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張俊的鐵夜壺掉地上磕碰了，這家伙早上起來后看到心疼的厲害，撿起來的時候光顧著看夜壺了，一壺液體倒了一地，一滴不落。成年男性的液體捂了一夜，那個味兒哦。所以張軍才會說晦氣。
乒乓球癟了，林里倒是有辦法恢復。但這敞口的夜壺就沒辦法了。小泉那個等級的鐵匠都做不到，更別說林里了。
食堂正常用餐后，幾人相繼洗漱了一番，為了祛除異味，地上撒了不少水掩蓋，弄的屋里有點兒潮，不過下雨天也沒啥影響。
今天終于走上了培訓的正規流程。但剛吃完碳水的學員們都迷迷糊糊的，講課的老師又擅長照本宣科，寓教于樂一點兒都沒有。知識點雖然豐富密集，但教室里的氣氛有點兒沉悶。再加上今天是陰雨天，屋子里昏暗悶熱異常，竟然有人控制不住打起了小呼嚕。
林里強撐了一會兒后，終究抵不過瞌睡蟲的襲擊。因為有著充足的課堂休息經驗，沒有趴在桌子上睡覺，而是用手托著腦袋，最起碼看著不是那么明顯。
果然，責任心格外重的呂副班長從前排站起來默默記住了幾個名字后寫在本子上，隨后和講課的老師示意了一下，走到被她記錄的同學面前敲一敲桌子，在對方懵逼的抬起頭后指了指后墻那里。不過一分鐘的時間，后面就站立了七八位同學，其中沒有林里。充足的經驗讓他逃過了一劫。
老師被打斷講課，不僅沒有任何的不爽，反而很和善的朝呂副班長點了點頭。繼續開始催眠大法。
“好了，大家先下課休息十分鐘，接下來我們繼續上課。”
如同天籟般的聲音響起，教室瞬間恢復了生氣，剛才還只是唱獨角戲的教室，瞬間人聲鼎沸。不過大家很有默契的開始往外走，往基地大門外頭。
大白天的，沒有夜色遮掩，大家很有默契的進了就近的玉米地。這個時候了還遵循著男左女右的方向，約定俗成的規矩果然很好用。
康大爺還是那么盡職盡責，摸著點兒的就過來了，因為下著小雨，所以特意穿了蓑衣。
林里見狀急忙跑了過去。昨晚上造的孽，得早點兒解決了，要不然人家發現后鬧誤會就不好了。
“啥？你掰了多少？”
“沒多少，就五六個棒子，還是挑的那些歪瓜裂棗，不信我帶你到宿舍看看去。要不是為了遮掩我們出行的目的，何苦要糟踐糧食啊！”
“你們這些年輕人，不就是上個廁所嘛！人吃五谷雜糧，哪有不拉屎放屁的，就是天上的仙女兒也是如此，要不然人長兩瓣兒屁股干嘛啊！長個整的不是更好看？”
“一瓣兒屁股？那怎么穿褲子啊！”
“人家都是穿裙子的，穿褲子干嘛啊！要不怎么體現仙氣飄飄呢？”
“不是，你怎么知道人家仙女兒不穿褲子？人家里頭穿。”
“行了，不和你掰扯這個了。玉米棒子你先留著，反正也不是個什么正經的東西，弄回去估計也是直接喂驢。別丟了就行，明兒上午這個點兒你們出來上廁所的時候記得帶上就行。忘了也沒啥，不會有人浪費糧食的，看見了自然有它的去處。”
和康大爺達成了一致，林里心里總算是放下了個事兒。心情舒暢了起來。
玉米葉子上的雨水不少，被別人打了前站，林里身上沒沾染到多少雨水。緊趕慢趕上了個廁所后，一行人頂著小雨又急忙回到了教室。剛放過風，精神頭兒自然足崩。開始聽課后才知道講的是公務禮儀，這時候就有這課程了？
“老師，不是說人人平等嗎？那為啥還要分左右，分先后呢？大家隨意坐不好嗎？”
有學生提問，作為老師來說，那是很開心的。自己干巴巴的唱獨角戲也瞌睡啊！
“這位同學的問題問的好，有類似想法的同學請舉一下手，我看有多少人存在類似的想法觀念。”
唰拉一下，舉起來十幾只手臂。老師抬手壓了壓讓大家放下后，問了一個問題。
“咱們班這一批培訓的有六十多位同學，現在都在教室上課呢吧！”
“在~~”
