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天的炸響在混沌界都能聽得透徹,樊易天和影離同時回過頭。
“混沌境之間的碰撞。”
樊易天瞇起眼睛。
“只是碰撞而已,還沒開戰。”
影離只是看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做好自己的事情,別去管他們了。”
“知道了知道了。”
樊易天輕笑一聲:“你說,打起來的是誰?”
“溯和沌宙。”
影離一邊朝前走著,一邊回答著他的問題。
“嗯……為什么?”
“不為什么,就是他們兩個。”
影離將面前金發男人的腦袋硬生生捏碎,輕聲道:“最后一步了……我們已經走到這了,地,不要去管別的事情了。”
“知道了知道了……”
樊易天撓了撓鼻子。
……
混沌境的碰撞,引來的是更高層次的注視。
那恐怖的目光挪移過來的瞬間,空間大片大片的破碎,時間的凝固被瞬間打破。
星辰隕滅,化為塵灰。
溯試探性的伸手勾了勾。
沒法復原……
超出了時間和空間的力量,只是一道注視而已……
溯看向上方。
“永恒……”
“戰?”
那帶著恐怖威壓的聲音在沌宙和溯的腦海中同時響起,帶著疑問的意味。
“否。”
溯和沌宙對視了一眼,同時說道。
現在還不是時候。
威壓瞬間散去,那恐怖的存在收回了目光。
溯和沌宙對視了一眼,同時消失在星空之中。
……
百轉千回,距離那場恐怖的戰爭結束,已經過了兩年了。
華夏在重建中恢復了原本的榮華,沒有了其他國家的威脅,有了新的世界,能做到自給自足的華夏,幾乎已經摒棄了戰爭帶來的一切影響。
藺思源坐在永寧壁頂上,口中叼著煙卷。
人造神部隊……還有存在的意義么?
她輕聲哼唱著姐姐從小唱給她的童謠。
人造神部隊現在已經沒什么事情做了,沒有戰爭,每日的訓練。
或許是在防備敵人卷土重來?
敵人還會再來嗎?
藺思源不知道。
她只記得那場恐怖的戰爭,那場終結了一切的戰爭,同時也讓她失去了一切。
要過年了。
藺思源閉上了眼睛。
要過年了。
這次的年,會是歡快的年。
“在這里做什么呢?”
聲音帶著幾分笑意,在她身旁響起。
“蒙姐。”
藺思源轉頭看去,頭頂再次被拍了一下。
“少抽煙。”
蒙抬手將她嘴里的煙卷抽走,用手捏碎之后扔了下去。
“嗯呢……最近很清閑啊,蒙姐。”
藺思源笑了笑,輕聲說道。
“嗯,沒什么事情做。”
蒙伸了個懶腰,坐在藺思源旁邊:“銘途去參與修煉講座了。”
“哈……講座,現在怎么都有這東西了。”
藺思源揉揉眉心:“然后就讓李哥去了?”
“嗯,銘途說反正也沒事情做,不如就去看看,說不定還能真的看到什么好苗子,就帶到修煉者協會里面來。”
蒙的聲音帶著笑意。
十多年了。
和李銘途在一起也快三年了。
她越來越人性化,幾乎和人類沒有什么區別了。
“最近人造神部隊怎么樣了?”
“還是老樣子,訓練,鍛煉,什么都不做,每天就是那點事情來回做。”
藺思源打了個哈欠:“我算是知道之前那幾位團長為什么總是喜歡來永寧壁上面坐坐了。”
“為什么?”
蒙挑了挑眉。
“坐在這里什么都能看的清楚。”
藺思源低低笑著:“轉頭能看到人造神部隊的基地,朝著外面看還能看到大好河山。”
“你變了不少,又好像一點都沒變。”
蒙看了看她,笑道。
“此話怎講?”
藺思源挑挑眉毛。
“就是感覺,偶爾還是以前那個小丫頭。”
蒙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今年過年什么打算?”
“大家一起唄。”
藺思源撐著下巴。
“成。”
蒙笑笑:“那我就準備了。”
“哪能光讓你準備。”
藺思源笑著挽住蒙的胳膊:“走,咱們逛街去,順帶著買點煙花。”
“你想放煙花?”
“對啊,之前在人造神部隊的相框上還看到了呢。”
藺思源說著,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樣笑了笑:“說來奇怪,我們那邊的相框里,還有陸會長的照片呢。”
“陸會長的照片?在你們那?”
“對啊,她一個人舉著煙花照的。”
當時藺思源還覺得陸會長有點可愛。
她舉著煙花歪著頭,閉著眼睛。
那模樣就好像在和什么人接吻。
但是她對面什么都沒有啊。
不過這個疑問一直沒有人回答她。
藺思源摸了摸耳朵。
“一個人照的啊……”
蒙喃喃道。
也許,不是她一個人照的。
蒙甩了甩頭,將無用的思緒摒棄,轉頭看向藺思源:“走吧,去逛街。”
“嗯。”
藺思源也沒打算繼續剛才的話題:“買些煙花……我還想吃小雞燉蘑菇。”
“小雞燉蘑菇?”
“嗯……這是我們家鄉那邊的一道菜……我覺得挺好吃的。”
藺思源豎起大拇指:“過年必備。”
“是嗎。”
蒙點了點頭:“那就買。”
“好欸!”
