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我比你還慘一些，不光做了這些，我還代替我爸媽去探望了爺爺奶奶、姥姥姥爺。唉！走親戚什么的太麻煩了，笑的臉都抽抽了。還受了不少的教育，催婚催的也挺厲害的。”
“你那是凍的吧！這兩天在外面趕路，干冷干冷的，不捂個圍巾上去，臉皮都能爆開了。”
“嗨！你小子是不是影射我呢！說我臉皮厚是不是？”
“你還知道啊！”
“我擦！”
“光是催婚了？就沒有給你介紹表妹認識？”
“滾！新時代新思想，表哥表妹什么的可要不得，咱們得遵守國家的法律啊！近親結婚要不得，小心生傻子出來打光棍兒。”
“唉！其實我覺得這種親上加親挺好的，雙方父母、祖父母那一輩兒人幾乎都有瓜葛，知根知底的，婚嫁也放心。不像你娶個媒婆介紹的陌生人，還得防著人家，生怕有點兒什么不好的過去。家里人的秉性是貪是奸也不知道，戰戰兢兢的，就怕自己家孩子所托非人。”
“嗯！對，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好像這么一說，女性的婚姻問題應該比男性的要更加小心翼翼吧！”
“行了行了，一群豬肉都沒吃過的家伙，有什么資格談論這些問題。趕緊歇菜吧！第二頭豬已經上了案板了，趕緊過去提醒二蛋兩句，別忙著殺年豬，把咱們的正經事兒給忘記了。”
大褲襠正要穿越看熱鬧的人群去說兩句悄悄話，但一個干部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朝著人群大聲的喊著。
“一個豬尿泡一毛錢，有沒有要的？有要的就吱一聲兒，去會計那里登記交錢，先到先得，售完為止啊！”
除去被孩子們“踢球”糟蹋了的那個，也就只剩下了九只而已。但村民們顯然對一毛錢這個價格存在疑慮。豬尿泡雖然騷了點兒，但也不是不能吃，實在是手里沒多少錢啊！要考慮個值不值的問題。
“給，趕緊去訂購啊！完了被人搶光了。”
大褲襠看著被林里塞進手里的四毛錢，有些不知所措。本以為臉皮厚點兒出去要就行了，誰知道還得一毛錢的花費。想想就肉疼，又不是非吃不可。
“趕緊的。我請客。不就四毛錢嘛！我掏了，不過其他事兒得你們干啊！”
“放心吧林里哥，這都是小意思。大褲襠你快點兒的，晚了真的沒有了。”
大褲襠也不想別的了，直接就越過人群去了會計那里登記交錢。
此刻的大褲襠，那躍然而出的孤獨身影，在圍觀村民的小小心靈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記憶。若干年后，有上了歲數的人給自己的孫子輩兒講故事，還時常提到這一年的那四個價值四毛錢的豬尿泡，用來懷念當年自己的貧困過往，憶往昔。
而大褲襠也因為這次的事兒，在村里人面前露了個大臉。有那家里有待字閨中未出閣的姑娘的人家，也都開始琢磨著找人居中傳話說親。而大褲襠也不忘初心的挑花了眼，要不是最后家里人重拳出擊，給他定了個能“鎮”住場面的媳婦兒，這小子差點兒打了光棍兒。
目光返回殺年豬現場。
四腳朝天看大褲襠跑到了會計那里登記交錢，也看了林里他們那邊兒一眼。瞬間就明白了過來。在殺豬匠往下割尿泡的時候，特意過去說了兩句話，殺豬匠聽后想了想，特意把刀口往后挪動了那么半寸，算是在職權范圍內多饒了點兒過去。
有了大褲襠一人單買四只豬尿泡的壯舉，手里有閑錢又嘴饞的村民很快就把剩下的都給包圓了。而等有些人想要出手的時候，早已經沒有了他們選擇的余地，之能等待來年了。
