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人中有四個幫忙的，算上林里成虎兩個司機和病人一家，竟然有九個人。不知道是小伙兒人緣兒好，還是這些人太閑的緣故，竟然湊了這么多人出來，怎么說也有點兒不正常。
人多，導致的結果就是饅頭不怎么夠分。每人分了兩個下來就見底了。還好林里和成虎提前都吃了一個，要不然多出兩個饅頭來多尷尬啊！誰也不愿意擔那個饞名啊！
等到塞了兩個饅頭進肚，勞累了一天的大伙兒也都開始準備休息。而讓林里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那位醫生開的病房竟然有些少。當時沒有發現完全是因為林里以為他不在這里住。
四張單人病床六個人睡，自然就需要拼起來，一張“雙人床”睡三個人。看著放了兩床被褥的小小雙人床，林里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話說他都多少年沒有和同性擠過這么小的床了。
而且無論前世還是現在，畢業之后幾乎沒有和同性“同居”過，更別說現在這種三個大男人擠一張“雙人床”兩張被子的操作了。
“林里哥，你站著干嘛啊？開了一天的車，趕緊睡吧！別休息不過來。”
成虎到底是“本地人”，對這種擠著睡完全是熟門熟路。說話的工夫，就主動坐在了“雙人床”的中央開始解衣服，看那模樣，竟然是要裸睡的架勢。
“成虎，房間里面沒有爐子，這睡冷床板還是套著衣服吧！別著涼了腰疼。”
腰啊！對男人來說多么的重要。可是成虎這個傻小子竟然不當回事兒的笑了笑說道。
“林里哥，沒事兒的，我這可是鐵腰。再說了，睡覺嘛！就得脫光了睡才舒服，才解乏。哎呀！反正我睡了這么多年了，早就習慣了。”
說話的工夫，成虎就把自己給扒了個光。一轉身鉆進了被窩里面。
不得不說這小子是個人才，竟然主動和另一位同村的小伙兒鉆了一個被窩兒，給林里單獨留下了一張被子。
“咳咳，你們晚上睡覺搶被子嗎？”
林里對蓋一張被子睡覺最深刻的印象莫過于被搶了被子，然后第二天吃席的時候人家都是大快朵頤，就他一個人肚子里咕嚕嚕的全都是氣體，打上來的嗝兒都是惡心的味道。關鍵是去了廁所也不頂用。
更別說睡宿舍的時候說夢話、吐泡泡、放屁、磨牙、撕蚊帳這種神操作了。總之就挺崩潰的。
“哎呀！不知道哎！應該不搶吧！我媳婦兒沒說啊！”
另一位小伙兒靦腆的笑著，他還沒有結婚呢！
從這里也能看出來，同一個家族，普遍是窮的比富的輩分大。差距就差在娶媳婦兒這件事兒上了。畢竟富裕的在繁衍生息這件事情上更加占優勢。沒看到成虎這小子都好幾個孩子了嘛！
“咳咳，那就睡吧！”
在一個村子里面，同一個年齡段差不多可以算是同一茬兒，關系不能說有多好，但大多一起玩兒過，說發小有些重，但也都還算了解。
所以兩人鉆了被窩之后不光不尷尬，還伸手撓著各自的胳肢窩，嘿嘿哈哈的笑的爽朗。反觀站在地上不知所措的林里，就顯的有些孤單。
林里到底也算見過世面的，深吸一口氣，就走到了空著的床鋪前，將外套脫了，留下內里的衣服，一撩被子也鉆了進去。
剛進去的時候，被褥的柔軟超乎他的想象，而且上面沒有什么異味兒，挺干爽的樣子。就是涼颼颼的，但捂一捂也就熱了。
考慮到是睡在了外面，林里特意稍稍往里面挪了挪，給自己空了一個一巴掌大小的空隙，免的一翻身掉下去了。畢竟這么多年了，不是一個人睡雙人床就是睡炕的，還從來沒有擔心過這個問題。
“成虎啊！我明天打算回去，你們是個什么意思啊？”
“嘿嘿，林里哥，我們肯定也要回去啊！手術做完了，剩下的就是調養了。咱們也幫不上忙啊！再說了，留在這里人吃馬嚼的，花費也不少啊！”
