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尬聊著，可苦了后斗上的學徒。后斗的條件差不說，還老是能聽到前面飄過來的談話聲，自己的搭檔當舔狗就罷了，還給自己直播，就有夠尷尬的。
萬一有人和他打聽兩人一路上聊了什么，他是真的不知道該不該往外說了。說了人家不信，不說人家肯定怪他嘴巴嚴。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他就是秦智慧當了舔狗之后被誤傷的犧牲品。
經歷過改革的眾人特別在意身份地位上的平等，對這種溜須拍馬之輩自然格外看不上。小學徒本想著湊過去和成虎的學徒湊一輛車，但被其他人派過去的學徒捷足先登擠了下去。這就是明著拒絕了。
還好一路順遂，很快就到了礦上。
秦智慧打頭找了個地方把車停穩之后，帶著江隊長走了一遍流程。認識了一下各處的頭頭腦腦。
要說這江隊長也是耳濡目染從他姐夫那里學習了不少和人打交道的經驗，說話辦事兒差了點兒，可是這開路的小禮物倒是人人有份。
男的送香煙，女的就嘴巴甜點兒送盒萬紫千紅，來到礦上沒一會兒，倒是把地方都走了個通。，不說結下了多深厚的友誼，最起碼辦事兒的時候出了啥小岔子沒人罵的那種。這也讓在一旁跟了一路的秦智慧好幾次摸向了自己兜里那依舊卷著的一塊錢。他好像也明白了這種手段的厲害之處，心中對成虎又高看了幾分。
接下來的事情自然遵循著往日的流程按部就班，沒有出啥岔子。倒是地磅房的周哥和江隊長兩人第一次見面，都似乎嗅到了同類的氣息，兩根香煙過后，聊的越發起勁兒了起來，竟然有了一絲同類人之間惺惺相惜的感覺，意外的聊的火熱。這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
傍晚時分，在外‘忙碌’了一天的老兩口終于回到了家里。而林里今天已經超額付出了幾次。早已經提不起興趣。
大口袋和成虎終究沒有把點心退掉，而是在公社里面四處游玩，重新認識了這個地方。走累了之后找了個山清水秀的河邊兒，依著樹干，兩人把買來的點心分著吃了個精光，連沾著點心渣的牛皮紙都不忘舔了個干凈。
回味著美味夸贊了一通后，見天色已晚，這才想起要去林里那邊開拖拉機。到了門口難免有些膽怯，事兒辦的不地道就罷了，還怕碰到林副書記在家。
但眼看江隊長他們快要回來了，還是硬著頭皮敲響了大門。
“來啦來啦！”
屋內承受著老兩口打量的林里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鉆進去，聽到敲門聲就往外跑，腿軟的差點兒沒摔倒。把后頭的老兩口看的一陣樂呵。
“咦？你倆怎么過來了？是也被開除了嗎？”
“開除啥呀！是這么回事兒~~”
“是我讓他們過來的。快點兒進來吧！”
幾人進了屋，林副書記讓了煙，都拘謹的點燃站在一旁聽喝。
“回去了別把事情弄的那么復雜，照實了說就是，省的鬧出什么幺蛾子。”
“知道了林書記，人家要是問，我們一定照實了說。沒啥事兒的話我們就先走了。”
“還沒吃完飯呢吧！留下來一起吃點兒，登門就是客，別客氣。”
“不了不了，那邊兒有飯呢！這天也不早了，我們還得趕路呢！”
都不用成虎拽，大口袋聽到這邊談話結束，跑的兔子似的，要不是還需要開車，這小子能一口氣跑回去。
目送兩個撲街而去，一家人回了屋里。
另一邊，開著手扶拖拉機回去的大口袋和成虎，正好和從卸煤場地過來的江隊長秦智慧兩人碰了面。江隊長看到手扶拖拉機倒是沒什么表示，倒是把個秦智慧激動的不行，想當著其他人的面兒說兩句吹捧江隊長的話，被江隊長給拽走了。
