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我這~~”
四腳朝天這這這了半天，不知道說啥。難道說自己好了？自己沒好？
眼珠子一轉就把問題導向了別處。這個問題可不能深入聊下去了。不管怎么說都是自己吃虧啊！得趕緊轉移大家的注意力才行。
“哎？你們說這放映員工資多少啊？我總覺得不高，天天外面跑，連個家都不能回，肯定不是個好工作。”
“二蛋你可閉嘴吧！這可是八大員哎！八大員知道嗎？售票員、駕駛員、郵遞員、保育員、理發員、服務員、售貨員、炊事員。不僅工作輕松，社會地位高，收入也很多。多少人求爺爺告奶奶都進不去的地方，讓你說的那么不堪，真是不懂裝懂。”
“嗯！關鍵是交友廣闊，人頭還熟悉，票據啊！計劃外的東西之類的，那是可勁兒的搞。一個個兒的都不得了呢！沒看人家現在還沒有過來呢嘛！肯定是大隊干部親自作陪，殺雞設宴招待人家呢！是多少人羨慕都得不來的職業啊！”
“人家找對象兒都好找，多少漂亮的黃花大閨女排著隊的找人家啊！二蛋你個傻小子是活在哪個年代啊！怎么這點兒事兒都不懂呢！”
四腳朝天雖然挨了罵，面上不開心，但心里美滋滋。終于把話題從他褲襠里面的腳氣給移走了。
“嘿嘿，這不是一直窩在村里，社會經驗少嘛！和幾位哥哥比較，那真是王先生見玉先生。”
“怎么說？”
“差一點兒。”
“嘿嘿，二蛋這小子還學機靈了，知道用文化了嘿。”
別說其他人多么的驚奇了，就連林里也覺得不可思議。難道這小子也聽過老郭的相聲？
“不對不對，我和你文憑是一樣的，和你比起來也沒差多少，我應該謙虛一點兒。其實咱倆比起來，那就是王先生遇到了王太太，差兩點兒。”
“哎喲！謙虛了。我和你比起來那就是王先生遇上了汪先生，差三點兒。”
“嘿呀！我和你比起來，那就是~~那就是~~咳咳，那就是能先生碰到了熊先生，差四點兒。”
嘎嘎嘎~~~
幾人看著大褲襠和四腳朝天這兩個活寶斗嘴，都樂呵的不行，也是第一次被這么新奇的方式都逗樂了。
就連周圍閑著沒事兒等電影兒開始的其他村民聽到了，都樂呵呵的湊過來聽了起來。
“哼哼，我和你比起來，那就是王先生碰到了汪太太，差五點兒。”
“我和你比起來那就是~那就是~額~~那就是我碰上了你，你比我多了一褲襠的腳氣。”
額~~這甩出去的飛機怎么還飛回來了，直接命中目標啊！剛才的一頓鄙視不是白挨了嘛！
就連周圍看熱鬧的人愣了一下后，眼珠子都直挺挺的看著四腳朝天的襠部。奇奇怪怪的病還真多，他的腳也夠軟和的，能掰到那個位置，不會是軟腳蝦吧！
“我靠！大褲襠你污蔑人。”
四腳朝天丟了大人，這種事情根本不能承認。要是承認了，他的事跡會迅速傳遍十里八村，憑借實力成為一方笑柄。在這個娛樂匱乏的年代，定然比刻在豐碑上的人都來的永垂不朽。
“哎呀！你別動手啊！君子動口不動手知道不，咱們繼續拽文的啊！”
“拽個屁的文，小學畢業算他么什么有文化。”
狹窄的場地里周圍都是人擠人，打架發揮很受限制。所以四腳朝天一個飛撲就把大褲襠給壓在了身下，兩人咣當一聲，就直挺挺的從狹窄的地方直接躺倒在了地上。
大褲襠掙扎了半天都沒有改變戰況。雙方胸口貼著胸口，掄王八拳都打不到對方，反而是女人打架常用的擰肉來的實際一點兒。
聽著兩人不絕如縷沒啥新意重復播放的痛罵聲，周圍的人想拉開，但是又不方便行動，伸出手來不光沒有個下手的地方，還被后頭其他人頂的蠻不好意思的。不比撿肥皂來的容易。
到了最后，干脆把手往袖子里面一伸，看熱鬧好了，反正按照兩人現在的戰況來看，頂多就是淤青多點兒而已。畢竟大冬天的出來看電影，身上都穿的不少，擰肉的手大多都擰到棉衣上了。