成虎完全可以代替其他同行人的意見，所以林里也就沒有再問。等困意襲來，也就忘記了周圍的環境，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夜無話。等第二天感覺到床鋪上有動靜的時候，林里也正好醒了過來。
看到隔壁的成虎在匆忙的穿衣服，就知道這小子憋不住了。又不是在家里，還能準備個夜壺。
“林里哥醒啦？是不是吵醒你了？”
“沒有。昨晚上睡的太舒服了，正好也到醒來的時候了。”
林里翻了個身，感覺還不算強烈，就打算再躺一會兒，畢竟這里沒有什么活兒等著他干。能睡一會兒是一會兒，他也好久沒有這么賴過床了。
昨晚上擔憂的事情并沒有發生。畢竟他這也不算什么囧途，沒有寶強亂頂的事情發生。
正往空處挪了挪身體，朦朦朧朧的又來了睡意。結果肚子咕嚕嚕響了兩聲，將林里不多的睡意徹底打斷。無奈的嘆了口氣，也開始摸著衣服起床。
早已養成了習慣，可不是這么一晚上能改過來的。
等起了床，去約定俗成的院子西南角上了個廁所。這平淡的一天也算是開始了。
但在上廁所的時候卻遇到了難題。不是沒有手紙，而是和家里的廁所不同，衛生院里面的廁所是那種有坑位的。但是坑位之間不知道是缺少建材還是怎么的，總之就是沒有遮擋。
等林里進來的時候，正好蹲著一群小伙伴兒，一個個咬牙切齒的在進行著人身大事。
看那架勢，還真有點兒前方激光掃射，后面炮火連天的感覺。
“林里哥，快點兒的，這里正好有一個空位。”
唉！林里正打算離開呢！被成虎這么一招呼，總不能說自己是前來考察廁所的吧！
林里扯出一個無奈的笑容，走到了廁所的最中間。話說他們好似也挺羞愧的，沒人敢往最中央的位置蹲。都是緊貼著外側的。
在這種環境中，自然不能像在家里那般怎么舒爽怎么來了，都要收著點兒才行。但越是想收著，越是容易弄出怪異的動靜，到了最后，林里也不管了，都是上廁所的廁友，不用計較那么多。
“嗯~~~”
······
林副書記來的很早，過來的時候還帶了兩位穿著白大褂端著稀飯、饅頭的廚師。看樣子竟然是把食堂的工作人員都給拉過來了。不得不說，權力真的是個好東西。它能體現在生活的方方面面。
“爸，您這么早就過來了？”
“是啊！猜你們也都起來了。趕緊去招呼大家吃飯，一會兒涼了就不好了。”
一行人起的早沒事兒干，除了上個廁所遛個彎兒，隨后便直接去了病房探望。
等林里一行人進來的時候，病房里面的氣氛不錯，雖然一家子臉上還是有些擔憂疲倦，但都笑吟吟的。甚至還有心思聽兩個笑話。
見林副書記特意帶著廚師和早飯過來了，大家急忙起身迎接。心里都熱乎乎的。
“行了行了，都這么熟悉了，還整這個干嘛啊！都坐下，準備吃飯。”
病房雖然不大，可大家吃飯也都沒什么講究，排著隊用筷子扎兩個饅頭，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稀飯找個地方一蹲，也就解決了。
林里陪在林副書記身旁幫著張羅，病房里面很快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喝稀飯的聲音。
等匆匆的早飯吃過，老頭兒一家子對視了一眼，說出了讓林里有些驚訝的話。
“啊？這就要回去？不養兩天？這可是動手術了啊！萬一有個感染什么的，村里可是解決不了啊！再說了，這一路上路況又差，拖拉機顛簸的厲害，顛開了怎么辦？到時候還不得受罪嘛！”
“唉！我就是想著這里畢竟不是家里，啥啥也不方便。而且我早上的時候和醫生談過了，他說能給開一些消炎藥帶回去，我尋思著幺兒年輕，身體好，肯定沒問題的。”
“老腦筋，又不是沒有這條件，何苦要回去賭運氣。是不是錢不夠？我有啊！”
林副書記說完話，林里就從兜里掏出幾張折疊起來的大團結遞了過去。這還是出門的時候丈母娘和淑芬給他塞的，窮家富路就是這么來的。現在正好給林副書記撐場面了。場面就是這么足崩。