大褲襠今天算是出了大風頭。有了登記交錢的機會，干脆光明正大的留在了殺年豬的中心位置，近距離的觀摩起了殺豬的事情。甚至還蹭到四腳朝天旁邊兒，兩個人摁上了同一只豬腿。
“大褲襠，你覺得你今天能吃上豬肉嗎？”
“能啊！肯定能。毛重2000斤呢！不買也吃得上。”
“你真覺得你能吃上豬肉？”
四腳朝天甩了幾下胳膊沒有甩開，很無奈的看著一臉興奮，看著躺在案板上掙扎的年豬流口水的家伙。估計將來入洞房的時候也是這股德行。就特別的猥瑣。
“吸溜~~當然能了。按人頭分，一家怎么也得七兩啊！”
四腳朝天這會兒也確定對方處于降智狀態，趁其不備用力抽出被大褲襠摁著的手臂，反手在大褲襠的手臂上抽了一下。
“讓你摁豬你摁我，就這還想吃豬肉？你想瞎了心了你。”
旁邊兒一塊兒的幾個壯漢早就看到了這邊兒發生的事情，這會兒謎底解開了，自然哈哈大笑。把遠處一圈兒看熱鬧的人群弄的莫名其妙的，還以為是有什么喜事兒呢！一個個的伸直了脖子在那里看。
“嗨！這不是被剛才那三指大肥膘給迷了眼睛了嘛！又是第一次真刀真槍的過來殺年豬，心情亢奮一點兒不是很正常嘛！”
說著還朝四腳朝天挑釁似的刨了幾個媚眼兒，弄的四腳朝天直接抬腳給他屁股上來了一下子。這是提醒他‘殺年豬’這個游戲呢！
“摁住了啊！要下刀子了。”
眾人聞言紛紛加大了力氣，木板被年豬弄的一顫一顫的。
殺豬匠在豬脖子下面摸了幾下后確定了刀子的入路，刀尖兒抵上去，刺啦一下就捅的只剩下刀柄在外面，被淋漓的鮮血弄的鮮紅一片。
脖子下面還有早就準備好了的，放了一點兒鹽水在里面的盆接著那些豬血。與此同時，還要用高粱的穗子攪拌的混合均勻。
“嘔~~”
“靠！大褲襠，你丫沒事兒吧！個慫貨，這都能惡心了。”
“沒事沒事，就是這個血腥味兒太重了，有點兒不舒服。”
近距離觀看殺豬，看到這種場景能舒服就有了鬼了，尤其是那37攝氏度的熱血噴出來的時候。
想當年林里十歲的時候姥爺殺羊，當著林里的面兒刀口轉了一圈兒，一顆羊頭就分離了下來。看著噴涌而出的鮮血和身首分離的肥羊，林里哭了一個上午，中午吃羊肉的時候都沒什么胃口。所以說，君子遠庖廚是很有道理的一個說法。
“小伙砸！你還是見的少。不過今天有四個豬尿泡，也夠你回家吃兩天的了。大叔做主，給你捎帶著多割點兒下來。”
又是一個豬尿泡下來，丟給了大褲襠。
四個豬尿泡和氣球差不多，不過這會兒里面都裝著半袋子豬尿，提溜起來被拽的有點兒長。這還是早上沒有喂豬，排空了晨尿，餓了一頓的結果，要不然只會更多。
滑膩的豬尿泡雖然有“把手”，但還是兩手各兩個小跑著提了過來。實在是有點兒滑溜，總覺得一直在往下掉。
“接著，要掉了。”
“吃啥啥沒夠，做啥啥不行。不就是幾個豬尿泡嘛！瞧把你緊張的。”
林里等四人急忙接過，每人手里提溜著一個。到了這會兒，看殺年豬的心思也淡了。干脆走到人群的最后面，找了個空地，用隨身帶著的小刀劃破，把豬尿請理了個大概。
“嚯~~這個味兒，真是夠騷的啊！”
“這一泡比大褲襠都尿的多吧！”
“兩個應該差不多。雖然大褲襠沒有那頭豬那么胖，但是大褲襠的骨架子大啊！差的就是點兒肥肉而已，半斤八兩吧！”
“滾遠點兒，這都能扯到我身上啊！你們就埋汰我吧！對了林里哥，你和成虎不打算弄點兒腰子補補？那可是豬腰子啊！一年都碰不上幾次。”
這會兒村里人吃腰子簡單，不光是烹飪的手段沒多少，就連做法也很原始。
猶記得2000年前后，林里姥姥家的一條肥狗死了。兩個舅舅，三家人湊一塊兒吃狗肉。腰子是直接整個的丟進鍋里面煮的。表妹沒見過那種形狀的肉，撈了一個出來咬了一口，結果被騷的直接又丟回鍋里面去了。
“啊？那玩意兒多騷氣啊！能吃嗎？估計最后也沒幾個人買吧！”
