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大兒子不是在南方當兵嘛！距離太遠回不來，不能床前盡孝，就想著法子的給我寄包裹回來。你們猜猜這次給我寄回來的是啥好玩意兒？”
“嗯！我瞅著~~瞅不出來。”
小泉這個家伙拉胯的厲害，鼻子像是整容失敗失去嗅覺了似的，裝模作樣瞅了半天沒結果。
“這不會是臘肉吧！”
“哎？你小子怎么知道？這么明顯的嗎？”
“嗨！離的這么遠都能聞到一股子若有若無的煙熏味兒，再加上這上面寫著郵件發出的地方，川省，這不就對上了嘛！我也就是隨便瞎猜的。”
“哇！說曹操曹操到，今天可要開葷了啊！”
“什么曹操不曹操的，你倆說啥了？”
林里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小泉師傅也覺得不可思議，更加要請兩人吃一頓了。
“師傅，我說你這么干行嗎？別被師娘知道了揪你的耳朵，讓你跪炕沿。”
“可算了吧！你師娘就不是那小氣巴拉的人。再說了，沒看我選的是最小的一塊兒嘛！這就留在咱們鋪子里頭打牙祭算了。”
三人圍著包裹，把外面的包裝完整的取下來，入眼的就是幾條串著繩子的干硬臘肉。嗅一口那種被桃木煙熏過的味道，林里仿佛回到了后世吃臘肉的時候，口水不自覺的流淌了下來。
小泉師傅小心翼翼的拿起一條掂量掂量，再拿起一條掂量掂量，終于選擇了最小的那條肉。可那也有足足兩斤的樣子。也怪不得小泉感到驚訝。
“嘿！把你的臭手拿開，別弄臟了我的臘肉。”
小泉也想像他師傅那樣摸兩把臘肉，結果手還沒有放過去，就被他師傅一巴掌給拍了開來。啪的一聲脆響，聽的林里都牙磣。
“師傅，這玩意兒就是被煙熏過的，吃的時候還得洗干凈呢！這摸一把咋了？又臟不了。”
“你看看你那黑爪子，還說不臟？”
“我這黑爪子洗洗就干凈了，可這玩意兒都被熏進肉里頭了，哪個干凈不是一目了然嘛！”
“別，別和我說這個，在我心目中，你就是臟的。”
“行行行，誰出肉誰有理，我臟不就行了嘛！師傅，這條肉打算怎么吃啊！用辣椒炒了嗎？”
別看小泉來的地方比較偏好甜口清淡的飲食習慣，但他的口味兒來這里熏陶了這么久，已經變化了很多。畢竟鄉下地方，也就辣椒這種東西最容易激發味蕾的刺激了。吃的久了，也就習慣了。
“去去去，這么大一塊兒臘肉，你想一頓吃了啊！美的你，古時候皇帝家都沒這么敗家的。省著點兒吃了沒事兒，要是一頓吃了，讓你師娘知道了，我那才叫完蛋了呢！這樣，小泉，把你的大米貢獻點兒出來吧！”
“啥？啥大米啊！我咋不知道！”
“別裝了，你小子就是屬耗子的，有點兒東西摳摳索索的藏起來就算了，關鍵是臉皮子還薄，不懂得拒絕別人，生怕被別人看到了沒有理由推辭，給吃了去。你以為你藏在房梁上我就看不到了？你住的房子可沒有吊天花板，房梁那么矮，我進去一眼就看到了好不好。”
“啊！！師傅，你是不是偷吃我的大米了？那可是我媽寄給我補充營養的啊！”
小泉一聲怪叫，就跑進了房間，踩著小板凳兒把房梁上的大米袋子取下來，掂量了兩下發現沒少，這才松了口氣。
不過這個時候林里和小泉師傅已經走了過來，不懂得拒絕的他只能商量著少來點兒。
要說臘肉怎么吃好吃。那排在首位的自然是用辣椒炒，這是林里吃過最霸道的菜肴。尤其是那股子煙熏味兒配上辣椒，讓人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可惜，那道菜需要的油不少，他們三個可沒有那個條件。而且這邊兒特殊的自然地理環境，孕育了獨特的食物烹飪方法，無非就是蒸煮。
