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三個小崽子還在饒有興趣的看著自己的熱鬧，老蔫兒就氣不打一處來。
昨天雖然嘗到了甜頭兒，可一想到那個條件，就讓他心驚肉跳的。平時也就偷雞摸狗小偷兒小摸的還成，凡凡的親爸爸就是被他偷偷下的鍋。換言之，也算是大口袋的仇人了。
但這一說到殺人，那就害怕的厲害。昨晚烙餅似的睡不著，連著起了五六次的夜，最后尿壺都滿了還沒停下。一夜沒睡走路恍恍惚惚的才絆了這么一下。
“趕緊的，先把老子扶起來再說，讓別人看到了對誰都不好。”
“老蔫兒叔，雖然輩分是這么個輩分，可是我們都有爹呢！你想當我們的爹，還得問問我家里大人同意不同意呢！”
“就是，當爹的，那都包娶媳婦兒呢！您確定能幫上忙？”
“嘿！你們幾個小兔崽子，要是不把老子扶起來，我就躺地上打著滾兒的訛你們，吆喝著讓鄉親們過來看看，你們是怎么不尊老愛幼，惡作劇把我給弄摔倒還看我笑話的。”
無論在哪個年代里，都有這種仗著自己年紀大不講道理的無賴。不是老人變壞了，是壞人變老了而已。
大褲襠哪里見過這種王八羔子，急赤白臉的就要罵娘，讓林里往后拽了一把。事兒趕事兒，真架在那里了，誰也落不著好。
三人對視一眼統一了意見，立馬就沖過去拽著胳膊把老蔫兒從跪姿弄成了坐姿。
當然了，在拽胳膊的過程中，難免有個手輕手重的。尤其現在天氣熱了，衣服穿的少，一不小心抓著人家胳膊下面的軟肉捏的生疼，那也是情理之中不是。所以老蔫兒別看叫喚掙扎的厲害，可也指不出個什么錯來。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
三人之所以沒靠的太近是怕被惡心到了。拉到地上坐好，完全是看熱鬧不嫌棄事兒大。老不尊就得這么戲耍惡心他才行。
“那邊兒不是有石頭嗎？把我扶過去坐下歇歇啊！這會兒天亮了，上面不涼了，正適合坐。”
“老蔫兒叔，那平時都是這一片兒爺爺奶奶們坐著乘涼閑聊的地方，您過去輩分他不夠。”
“嘿！你個臭小子，這時候了還玩兒你老蔫兒叔呢！路邊兒的石頭，那不是誰都能坐的嗎？？”
yue~~一個大老爺們兒，玩兒啊玩兒的也不惡心。
三人聽到這么勁爆的話，立馬往后閃了一步，離的近了怕被騷到。
“老蔫兒叔，我們還要去刨地呢！趁著這會兒天氣涼，得早點兒過去多干點兒活兒，這里怕是耽擱不了多少時間。”
“對，中午的太陽可毒了，干活兒得早晚才行，要不然頭皮都得曬掉了。”
“別呀！你們把我扶過去還不行嗎？我就坐一下，又不是要霸占那塊兒石頭。”
“嘿嘿，老蔫兒叔，看您說的，不就是塊石頭嘛！河灘那里有的是，想要直接搬一塊兒回去就是了，我們是真的趕時間。”
說話的時候幾人就頻頻使眼色，等最后一句話說完，呼啦一下全跑了。只留下頂著兩個大黑眼圈坐在地上發愣的老蔫兒。等三個小伙子跑的快看不見人了，才罵罵咧咧的掙扎著往起來爬。
但這么大歲數了，又摔了這么狠一跤，哪里是這么短時間能緩過來的。一邊兒小聲咒罵著不做人的林里三人，一邊兒在地上爬啊爬的，堅持到石頭邊兒，才一屁股坐上去休息了起來。
而在不遠處的犄角旮旯里面，有一個村里的干部帶了倆民兵正在遠處監視。
本來昨天收到舉報信的時候還以為是有人聽錯鬧了烏龍，畢竟現在的社會氛圍還是趨近于保守，潘金蓮西門慶這種事兒不多。但本著小事也不能馬虎的想法，這才決定今天來看一看。
誰知道剛才遠遠兒的看到老蔫兒那個衰樣兒，心里就咯噔一下。正經人休息了一晚上，誰能頂著那種頭臉啊！更別說是個喪偶多年的老光棍了。而且看那衣著，明明就是要出門趕集的樣子。
