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羽帶著呼嘯聲從頭頂飛過,卻都偏離家丁,好些插在門框上搖搖晃晃,發出悶騰騰的聲音。
饒是如此,家丁們也在毫無征兆下腿肚子打顫,戰戰兢兢相互張望,不知道是繼續對抗,還是退回宅門內。
他們打過最大的仗,就是欺負那些聚在一起手無寸鐵的平頭百姓,哪和禁軍對壘過。
一輪箭矢后都成霜打過的茄子,剛剛的豪情壯志瞬間跑得無影無蹤。
“都別怕,他們不敢怎么樣,這里是馮家······”
馮昭倫兀自嘴犟,身體卻不由自主躲在后面。
第一輪箭矢是威懾,第二輪肯定要見血,眼見沖突就要升級,新上任的都轄向宇突然大聲喊道:“我說你們這些傻玩意兒還站著干什么,準備玩真的嗎?你們賣身給馮家是為了求一口飽飯,不是替他們賣命,對抗欽差衛隊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到時候一家人全部上黃泉路,倒也不寂寞······”
向宇最擅長嚇唬人,他先用一個不可能的大罪名壓住家丁,然后才曉之以理,“更何況,要抓的疑犯是一個孌童,那廝雖說受主子寵愛,但說到天邊還是個奴仆。你們為了保護一個奴仆身死,不值得啊······”
意味深長的一番話后,向宇突然問道:“你們可知道那廝犯了什么事嗎?”
家丁們都沖著馮昭倫的懸賞來的,哪清楚這事,紛紛搖頭。
向宇見狀,立刻吼道:“你們這些傻蛋還不散去,難道他刺殺了苗推官,你們也幫他?”
嘩啦啦······家丁全部退走。
苗推官也算是半個欽差,莫名其妙死在青州早已傳得紛紛揚揚,洛欽差就是來抓兇手的,他們可不想受到牽連。
“冤枉啊,小人沒有刺殺苗推官······”
家丁退進院內,門前站的只有馮昭倫和馮不逡,聽到被扣了這么大的帽子,馮不逡早嚇得魂飛魄散,一個勁兒叫屈。
“帶走!”
向宇當然清楚是他隨口亂說,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一聲冷喝,幾個捕快上前扭住馮不逡,五花大綁捆成一個粽子。
“向都轄,且等等,有話好說······”
馮昭倫還想做最后努力,誰知向宇一點都不顧往日交情,白了一眼道:“管好你的人,也管好你自己,別沒事盡添亂······收隊!”
新官上任,向宇自然得在欽差前表現一下,怎會給馮昭倫買面子。
穆赤夜看了向宇一眼,不由感嘆。
一場流血事件,被他兵不血刃解決。
人才啊。
少頃,他明白過來,這廝來得遲,卻搶了禁軍的風頭。
賊花子!
“呸!狗官,當初收我家禮物的時候,你怎沒有這等氣勢?”
從小到大,馮昭倫哪受過這等冷落和羞辱,他氣得直跺腳,連聲唾罵已經離開的向宇。
罵完之后,他清楚自己所做的一切都無效。
計劃趕不上變化,事情似乎朝對馮家不利的方向發展了,必須立刻稟報家主。
“孫青,你帶幾個人打探消息,看他們把馮不逡帶到哪里去,我回一趟祖宅。”
“是,四郎!”
隨后馮昭倫快馬加鞭趕往城外的祖宅。
······
馮不逡被押進館驛,少頃又押進馬車內送到了衙署內牢房,還與劉橫關進一間牢房。
負責打探消息的孫青有些納悶。
抓住馮不逡不審問,卻關進牢房,欽差這唱的哪一出?
難道是為嚇唬一下馮家?
令人費解啊!
孫青還是將打探到的消息寫成一封信,派心腹快速送到馮棠手里。
······
“你是說馮不逡沒有犯事就被洛寒抓起來了?”
馮棠搖搖頭道,“絕不可能,洛寒不蠢,他不會做毫無意義的事。抓一個奴仆,對馮家造不成什么后果,反而會因濫用職權而引起青州士紳的反感······他在做什么?”
“新任都轄向宇十分可惡,他不但不買人情給馮家,還說馮不逡刺殺苗推官······這是哪兒跟哪兒的事······”
馮昭倫將今天的事,添油加醋向馮棠稟報,把向宇等人罵了個狗血噴頭。
這些人已經被他列入黑名單,等欽差走后再收拾。
“噢?”
馮棠一皺眉道,“他真是這么說的?”
“對,他就是這么說的,當時······”
馮昭倫再次唾罵向宇,馮棠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反而陷入沉思。
苗盎之死除了他之外,只有馮昭樞知道,馮昭倫自然蒙在鼓里。
起先他本想讓馮嘯手下水軍扮作賊人刺殺,后因某種原因才雇傭女殺手,讓苗盎莫名其妙死亡。
向宇這么說是什么意思?
難道他們懷疑苗盎是馮家刺殺的?
沒道理啊!
“馮不逡真沒有犯事?”
“絕對沒有······”
馮昭倫還在保證,就聽馮棠冷哼一聲道,“別以為做得天衣無縫,歐陽兄弟的那鋪子是怎么回事,明眼人都知道······”
“翁翁,我······”
馮昭倫一聽,耷拉著腦袋不說話。
“若是馮不逡招出此事,馮家自然會推說不知道,就怕洛寒順藤摸瓜,發現水軍摻和······此人留不得······”
馮棠心中已經將馮不逡判了死刑,他抬起頭淡淡道:“你且回城打探消息,沒有老夫允許,不得輕舉妄動······”
“是,翁翁!”
馮昭走后,馮棠喊進貼身小廝金娃道:“去把六郎叫來!”
小輩中,他最看重馮昭樞。
一些精細的事,他都會交給馮昭樞去做。
“翁翁······”
馮昭樞進來就將一封信遞過去,“好生奇怪,洛寒在搞什么怪?”
這是孫青送來的消息,馮棠看后也是一頭霧水。
“抓捕馮不逡后沒有審問,而是直接送往大牢······這和劉橫的事一模一樣······他在干什么?”
馮棠疑惑道,“明顯處處針對馮家,卻又不審問去找證據,又似處處給馮家留余地······他吃飽了撐的?”
“孫兒也覺得此事實為費解······”
“不管了,既然他將劉橫和馮不逡關在一間牢房中,正好方便我們下手,一不做二不休,除去這二人······這事你張羅得怎么樣了?”
“翁翁,八九不離十!”
其實還沒有眉眼,馮昭樞只能這么說。
“那就加快,就在這一兩天之內,不能再耽擱了······”
“是,翁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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