就更美了。
“林里，還是你小子會享受啊！”
“主任？有啥事兒啊？”
“沒事過來看看，可得注意用火安全啊！這間辦公室里頭都是文件什么的，發生火災可是個麻煩事啊！”
林里看看在房間中央的爐子，再看看四周的木頭柜子和桌子上頭的紙張，還真有點危險啊！
“主任放心，我一定安全用火，每天走之前，爐子里頭肯定沒火。”
“那倒不至于，走的時候爐子盡可能的處在要熄滅的邊緣就行，用簸箕把爐灰口擋住了，省的刮大風反灌回來冒了火星子。”
“主任放心，這可是我的辦公室啊！一定不會出問題的。對了主任，我買了兩個暖壺，看著沒啥用，要不拿去退了吧！這玩意兒在這個季節好像有點用不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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