江隊長的目的達到了，也不愿意隨便得罪人。互相之間面子給夠了，別的自然無所謂了。可能江隊長都沒有意識到，雖然當了這個車隊隊長才一天工夫，就有了很多看待問題方式的改變，人終究是要長大，而歷練，就是磨煉的過程。
在廚房做好了晚飯的老羅偷摸的從兜里摸出一片黑黢黢的熟肉，用手摳了幾下后吹了吹，放到嘴里慢慢咀嚼著。
被煤炭埋了之后的熟肉沾染上了煤面兒，用水沖洗后鹵肉的味道淡了不少，但是沒怎么洗干凈。每次吃的時候都要小心翼翼的，生怕不小心把牙齒給崩壞了。
老羅為此十分苦惱，不過閑下來的時候一點兒一點兒的撕著吃，品味著那種悠長的香味兒，倒也是一種很不錯的體驗。
“嘶~~呸呸~~他么的。都弄的那么干凈了，怎么還有煤渣子。”
兩口唾沫唾出去，肉絲兒也跟著跑了不少，看的老羅那個心疼啊！差點兒沒忍住趴地上把肉絲兒再撿起來。
“老羅，啥時候開飯啊！今天可把我給累死了。”
“天天就跑這么一趟，早習慣了，今兒個怎么還把你給累死了？”
老羅嘴里含著肉，說話的聲音有那么點兒不一樣，不過來人也沒有聽出來。
“還有啥啊！車都裝完了，等了老大一會兒才開始往回走。而且路上慢悠悠的，能不累人嗎？”
老羅朝江隊長房間的方向努了努嘴，來人默契的歪嘴點了點頭。無聲的默契！
“唉！啥也不說了，馬上開飯。你先洗洗去，餓不著你。”
送走了來人，老羅把嘴里咀嚼的快沒味兒了的肉又嚼了幾下，這才滿足的咽了下去。他還是第一次體驗到這種在人前偷偷摸摸的快感，簡直讓人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晚飯還是老一套，比起昨晚有肉有酒，自然是比不了，不過眾人吃的也還算滿足。
原計劃跑兩趟，結果還是一趟，還比平時多用了不少時間，這顯然有些讓江隊長丟面子。吃完飯回屋里后，秦智慧掐著時間進了屋里，手里還提著那把曬干了的斧子，一臉欠錘的表情，看的江隊長一陣無語。這家伙要是有這學習的勁頭，干啥干不成啊！
“老秦吶！你這是？”
秦智慧聞言心里就是一樂，時常請安問候就是好，這才第二天就老秦了，時間久了還不得叫一聲‘秦老’聽聽啊！三人行必有我師嘛！
“嘿嘿，江隊長，這不是吃完了飯尋思著您擱這里閑著沒事兒，過來問候一下嘛！”
“說想學習就行了，還這么多彎彎繞。來過來，坐下。”
見江隊長站起來把位置都給自己騰開了，秦智慧這個激動。
“不用不用，江隊長您坐著，我站著就是了。”
“站啥站啊！不坐著沒法兒給你演示。快點兒的，別墨跡。”
把秦智慧拽過來兩人一陣拉扯，還是江隊長用強，才把腰直不起來的秦智慧摁在了凳子上。
“放松放松，不要緊張。這個實驗得放松的情況下才能做出來，你這么緊張，會影響效果的。”
“江隊長，你站在我坐著，總覺得這么做有點兒不合適。”
“不合適啥呀！這是教學呢！嚴肅點兒。”
江隊長也覺得秦智慧的話說的有些道理，總不能蹲在他旁邊掄斧子吧！搬了個凳子坐到了秦智慧對面。拿起斧子比劃了兩下，還挺順手，尤其是木把子上的包漿，一看就有些年頭兒了。
看到斧子鋒利的刃后，情不自禁的用手指摸了摸，把對面的秦智慧嚇得一個哆嗦。這個什么膝跳反射不會是用斧子劈人吧！早知道多跑兩步路，找戶人家借個錘子用了。
“哎！你抖啥呀！讓你放松放松你怎么還緊張上了，這樣不行的。”
秦智慧露出了一個苦澀的假笑，可就是放松不下來。
“哎呀！你是不是怕我用斧子劈你啊！不會的，咱倆沒仇沒怨的。”
“沒有，怎么會呢！江隊長這么和善的一個人，不會做那種喪心病狂的事情的。我這不是一想到自己要學習新的知識就激動嗎？其實我小時候可愛學習了呢！只是那時候窮，沒有條件，讓家里人給弄回家下田干活兒了，要是我當時好好學習，現在也能讀會寫的。”