“去我那屋兒把砂鍋拿出來，咱們就吃那個啥！我兒子來信和我說過來著，那叫啥來著。”
“砂鍋？”
“不是，砂鍋哪里有大米啊！”
林里很想說有，不過還是順著人家的思路想象了下去。
“難道是煲仔飯？”
“對對對，就是煲仔飯，一鍋大米上面趴幾片臘肉，蒸熟之后那個好吃啊！我兒子說他一個戰友是粵省那邊兒的，抽空給他們做了一次后，念念不忘。”
“那是，有肉吃誰還能忘記了啊！別說是一鍋米飯上面放幾片臘肉了，就是嗅著臘肉的香味吃一鍋米飯都行。”
小泉把砂鍋端出來，弄了點兒水洗刷了一下。外面看起來很陳舊，但是里頭都是油亮油亮的反射著光澤，看起來很好看的樣子。
“哎！林里啊！我覺得小泉的提議不錯。就這么干了。”
“干啥呀師傅？我也沒說啥呀！”
“你剛才明明說了，煮上一鍋米飯，嗅著臘肉的味道吃啊！林里可以作證的吧！”
“對，沒錯。而且我覺得吃米飯又不是吃臘肉，不用那么節省，三個人吃一砂鍋米飯，無端的被人笑了去。咱們干脆一人一鍋，否則別人以為咱們吃不起，嘲笑咱們鐵匠鋪摳搜呢！”
“嗯！是這么個理兒，到時候米飯熟了，這方圓百米都是香味兒。不愁別人不羨慕咱們。”
眼看手里的一小袋大米就要被一頓干完了，小泉也很無奈啊！他是真的不懂得拒絕。前對象連工作名額都能讓給人家，現對象更是能把二八大杠車圈給壓癟了的主兒，他都不拒絕。
“額~~那~~只有一個砂鍋，而且肉還是要吃的嘛！”
見小泉被兩人聯合起來耍的不輕，相視一笑，差點兒沒笑的缺氧了。
“你來咋了？笑啥呀？”
“你個二傻子，我們和你開玩笑呢不懂嗎？一天天的，這么老實，活該你前對象給別人懷三胎。”
“滾滾滾，林里你個生兒子沒xx的貨，就知道哪壺不開提哪壺。”
“小泉看來是放下過去的不堪回首了，現在說這種話都沒有被打擊到，簡直不可思議，當初那個要死要活的家伙呢？唉！時間啊！就是這么讓人善變，那么真摯的感情竟然都淡了。”
小泉也懶得理會林里的騎臉打趣，把砂鍋刷干凈后，又弄了兩碗米進去淘洗干凈，加入水，伸出中指比劃了一下，滿意的抬頭朝林里昂了昂頭，簡直自豪。
小泉師傅打了一輩子菜刀，刀工自然也是了得，洗干凈的臘肉端詳了一下，擺了個穩當的姿勢，刷刷兩刀下去，薄如蟬翼的兩片臘肉就這么下來了。要是現在放到書本上，別管紅肉、白肉的位置，肯定能看到書本上面的字。薄如蟬翼夸獎他都有些不夠格。
“停停停，師傅，這可是臘肉啊！你是怎么切成這樣兒的？”
“無他，唯手熟爾！”
見師傅還要繼續切，小泉算是撐不住了。急忙攔了下來。
“師傅，臘肉這玩意兒吃的就是個嚼勁兒，您弄的這么薄，放到嘴里都直接化了，哪里能吃的出來臘肉的精髓所在啊！咱們切的可以稍稍厚點兒。”
小泉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用手指頭比劃就比劃唄！關鍵是這個手勢太具有侮辱性了，要是后世的棒子國，這妥妥得罪了一個國家的男人啊！
“你那是稍稍厚一點兒嗎？瞅著都快有一毫米了吧！”
“不至于，也就您現在五片肉的量而已。”
小泉拿起兩片肉從指縫中間穿過，果然沒有擦邊兒。
“你倆別用看鐵公雞的眼神看我，之所以切成這樣兒，那完全是因為我喜歡吃涮肉，才把肉片兒切成這樣的。這都是習慣，習慣成自然都懂的吧！”
“師傅，我來您這里也蠻久的了，您怎么就沒有請我吃過涮肉啊！您這一天天就是回家和師娘吃獨食兒。”
“去去去，有你什么事兒啊！那是我和你師娘養了好孩子，對我們老兩口的孝敬，你小子這個年紀，可沒有那個福氣去享受。要是你愿意與懷三胎的前對象，幫人家養孩子我沒意見。”
小泉師傅竟然也學會貼臉放大了，小泉差點兒沒被氣的背過去。