突然，一個好奇心十足的家伙蒙著臉湊到四腳朝天撅著的臀部附近聞了聞，在大家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掙扎著從人群里面開始往外跑。
但這么勇于實踐的勇士，怎么能輕易就被八卦的大家放過呢！大庭廣眾之下，別人的屁股也不是誰都有勇氣去聞的，有時候聽一聽傳言才是真的實惠啊！
“那小子別走，大家趕緊攔下來啊！我們也想知道二蛋這小子是不是有腳氣。”
“不就是個腳氣嘛！誰好像還沒有似的，至于這么稀罕嘛。”
“哎呀！別添亂，是問問他二蛋褲襠是不是真的有腳氣。”
“哦~~”
周圍聽到的人都恍然大悟，不過隨后有幾個都條件反射的低了一下頭。看來那幾個家伙也有過這事兒。
“我靠！你們別污蔑我啊！大褲襠你先放開我，咱們的賬之后再算。這事兒我要是解釋的晚了，這輩子都有了污點了啊！”
就和包皮長似的，不少人都有這個毛病。偷偷的去割沒問題，但是被捅出來成了人人都知道的事情那就麻煩了。走到哪里都是各種怪異的目光。正經事兒反而變的不正經了。
“二蛋，我都松開手了，是你還在擰我好不好。”
四腳朝天也是急了，剛才竟然沒反應過來。聽了大褲襠的話之后，松開手就要往起站。
但剛才不是說了嘛！場地太小，打架都施展不開。兩個人疊羅漢似的躺地上本來就把能放腳的地方給占完了。四腳朝天起來的又著急，踩著大褲襠雙腿岔開騰出來的地方，膝蓋往大褲襠的褲襠上一用力，蹭一下就站起來了。
“啊~~~”
咦~~~
周圍看熱鬧的人齊齊捂了一下襠。電影兒還沒有開始呢！精彩的節目那是一個接一個的來。目不暇接了都。
“那個誰，給我站住，你把話說明白了，誰褲襠里面有腳氣的味兒。”
林里站在一旁那個著急啊！四腳朝天的腦子去哪里了？剛才不是還挺好用的嗎？這么多人的場合，你喊什么喊啊！顯的你褲襠有腳氣怎么的。
果然，四腳朝天一露面，大嗓門兒一招呼，就迎來了諸多好奇、探究、鄙夷等各種探究的目光。甚至有那愛八卦的，都開始往里面湊。
聽到四腳朝天呼喊的那個捂著臉的家伙顯然比四腳朝天還要著急，他可是聞了別人屁股的，更丟人。扒拉開幾只伸過來的手就往外擠。
真的被看清楚了自己的真面目，估計在這十里八村都待不下去了。畢竟在大家的印象中，聞屁股的，那都是發情期的畜生啊！
哦~對了，春節剛過還沒出正月呢！但動物們交配的季節顯然是要來了。可不能和畜生掛上鉤了。
“站住~~幫我攔下他來。我要知道他是誰。”
如果說剛才“打架”只是小范圍的沖突，影響面還不大。那么現在的追逐，就已經擾亂了現場的秩序。
愛看熱鬧是人類的天性，在烏泱泱人群聚集的打谷場內，又是夜色越發濃重的晚上，真要發生點兒什么，那是誰都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在場的民兵迅速獲得了指令，開始進入人群，限制人流的大范圍流動。而精干力量，也迅速朝事發地點圍攏了過來。
恰好在此時，被大隊招待了一頓豐盛晚宴，滿身酒氣醉醺醺的放映員也和一群大隊干部走了過來。
雙方正在進行友好的交談，親切的慰問，但看到現場一片混亂后，都出了一身冷汗。
林家莊的村民加上周圍聽到消息趕來看電影的人，加起來足足有三千人。黑燈瞎火的一旦發生什么混亂，再被可能存在的敵特人員制造點兒更大的混亂，那后果真的不堪設想。
“那個誰，趕緊的，招呼干部們上前維持秩序去。”
這邊兒，捂著臉的小伙兒畢竟是打頭的，用自己的身體擠開一道又一道的關卡，沒走出十幾米，就覺得疲憊不堪。
