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恨水問：“洪主任，一室其他幾位同志呢？”
洪峰說：“李主任，我對他們也不太了解，畢竟，我來紀委時間也不長，平日也就開會和在食堂用餐時，才與他們打照面。說實話，單位一百多號人，有些人我還不能對號入座呢。”
李恨水點頭道：“好，了解一個人是一個過程，慢慢了解吧。”
回到自己辦公室。
李恨水將蔡友叫了過來。
“蔡主任，坐，坐。”李恨水起身站起。
起身站起是對下屬的尊重。
李恨水去過很多領導辦公室，有的領導不管是上司還是下屬來了，都客客氣氣的，起身站起，以示尊重。
但也有不少領導，愛擺領導架子，下屬來了，坐著紋絲不動，甚至都不主動提出讓下屬坐下。如果見了上司，又是一副嘴臉。
“李主任，有什么指示？”蔡友笑著問。
“蔡主任，今后我們就是戰友了，有事好商量。至于指示，張書記的話才是指示。”
蔡友對李恨水多了幾分好感。
官大一級壓死人。
這種情況，他見得多了。
比如，他是副科，有的科長就習慣于對副科長頤指氣使，耍官威。
這種人官升得越高，譜子越大。
當然，像李恨水這種沒架子的官員也不在少數。
李恨水和蔡友的談話從閑聊開始。
蔡友的妻子是市醫院醫生，有個兒子正在讀小學。
蔡友無意中說起醫院科室主任競聘上崗的事。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李恨水笑著問：“你愛人競聘成功的可能性大嗎？”
蔡友說：“我愛人雖然是骨科名醫，但你也知道，科室主任競聘不是靠業務能力。就像在官場，一個人能不能提拔，能力并不是首選，最主要的是能不能取得領導的信任。重在參與嘛，反正也不抱希望，總得有人當分母。”
李恨水笑而不語。
他知道蔡友說得沒錯，但不能表達意見，除非兩人是親密無間的朋友。
就像現在，他要查辦鄒躍伍，如果某人辦案經驗豐富，能力特別強，但如果他信不過，或者某人有異心，也是不能用的。
只有自己信得過的人，才能用得順手。忠誠是第一位的，哪怕能力差點。
“蔡主任，市人民醫院院長宋曉萱我和她打過幾次交道，感覺人不錯，雖然年輕，但能力很強。她和我師母是同學，也是好友，我想，如果你愛人覺得需要，我可以和宋院長打聲招呼，讓她同等條件下優先考慮你的愛人。”
蔡友激動地說：“那太好了！謝謝你，李主任，如果需要花錢，盡管說。”
李恨水笑了：“蔡主任，我們是紀委的，專門查處送禮等不正之風，怎么能帶頭破壞呢？”
蔡友訕訕笑道：“李主任，你批評得對。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雖然我很反感送禮說人情，但現在就是人情社會，大家都這么做，如果我自命清高，那只有吃虧的份。
不是我自詡辦案能力有多強，最起碼不算差吧，但就是提拔不了。
我從部隊轉業就是副科，十多年了，還是副科。老婆笑話我得了副科病，得治。
她還給我開了藥方，讓我多向領導匯報，多跑跑關系，性格呢，也不要那么直，不要一根筋。
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想改變，可是難啊。
你看看單位很多人，成天不是學習業務，而是鉆營、拍馬屁。
楚書記喜歡打氣排球，單位興趣小組氣排球最熱門，很多人都成了氣排球高手了，為的就是有機會多接觸楚書記。”
李恨水笑了：“蔡主任，你愛人競聘上崗的事，我會打招呼關照的。不敢保證肯定行，但打招呼比不打招呼好。我這不是搞不正之風，沒有送禮行賄，這是舉薦人才，舉賢不避親嘛。”
蔡友也笑了：“不管成不成，都要感謝李主任。”
李恨水轉入正題：“蔡主任，這次讓你來，是有重要事情的。”
李恨水將有關材料遞給蔡友。
蔡友看后，興奮地說：“看來，又是一條大魚！我這人抓魚都抓上癮了。”
“蔡主任，注意保密，除了調查小組成員，不得向任何人說起這事，以免走漏風聲。”
“李主任，你盡管放心。保證遵守工作紀律。”
現在首要任務，是組建調查小組
“蔡主任，你認為，我們一室誰適合加入調查小組？”
“李主任，誰適合加入調查小組，你說了算啊。”
“蔡主任，你是副主任，又是老紀檢，對單位人事熟，可以推薦幾個嘛。”
“沈燕妮不錯，看似柔弱的身體，卻蘊含著無窮的力量。”
“好的，還有沒有？”
“李主任，前期調查，人不在多，在于精。”
“好的，我這將沈燕妮叫過來，我們三個先碰個頭。”
沈燕妮來了。
聽了任務介紹后，沈燕妮喃喃道：“看來，又是一場硬仗啊。”
蔡友鼓勵道：“小沈，你又不是第一次打硬仗，相信自己，一定行。”
沈燕妮俏皮地說：“蔡主任，反正我跟在你后面打醬油。”
蔡友笑道：“只要你在，我就有動力。”
沈燕妮臉一紅，低著頭，不說話了。
李恨水明察秋毫，從蔡友的言談舉止中，可以看出，他對沈燕妮很有好感，這種好感，似乎已經超越男女朋友關系。
“這樣吧，你倆商量一下，下一步先從哪里突破？”
蔡友和沈燕妮走后，李恨水撥通了宋曉萱的電話：“宋院長，我是李恨水。”
“恨水，怎么叫我宋院長？”
“怕你說話不方便呀。”
“方便。今天怎么有空給我打電話？”
“曉萱，我現在調到云川了，來市紀委兩天了，由于初來乍到，事情繁多，還沒來得及向你報到。”
“大壞蛋，來幾天了，都不和我說！不理你了！”宋曉萱嬌嗔道。
“晚上去你那，負荊請罪，好嗎？”
“不好，我要罰你跪搓衣板！”
宋曉萱說著說著，自己也笑了。
“和你說正事啊，你們醫院在搞科室主任競聘上崗？”
“是的。這你也知道？”
“骨科醫生唐文靜，聽說業務能力不錯，是不是可以提拔重用？”
“唐文靜？為什么要幫她說話？”
“你可別誤會，他是我副手的愛人。”
“這還差不多，我以為你倆有一腿呢。”
“暈，我有那么濫情嗎？是不是吃醋了？”
“這不叫吃醋，叫在乎你，懂嗎？唐文靜，我記下了。”
李恨水知道，只要宋曉萱愿意關照，唐文靜競聘成功的概率很大。
任何單位此類的競爭上崗，還是競聘上崗，一把手的權重都很大。
掛斷電話，李恨水在沉思，案件如何突破？先調查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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