另一邊兒，跑了一段兒的幾人回頭見看不到老蔫兒了，紛紛停下了腳步。
“我去，老蔫兒怎么陰魂不散呢？大早上的都能碰到，真晦氣。”
“說明人家和咱們有緣分啊！昨天才見過，今天還趕了個大早。”
“還是算了吧！就老蔫兒那種玩意兒，和他有緣分完全就是對咱們的否定。人以類聚，物以群分，這可不是說說的。”
“先不說這個，你們說老蔫兒起這么大早，是要去供銷社買藥嗎？”
“估計是吧！一個光棍兒漢盼星星盼月亮這么多年，終于要找個媳婦兒了，不得努力一把嘛！更別說這個小媳婦兒和他差著十幾歲呢！這老夫少妻的，誰不樂呵啊！”
“嘖嘖，這么一想，如果我是老蔫兒，估計肝腦涂地都不為過吧！”
“咳咳~~林里哥啊！我昨天又學了一招。不過~~嘖嘖~~能用嗎？”
“啊？哦~洗干凈應該能用吧！畢竟人家老蔫兒口重，受得了。”
“咦~~”
兩人回想了一下那個畫面，紛紛嫌棄了起來。自己的褲子是個啥味道，他們門兒清。雖然有時候撓完癢癢喜歡聞手，但那不是好奇嘛！摳腳后也聞味兒啊！但是聞別人的，總覺得鬧騰。
三人今天特意舍近求遠，去了大褲襠家的菜地。
原因無他，誰讓這塊兒地在村口呢！一抬頭就能看到一條蜿蜒曲折的黃土路朝公社伸展。對于知道了些許秘密，甚至是直接主導著朝某種方向發展的他們來說，不在這里看著，有點兒難受。
而且為了能更及時的掌握事件的進展，三人還特意排了個班兒，每隔一會兒，就有一人被分出去專門兒盯著村口。因此，從老蔫兒身后吊著三條尾巴出了村，一直到老蔫兒快中午的時候回來，身后還跟著尾巴，三人就知道福祿算是死不成了。
“唉！怎么有點兒失望呢！一想到連個摟席的機會都沒有，心里就空落落的。”
“吃白事兒的席，哪有紅事兒的席喜慶啊！現在算是農閑，家里就沒有給你倆安排相親？這眼看就剩下你倆了，可不能打光棍兒啊！”
“不能不能，有了消息，一準兒讓林里哥開著拖拉機一起壯門面。”
“那肯定的。到時候要是嫌棄我這門面不夠大，還可以把成虎一塊兒叫上。把你們家七大姑八大姨的都給帶上一同相看。”
“算了吧！七嘴八舌的，那不是相看去了，那是去砸場子了。女方估計連飯都準備不上。”
“走吧！中午回家吃了飯下午繼續干。唉！這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啥時候是個頭兒啊！”
之后的幾天，村里風平浪靜，三人關注了兩天老蔫兒，見沒有下文，正無聊呢！誰知道面色紅潤的四腳朝天竟然帶著媳婦兒回來了。
怕兩口子看出家里有被翻動過的痕跡鬧出了烏龍，三人急匆匆過來的時候，人家屁股都沒坐熱乎呢！
“啥？還有這事兒？擦！這趟娘家回的，虧了啊！”
四腳朝天家門口的空地上，四人或坐或站，分享起了這兩天的遭遇。四腳朝天一臉懊惱。
“得了吧！走的時候灰頭土臉的，這會兒一看就補回來了。話說你老丈人是不是給你吃什么山里的補品了啊！”
“嘿嘿，我老丈人那些年不是攢下來不少好東西嘛！就和成虎那個什么‘三鞭酒’似的，兩天就把我給補回來了。”
“哦？有沒有帶回來點兒啊？”
“嘿嘿，都讓我媳婦兒存著呢！你們可別想著打我的主意啊！我媳婦兒發話了，沒有孩子之前，這些東西誰也不給，親爹都不行。”
“哎呀！也對，親爹沒吃著肯定不行。”
“噗呲，哈哈~~”
“大褲襠，你小子是找揍呢！你爹才不行呢！”
“唉！你這人，怎么能開長輩們的倫理玩笑呢！再說了，現在明擺著不行的就是你啊！別往別人腦門兒上扣屎盆子。”
“哼！不和你們掰扯這個了。不過你們剛才說的老蔫兒那個事兒是真的？”