大家回答的挺齊整，老師四處看了一下后繼續說道。
“咱們教室有前后兩個門，無論是早飯后上課，還是剛才下課休息，出去的同學應該不少吧！雖然不是全部，但五十個同學進出過這個沒錯吧！”
老師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繼續說道。
“那么問題就來了，大家既然認可人人平等的觀念，那么出門進門的時候，是如何排序的呢？”
“額~~先后順序啊！”
“可不見得，剛才宣布下課休息的時候，門口可是擠滿人了。包括上課的前夕，門外頭的人也不少。”
老師說的是事實，大家也很認同。
“可是老師，我們說的是領導和普通職工之間的關系啊！同學們沒有級別差距吧！”
“對呀老師，你在偷換概念。害我想了半天這個事兒。”
“老師太陰了。”
“哈哈哈，我承認，剛才的確有點兒偷換概念的這個意思。不過大家先忽略這一點，琢磨一下我剛才的問題。門就兩個，大家都要同時進出，這個能不能實現。”
“肯定不能啊！門就那么寬，那么高，我們一起疊羅漢也出不去啊！”
大家都笑了起來，疊羅漢這個說法太有意思了。
“既然不能同時進出，那么問題就來了，如何在不擁堵的情況下實現進出。”
“簡單，大家坐的不是一個地方，走過去肯定有先后，按照先來后到不就行了嘛！”
“可剛才堵了呀！”
那個同學想了一下剛才的場景，又不是所有人聽到下課后都拔腿而出，人家坐著等人少了再走也正常啊！
“額~~那咋辦？”
“一個呢！就是排隊的先來后到，晚了的等著。一個就是插隊，這個當然不提倡。除此之外別無他法。總不能把門這邊的墻體都砸了做成門用吧！
同樣的道理，放在領導和職工這個上頭，其實也適用。正常情況下誰來了誰先走嘛！但我說的公務接待這一塊兒，主要突出的就是‘公務’和‘接待’這兩個詞。
‘公務’那就是公共事務，講的不是私人之間的地位如何如何，而是在公務方面的職位。比如公社書記，誰在那個位置上對應的是誰，而不是特定的某一個人。‘公務’。”
大家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這一屆張三，下一屆李四，誰在對應誰。
“那么接下來說一下‘接待’，你家親戚去你家，你怎么對待？冷眼旁觀？熱情招待？”
“如果是惡客臨門的話，冷眼旁觀顯然不夠。”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誰家還沒有幾個讓人厭惡的親戚呢！尤其是在這個眾多親戚聚居在小范圍內生活的年代，那七大姑八大姨的可就多了。
“可正常情況下來說，拿出家里的香煙、好吃的招待總是沒錯。有一天你去了親戚家，肯定也不希望人家不搭理你吧！”
大家認同的點點頭。
“那么‘公務’和‘接待’聯系在一起，是不是就很好理解了呢！”
大家再次認同的點點頭。都覺得這位老師把復雜的問題簡單化講清楚了。
“老師，可是為啥講話要坐在主席臺上啊！”
“好，那我不站講臺了，我到下邊兒講去。”
老師說完話，從講桌下面抽出來一個凳子，走到過道中央坐了下來，給大家講起了課。老師混在人堆兒里頭，看一眼都費勁，更別說沒有板書配合了，體驗感可以說十分的差。
“老師，領導講話又不用在黑板上寫字。”
“可我剛才講的內容也不用在黑板上寫出來啊！”
額~~提問題的同學再次啞口無言。
“誰講話的時候，誰就是當時的主角，為了能讓所有人看到你講話，領導呢，就是坐在主席臺上，而坐在下面的職工講話，自然要站起來讓大家看到你才行，要不然容易失去目標，就像我現在這樣。”
大家比較了一下，發現老師說的挺對。
“電影都看過吧！”
“看過。”