師傅兩人一邊兒白話，一邊兒干著各自的事兒。林里也沒閑著，鋪子里頭這么多菜刀，不用白不用。把尖椒切成小丁，打算一會兒涼拌一下下飯吃。
考慮到烹飪后味道的變化，今天破天荒的沒有使用屹立在院子里頭的太陽灶，而是把砂鍋放到了煤爐子上。怕味道不夠，又弄了點兒柴禾過來燃燒，增加米飯被蒸出來之后的香味。
把切好的肉片兒擺放在米飯上頭，雖然泡了水，但那樣煮出來的米飯應該會更有聞到。
林里簡單的弄了點兒鹽、醋，把辣椒一拌，越是簡單的烹飪方式，越是能激發食物本來的味道。
三人也不嫌棄爐子前頭熱，圍了一圈兒閑聊著，等上了氣之后，每隔一會兒就揭開看看。剛開始還沒啥味道，但是等冒了一會兒蒸汽后，味道就出來了。煮米飯本來就夠香的了，但現在夾雜著臘肉的咸香，更加引人垂涎。
當兩個大碗分出三分之一的量后，砂鍋直接就被小泉給端走了。非要說砂鍋里頭的最有味道，其實他就是想吃鍋底的鍋巴而已。話說倒油進去味道會更好。
“唔~人間美味。”
“是不錯，尤其是臘肉，嚼起來夠味兒。”
小泉埋頭苦吃，生怕兩人吃完了再過來和他要。
過了幾分鐘，三人都見了底。林里把辣椒碗底帶著辣味兒的陳醋一口干了，爽的不要不要的。
不過小泉這家伙更雞賊，早就準備好了熱水，飯后來一碗涮碗水，好像是這邊兒特別的飲食習慣了。三頓飯頓頓這么來，好像一天下來都不用額外喝水的。也怪不得《走近科學》里頭有一位大爺說幾十年沒有喝過水呢！因為大家對喝水的概念理解不一樣，飯后涮碗的水，那叫熱湯。
“江隊長這么好說話？你去找他他就這么同意了？沒有提其他的要求？”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這么點兒小事兒~~”
在小泉師傅的注視下，林里編不下去了，而是把這里頭的情況簡要說明了一下。以他老人家活了這么久的人生智慧，肯定能聽明白。
“哦~~那也沒啥了，我現在就把錢給你吧！”
“別呀，這么急干嘛！等來貨的時候一起算唄！”
“你小子，咱們現在是有求于人，自然得主動點兒。你以為我今天出去就是為了專門兒取包裹的？”
人老成精，說的就是這種。當著別人的面兒給錢，的確有些不好影響。
林里也不便推辭，畢竟交易是人家做的。自己只是個中間人而已。
就這樣，林里走的時候，身上又多了一筆錢。想著還得專門兒去給人家送一次錢，就覺得太麻煩了。現在要是有移動支付的手段多好啊！
中午飯解決了，也不愁了，晃晃悠悠在外面轉悠了半天，等到實在是躲不過去了，這才硬著頭皮回了家。
本以為會被林副書記兩口子說教一通，埋怨責怪一番，結果發現沒啥事兒。
不過林里還是太年輕，這年頭兒沒有工作會被認為是盲流，那個名聲可不好。林副書記為此犯愁也很合理吧！
“林里啊！明天和我去公社上班吧！”
“嗯？去公社上班？上什么班？”
“你忘記了？就倆小子過滿月那天？”
額~~林里怎么會忘記，那可是第一次有小汽車到林家莊，還是參加雙胞胎兒子的滿月宴，造成的轟動可不小。
“爸~這，我也沒上過班兒啊！”
“沒事，最近辦公室主任換人了，新上來的有些拿不住人，正是缺人手用的時候。有我給你分說，你去了直接到他手底下打雜就是了。準保有你的事兒干。”
辦公室？我~~
林里要是有那寫文章的能力，公考的申論算個屁啊！隨便寫寫六七十分，加上七十分出頭的行測，早就上岸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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