一想到短視頻平臺上發布的那些烤腰花兒、爆炒腰花兒的短視頻，林里就有點兒躍躍欲試。雖然只是理論知識豐富，可結婚也一年多了，好像實踐也不是那么難嘛！一想到這里，林里又摸出了三毛錢。
“給，要是腰子不貴的話，買上那么三五個的，咱試著能不能做點兒新菜出來吃。”
“林里哥，豬尿泡是我最大的極限了，腰子那玩意兒還是留著給你吃吧！”
“對對對，林里哥，你可是生雙胞胎的男人，豬腰子，你值得擁有。”
其他人這么說就算了，畢竟那種大補的東西，肯定是先緊著家里成親的男人們來吃的，也沒啥見怪的。但是見成虎都這么說，林里就疑惑了。
“不會是被那騷氣給勸退了吧！”
成虎摸了摸腦門兒，但是忘記手上沾著的豬尿了，濕噠噠的往臉上一掉，立馬就垮了個碧蓮。
“呸呸~~真騷。林里哥你是不知道，以前我爸買回來吃的時候，我就嘗了一口，結果~~那個味兒啊！感覺像是煮尿喝似的。要不咱們還是別買了，相比于腰子的騷氣，我覺得大腸的臭味還是更加令人容易接受。”
“這個贊成，用草木灰搓的干凈點兒，做的時候精細著點兒，沒問題的。”
“咳咳~~我覺得豬心、豬肝什么的也很好吃。尤其是豬肝，煮熟了掰著能當饅頭吃。那個小味兒啊！嘖嘖，可太香了。”
“咳咳~~別和我說這有的沒的，大褲襠，給我買兩顆豬腰子，要是還剩錢，就買點兒你們喜歡吃的就是了。豬腰子我是吃定了，閻王爺來了也留不住它，我說的。”
說到吃肉，成虎和大口袋也紛紛解囊，一毛兩毛的湊了三毛錢出來。最后大褲襠又補了點兒，從人群中擠進去后沒一會兒又擠了出來。手中提著一掛“滿滿當當”的大腸。
“哈哈哈，林里哥，你的兩顆豬腰子。還有這大腸，只要了一毛錢。本來還想買個豬肝來著，但是去的晚了，被幾個家里有病人的人家給買了去了。”
豬肝嘛！能補血。在這個溫飽都很難滿足的年代，用來給病人做補品，也是很常見的一種做法了。
“行了，豬腰子給我，其他的你們收著。等咱們什么時候有空了，就去據點兒那邊兒把它們給消滅了。”
“嗯！這個可以有。我找機會再從我家琢磨點兒散酒帶上，高低得聚一聚，都半個月沒在一起吃喝了，嘴巴都淡出鳥來了，總不是那么個滋味兒。”
“哎哎，這大腸咋辦啊！”
腸子雖然好吃，但洗腸子可是個臟活兒累活兒。雖然之前處理過狼的，但是~~~這個東西它還是能少接觸就少接觸。更何況就只有一掛啊！五個人一起上，豈不是很浪費人力。
“大褲襠，這個既然是你搶來的，那就交給你處理吧！一事不煩二主嘛！你都沾手了。”
“對，能者多勞。我看好你哦！”
“春天可是肉眼可見的就要到了，年后你是不是要和你師傅出去劁豬去了啊！這不是正好是個練習的機會嘛！雖然劁的不是這個位置，可都在一個肚子里面呢！沒啥大的差別，你還是先適應一下吧！要是再像剛才似的干嘔，省的到時候被你師傅小瞧了你。”
“嗯！不錯，畢竟劁豬是要從后門那里做的工作。”
大褲襠覺得大家說的有點兒道理。把腸子提溜起來打算事先熟悉一下這個玩意兒，但是意外發現了尾端還沾著豬屎的菊花，整個人都不好了。
其他人既想看，又有點兒不好意思靠近了看。發現菊花之后，怪叫著一哄而散了。把看熱鬧的村民弄的一愣一愣的，還以為發現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
就連剛才宣布賣豬尿泡的大隊干部都跑過來向大褲襠問詢緣由。直到看見菊花之后，才憋著笑又跑回去忙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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