“大家不都是以幕布為中心坐的位置嘛！總不會有人坐到幕布后頭去看電影吧！”
“你們平時和別人怎么講話？面對面講話的時候是怎么做的？”
大家想了一下后和同桌模擬了一下，總覺得怎么做都別扭。看著眼睛吧！好像要戀愛似的。看別處眼神又有點游離，像是心虛似的，對方說話都有些聽不清楚，注意力不集中。抬頭往上看，有點兒二傻子似的。被老師這么一問，竟然忘記平時怎么面對面說話的了。
“按照正常的要求，兩人面對面談話的時候，要看著眼睛，短時間還湊合，但看的時間長了也不像話，難受著呢！你們和同桌試試。”
林里被迫和李護對視，兩人看了幾秒后都不自覺的扭頭看向了別處。太他么難受了，眼睛老是覺得想流淚。
還好沒有出現男女對視的場景，要不然現場得轟動了不可。
“老師，讓你這么一說，我把平時面對面講話怎么做都不會了，以后會不會面對其他人的時候話都說不出來啊！”
“當然不會了，老師能讓你把以前的東西忘記了，也能讓你學會新的方法。”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總覺得這個老師也不是那么古板，寓教于樂貌似還很合格，能與同學們打成一片。
“好了，我現在教大家正確的方法。那就是不要一直盯著對方的眼睛看，看的多了肯定難受。”
“不看眼睛看哪里？”
“看鼻梁。距離眼睛近，但是又不會對視。看的鼻梁久了，那就再看一下眼睛。這樣的做法還是比較合適的。大家試試看。”
剛才的同伴再次現場體驗了一下，比一直看著眼睛肯定要強上不上。而大家又有了新的疑問。
“老師，為啥非要看著人呢！大家不看對方行不行？”
“好，這位同學站起來和你同桌一起演示一下你剛才說的場景。”
張俊還是這么愛出風頭，而他唯一的同桌就是張軍。
張俊站起來后居高臨下看著張軍，張軍無奈，又不是那種扭扭捏捏的人，直接就站了起來。
“好，別直接看對方的眼睛鼻梁，可以開始說話了。”
“老師，說啥啊！”
“想說啥說啥！正常來說坐同桌的都是同寢室的，你倆就閑聊唄！有啥說啥。”
張軍清了清嗓子，率先說道。
“張俊同學，你說中午食堂吃啥啊！”
聽到這種開頭的對話，大家都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
“我哪里知道啊！我又不是羅師傅肚子里頭的蛔蟲。不過要是能選的話，有肉就行，我也不挑。”
“哈哈哈~~~”
張俊說出了同學們的心聲，有人的肚子竟然都響了，更是讓課堂歡樂了起來。
“別停，繼續。”
“你可拉倒吧！還有肉就行，這里耗子倒是不少，你要吃的話我可以給你逮幾只。”
“那不成，貓吃老鼠是規律，我怎么能和它搶食呢！”
“沒關系，老鼠從古到今就沒有滅絕的時候，說明還是貓吃的不夠多。有你的加入，相信今年的鼠患能緩解一下。”
逗比無厘頭的對話讓大家再次笑了起來。要知道以往的課堂上，大家都很拘謹，哪像現在，像是在看相聲。
“好了好了，不能讓你們再繼續下去了，再下去不知道聊到哪里去了。你倆先說說各自的感受。”
“老師，不看對方看著別處說話，總覺得不在狀態，就像和空氣說話似的，聽聲音也有點兒費勁，不是那么真切。”
“嗯！不光如此，不看人說話，就像在被老師家長訓斥似的，心里頭感覺不舒服。”
眾人再次笑了起來，誰還沒有被老師家長鎮壓的時候啊！那么一說還真的挺形象的。
“大家也別光看著聽著，也嘗試著和同桌對話一下。體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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