“哦？那你？現在是不識字？”
“嘿嘿，簡單的東西還是能看的明白的。比如什么一二三、千八百之類的。”
“哦~那還不錯啊！掃盲班肯定是畢業了。”
“那是，當時我是我們村掃盲班第一名呢！我爹娘他們都是在我后面畢業的。”
嘖嘖嘖。江隊長心中不以為然，這樣也好，省的自己之后做點兒什么文字上的處理還要背著人了。
“啊~~”
“哎呀！不好意思，用的力氣大了。你沒事兒吧！”
“沒事兒，沒事兒，我這膝蓋是鐵打的，哪里有那么容易壞。上次搖車的時候讓搖把兒撞了一下都沒事。”
江隊長本想借著聊天的時候讓秦智慧放松心情，自己再來一個出其不意的教學方式，給這家伙開開眼。誰知道前面的節奏把握的挺好，就是最后一下來的太過突然，力氣用的大了。這種用來搗炭的斧子可不比實驗或者醫學上的小錘子，完全不是一個量級。
秦智慧疼的齜牙咧嘴也忍著不往出叫。膝跳反射他完全沒感覺出來，半月板損傷倒是酸到了骨子里。
兩人心中都有鬼，相視一下后眼神一觸即分，玩兒的就是個默契。
“哈哈哈，剛才我和你開玩笑呢！來，老秦，放松一下，我再給你試試。”
“嗚嗚嗚，可以啊！江隊長你來吧！”
“笑的開心點兒，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在哭呢！”
“嘻嘻嘻~~~”
秦智慧哭的差點兒把鼻涕呲出來。
江隊長也懶得看他臉色，拿著斧子揮舞了幾下，適應了一下力道。隨后又很負責的在自己腿上錘了幾下，這才坐在秦智慧對面，對著膝蓋比劃。
“江隊長，這條剛才被錘過了，換另一條吧！”
額~這就有夠尷尬的，竟然忘記剛才也是這條腿了。
“知道知道。我就是回憶一下剛才怎么弄的，溫故而知新，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得反思，竟然會把你弄疼了，好，差不多了，這就開始吧！”
江隊長也很有耐心，抓著秦智慧的膝蓋左比劃右比劃，就在秦智慧漸漸放松警惕的時候，一斧頭就落到了秦智慧膝蓋上。
別說，這次的事前準備格外有效果，秦智慧雖然也有些受驚，但腿卻順利的彈了起來。
不過力氣好像有點兒大，身體本能的驅使下收拾不住，一腳尖兒直接踢到了江隊長的私處。
有過類似坐姿的朋友們都知道，這個時候能有三分之一的屁股留在凳子上就不錯了，而且還是后面的三分之一。
所以秦智慧這一腳下去，戰果輝煌。
拿著收回來的錘子還未來得及欣賞自己戰果的江隊長立馬變成了苦瓜臉。條件反射下又把斧子給掄了出去。
“啊~~”
兩聲慘叫，把晚飯過后在外乘涼的眾人都給吸引了過來。
這個年頭兒的人都熱心，看熱鬧的興趣也不小。聽到這種聲音后，立馬就沖了過去。房門被打開，眾人看到前面的場景就愣住了。
江隊長和秦智慧兩個人躺在地上糾纏在一起，那個姿勢怎么形容呢？反正就挺辣眼睛的。兩人身側的兩個凳子和被壓住的斧子根本沒人有心思看。
等兩人反應過來的時候，還有人從外面不停的往門口擠，烏央烏央的差點兒把年久失修的破門框給撞下來。看熱鬧也有看熱鬧的規矩，站在門口往里頭瞅就差不多了，要是有誰不講武德直接進了人家的門，那挑釁的意味就太重了。
“看啥看，趕緊過來幫忙啊！”
“江隊長，幫啥忙啊？”
“你眼睛瞎了嗎？我倆鎖在一起解不開了！”
天可憐見，兩人真的在剛才掙扎的時候不知道怎么的就盤根錯節在了一起，現在想分開，只覺得身體沒力氣，一點兒勁兒都使不上。讓兩人都領悟了一下什么叫身體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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