而在后面追趕的四腳朝天就不一樣了，享受到了前人開墾的好處，暢通無阻算不上，但也絲滑的多。
眼看伸出來的一只手就要抓到捂臉小伙兒的肩膀，正預判著接下來的動作的時候，卻被側面伸出來的一只手啪的一下就給攥住了。還未弄明白是不是那人同伙兒的時候，就被一個擒拿術給摁在了地上。
“哎呀！誰呀！是不是那個過來污蔑我的人的同伙兒啊！”
“閉嘴，我是村里的民兵，老實點兒。”
四腳朝天聞言不敢亂動，所以也沒有受到什么強力的控制。等另一個民兵到來，兩人一左一右各抓著他一條膀子，就急忙往外面押了出去。
而那個還在撞開人群的家伙，早在四腳朝天被摁在地上還未問出話的時候，就被其他民兵惡狠狠的摁在了地上。大晚上的捂著個臉還在人群密集的地方鬧事兒，能有好兒那就日了怪了。
“啪啪~~呼呼~~喂喂~~喂喂~~咳咳~~各位村民大家晚上好，電影兒馬上開始了，要看好自己的孩子，保管好自己的財物，不要在場地內亂跑、大聲喧嘩。抽煙的也注意著點兒火星子，別燙了別人的衣服，大過年的，脾氣都好著點兒，有個踩了腳撞了人什么的該道歉道歉，該抬手抬手。好了，大家準備看電影兒了。”
“好~~看電影兒嘍~~”
“哇~~終于開始了。”
不得不說，大隊的處理很是及時。一個廣播喊話，瞬間就把現場村民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來。靜坐著等待電影兒的開始。
而林里他們四個就麻煩了。眼睜睜看著四腳朝天被帶走，這會兒要是還留在現場看電影，那真的是坐不住啊！
一行四人拿著小板凳兒就要撤離，空出來的位置很快被周圍的村民占據。挨著一個又一個的人擦出來后，幾人都有點兒如釋重負的感覺。
“呼~~大褲襠你也真是的，斗嘴就算了，怎么還說出那種話，這可好，電影兒都看不成了。”
“咳咳~~我不也是平時和二蛋打鬧的多了嘛！嘴皮子收留不住，一時間沒剎住車。咱們還是趕緊去看看二蛋咋樣兒了吧！別被處理了。”
“哎！走吧走吧！剛才真是亂的厲害，我的鞋子差點兒被踩掉了。”
成虎彎腰把鞋幫子提起來，拍了拍褲腿兒和鞋幫子上面的腳印兒，這才往大隊走去。
此刻，燈火通明的大隊內部，氣氛有些緊張。
那個帶著毛線帽子捂臉的家伙，也露出了真容，看面向，臉嫩的很，所以大隊干部還算客氣。
但這家伙面對大隊干部的問話，只是低著頭不說話。急的大隊里頭都要搖電話報警了。
“說說，你叫什么名字，是從哪里來的？在打谷場鬧事兒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意圖。真要不說，我可搖電話報公安了啊！就憑著你今天在打谷場的所作所為，我有足夠的理由懷疑你這個家伙不懷好意，肯定是要搞破壞。”
興許是公安的威懾力足夠，那人看著已經被拿起來的話筒，縮了縮腦袋，抵抗意志開始快速瓦解了起來。
另一間屋子里頭，氣氛就要和諧的多了。
四腳朝天畢竟是本村的人，在扭送過來的途中就被民兵給認了出來。知根知底的，也知道他不是什么壞人，控制的手段松懈了一些，沒有遭多少罪過。
面對詢問，自然也是有啥說啥。事情很快就說了個大概。不過被問到腳氣的時候，難免扭捏了起來。
“二蛋啊！咱們都是一個村的，你就別想著隱瞞什么了，大家都是老爺們兒，干脆點兒，老實說了吧！宋大夫現在也在村里呢！喊過來給你一檢查，肯定啥事兒都漏了，你這么閉著嘴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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