“廢話，要是假的我們過來給你找樂子玩兒怎么的？你當時是沒看到啊！”
隨后，大褲襠繪聲繪色的給四腳朝天上了一課。
“二蛋，別學那個。那都是低俗思想作怪的產物，不適合現在的你。”
“林里哥別開玩笑了。我現在哪有心思搞低俗啊！腦子里全他么是高雅。”
本來還打算嘗嘗四腳朝天帶回來的不知名補品呢！但是場地都被奸夫淫婦給占用了，哪里有地方啊！
接下來的幾天過的十分平和。一直到成虎的電話打到了大隊，其他三人都忍不住想要出去轉悠轉悠。這才借用了大隊的大拖拉機出門。
中速行駛的拖拉機上，兩個驅動輪上面的擋泥板上分別坐著‘大’家兄弟。四腳朝天因為腳軟的緣故，站在后斗上吹著暖風，整個人都被吹的春意盎然，娃娃似的被吹的鼓鼓囊囊的。
已經長出來一尺的莊稼一排排一列列的整整齊齊，在不停前進的拖拉機上看著，就像是閱兵似的。
“林里哥，今年收成肯定不錯，咱們要不釀點兒酒喝吧！”
“釀酒？你會嗎？”
“竹葉青、汾酒什么的釀不出來，弄點兒留客的渾濁村釀還不是簡簡單單？有酒藥糧食就行。”
“林里哥，你可別聽二蛋大白話。他老子雖然會釀黃酒，但是那釀出來的東西都不能喝。”
“黃酒？就是冬天吃羊肉配的那個黃酒？”
“當然。不過我和你說啊！他爹釀的黃酒可惡心了，一打開甕，里面的蟲子爬啊爬的，看了倒胃口，頭皮發麻，更別說喝了。”
“那叫酒蟲。就和腌菜缸夏天的時候滿是鹽蟲似的。”
“你可別吹了，人家鹽蟲曬干了是一粒一粒的鹽，酒蟲曬干了有啥？酒曲嗎？”
“你們不懂，那是正常的現象。”
一路閑聊進了縣里，在醫院見到了面帶疲憊，但一臉喜色的成虎。多日不見，幾人都覺得如隔三秋。尤其是經歷過這次的危機情況，成虎看起來成熟了不少。因為每天都很忙的緣故，胡子拉茬的看起來狼狽了不少。
“哈哈哈，你們都聽說了吧！我家閨女八斤八兩，十里八村數一數二的重量。”
“知道知道，村里人知道之后，都夸獎你媳婦兒牛逼呢！”
成虎的笑容一僵，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兒。不過怎么想都沒想出來，隨之拋于腦后不再理睬。
“趕緊的，幫我把東西都搬到車上。昨天打完電話回來我就開始收拾東西了。在這破地方我都待膩味了，早就想著回去了。”
“這沒出月子呢能見風？”
“唉！在這里住著不是個事兒，再說了，這不是特意挑了個好天氣嘛！有你們幾個在前面把風一檔，再開的慢點兒，那不是正好嘛！”
雖然好朋友把自己當了工具人，可這也不是應當的嘛！
多日不見，再次見到成虎家這位三八姑娘的時候，小丫頭已經睜開了眼睛。黑黢黢的眼睛提溜亂轉，打量著幾個素未謀面的叔叔，小嘴一癟就要哭。
“出去出去，都出去。”
“哎？成虎，我們這打算搬東西呢！”
“先出去吧！”
林里見成虎媳婦兒就要寬衣解帶，哪里還不知道人家要干嘛啊！也就是生育過一個孩子了，臉皮子沒有那么薄。要是碰上個生頭胎的小媳婦兒，這會兒估計臊的都見不得人了。
五人打算到外面抽煙坐一會兒等等呢！誰知道一個負距離接觸過的護士過來把林里拽走了，理由也很正當。幫助林里檢查一下身體，看獻血后有沒有留下什么不良的反應。
天知道這么多天了，她還能想到這種借口。不過其他四人畢竟見識少，見有專業人士出馬，不光沒有阻攔，還寬慰了有些緊張的林里幾句，樂呵呵的看著兩人走進了犄角旮旯里面的一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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