“別別別，您幫著忙前忙后我就夠感謝的了。錢我們家有，不用你掏。”
“別推辭了，你還是拿著吧！畢竟正是急用錢的時候，先過了這個難關再說。”
林副書記和老頭兒兩口子推讓了幾次，終于別有用意的拍了拍他的手。老頭兒沉吟了一下，將錢接過，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才放到了兜里。
“唉！雖然不知道親家是個什么意思，但這些錢我先收下了，等攢夠了，一準兒還。”
“這才對了嘛！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您別和我客氣。依我看今天你們還是別走了，先在這里住一段時間，吃用啥的我都能幫著解決。等傷口長的差不多了再回去。剛做完手術再在路上這么顛簸一番，怕不是啥好事兒。等過一段時間我正好也好回家看看，到時候給林里打電話讓他接咱們來。”
能安安全全的，誰愿意讓自己的孩子冒險。不出意外的，老頭兒點著頭答應了。
這也讓打算早些趕路的林里松了口氣。送患者去治療是一回兒事兒，拉剛做完手術的患者回家又是一會兒事兒了。
和那倒霉小伙兒一家又寒暄了一會兒，林里一行人終于離開了衛生院。
成虎和幾個朋友上街逛去了，畢竟難得來一趟鄉里，不一定有那么多的毛票和票證，但是去看看也好啊！
林里則是被林副書記拉去了他居住的地方。不出意外的，林副書記別看剛來，可終究是個顧家的男人。
和上次來時候的冷清不同，不大的房間已經被林副書記住出了家的氣息。漸漸添置的一些桌椅板凳，也讓林里不至于進門就得坐到床上。
林副書記進來后關上了門，從床底下取出幾個小包裹放到了床上。一一打開后，向林里介紹了起來。
“這是大棗、枸杞、紅糖，都是我這些天和別人淘換來的，本來就是打算拿回家里的，現在你過來了，都省的我下次帶回去了。”
“爸，別都帶回去啊！你這里也留點兒啊！”
“放心吧！不用你提醒，我自己留著呢！怎么說我現在還是家里的頂梁柱，我要是過不好啊！估計你們也沒啥好日子過。”
林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還真是這么回事兒。
“有什么話往回帶嘛？”
“你就回去告訴你媽，別摳摳搜搜的，家里的吃用我供得上。”
“哦~~明白了。”
別看高升了一丟丟，可這也算是質的變化了。
“嘖嘖嘖，你小子明白個屁，這都是我用工資買的，你可別瞎想。”
哎喲！林里頭上挨了一巴掌，看地面都有些晃悠。話說林副書記現在也是有工資的人了。可算是鳥槍換炮了。
“工資？誰的工資？”
見林里挨了一巴掌反應過來一點兒，林副書記笑呵呵的沒有回話，只是用看戲的神情看著林里，想看看下文。
“爸！我工資都您給收著呢？？”
“嘿嘿~~這不是從很早就開了嗎？”
見林副書記說的這么理所當然，林里一點兒脾氣都沒有。這么多年了，誰不了解誰啊！
在林里的記憶中，九十年代的時候教師發工資，還是當面在會計那里簽字領現金，代領這種事兒也常見，畢竟有些把控欲望的婦女或者婆婆之類的經常會這么做。偶爾也會有爛賭鬼被防著。
和林副書記又坐著聊了一些家里的事兒，還著重把堂大舅哥昨天燒狼糞的壯舉給交代了一遍。不是為了背地說人家壞話，而是想把自己弄的慘一點兒，讓林副書記想著他點兒。
果然，林里的想法是對的。
林副書記聽完后就帶著林里去了后面的食堂。和大師傅說了幾句話后，被帶到了房子后面的幾口甕前面。看樣子是有凍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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