藺思源歡呼一聲,拽著蒙的胳膊朝著前方跑了過去。
那邊有電梯。
雖然落下去也不會受傷,但是何必呢。
安安靜靜的多好。
蒙回頭看了看正在逐漸煥發新生機的華夏。
看啊,摯友。
這是你所守護的國家。
雖然他們已經忘記了你的存在,你存在過的所有證明都已經被抹去。
能記得你存在的人……除了我以外,真的全都死去了。
但是你看,他真的在重新煥發生機。
……
“嗤!”
血液迸濺在臉上,除了麻木還是麻木。
周而復始,永無變化。
那么他在這里做什么呢?
正想著,影離突然轉頭拍了他一下:“凝神。”
“我這是……”
樊易天揉了揉自己的腦袋。
“混沌界會對你的精神造成一定的影響,抵抗這種影響。”
影離低聲道:“我們有目標,別忘了我們是為了什么才來到這里的?”
“復仇,尋找一切的真相。”
“我們必須先提升實力,才能有復仇,甚至是尋找宇宙終末的力量。”
影離說道:“就這么提醒自己。”
看著他猩紅的眸子,樊易天點了點頭。
尋找一切的真相……哪那么容易啊。
“你怎么這么篤定?”
“因為祂真實存在。”
影離輕聲道,甚至不問地想問的到底是什么。
“祂不會在乎我們。”
“對,當然不會在乎。”
影離搖了搖頭:“這一切,我們所經歷的一切,混沌神族,溯逆神族,萬衍神族,巨噬神族,我們的犧牲,說不定都是祂即興而起的一場游戲,祂覺得無邊無際的生命太無趣,所以燃起的一場戰爭游戲。”
“我有預感。”
影離淡淡道:“這一切中,一定有祂的參與。”
“哈……你沒懂我的意思。”
樊易天嘆了口氣:“我的意思是,祂不會在乎我們的想法和尋找,如果祂不想,咱們兩個就算死,也找不到祂的存在。”
“那就一直找下去,我們的壽命是無窮盡的。”
影離似乎打定主意了要找到祂。
“盡量快些。”
影離最近似乎一直在重復這句話:“沒時間了。”
“沒時間了。”
“沒時間了?”
地挑起眉毛:“什么沒時間了?”
影離卻只是搖搖頭,什么都不說。
影離不想說的事情,他問也問不出來。
樊易天知道影離的性子,最終也只是有些煩躁的搖了搖頭,腳下的步子更快了些。
……
那是恐怖的戰爭,是讓人心神震顫的戰爭。
他們撲擊在一起,互相吞噬,殺戮,殘殺,將一切仇恨都化作原始的瘋狂和血肉的交替。
造物被巨齒湮滅,狂躁的吞噬被蔚藍的靈氣撕碎。
巨噬神族和萬衍神族的戰爭已經持續了不知道多久了。
從摩擦,到戰爭,這里面到底有多少推波助瀾的成分,或許只有混沌神族和溯逆神族的主神自己知道。
溯撐著下巴,在隱秘無人的星辰之上端坐,觀看著那恐怖的戰爭。
巨噬神族是悍不畏死的戰士,痛感的缺失讓他們天生具有那樣恐怖的戰爭天賦。
溯轉頭看向更遠處。
果然,那抹金色在遠處飄搖,如同永不熄滅的曙光。
但是溯知道,那曙光代表著恐怖的毀滅。
混宇已經許久沒有出現過了,但是溯知道,混宇并沒有死去。
沌宙還沒有隱秘的殺死混宇的能力。
同為混沌境,主神之間的戰斗會引起規則的注視。
那不會是沌宙想要的結果,她若是真的想除掉混宇,一定會是無聲無息的。
但是混宇現在在哪呢……
溯瞇起眼睛,他的神念可以穿透宇宙,但是沒法穿透混沌神族的駐地,沒法找到混宇。
如果能找到混宇和沌宙爭斗的地方,以他的能力說不定就能知道到底都發生了什么。
但是沌宙一直對此閉口不談,也不怎么和他交流。
也對,畢竟溯逆神族和混沌神族的關系一直都緊張,他要是帶著一群主神上門去問,那就不叫交流了,那就是對混沌神族明目張膽的挑釁。
那樣如果混宇沒死,而是和沌宙達成了某種合作的關系,他們就是在進去送菜。
萬衍神族的主神必然會在第一個反水。
溯皺起眉頭,看向不遠處的戰場。
廝殺的再猛烈一些吧。
要是能有其中一個在這場戰爭中消失就好了。
哪怕擴大,再擴大。
沌宙和自己抱有相同的想法,溯明白。
不然她也不可能放著混沌神族不管,就在這里觀望著巨噬神族和萬衍神族的戰爭了。
溯輕輕搖動手指。
“我在。”
“沌宙現在在我對面,你去混沌神族瞥一眼,注意查看混宇在哪,沒找到也沒關系。”
“我知道了。”
逆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她已經動身了。
逆做事向來毫不拖沓。
……
“這是咱們兩個進來的第幾天?”
“不記得。”
影離搖了搖頭:“或許已經過了好幾年了。”
“好幾年了?”
樊易天摩挲著下巴:“連個白天黑天都看不清……我感覺再這樣下去我連話都不會說了。”
如果跟他一起來的是帝休或者倏忽,或許他們之間還能經常聊聊天。
但是影離一天除了殺戮就是吞噬,極少和他說話。
怎么說呢……上千萬年,他已經習慣了這家伙的這副樣子了。
但是親身相處還是讓人有些接受無能。
“喂,影離。”
“嗯?”
“你想帝屋嗎?”
影離偏過頭:“帝屋?”
“對啊,帝屋。”
樊易天點了點頭:“帝屋還在藍星等著你呢。”
“嗯。”
影離點了點頭:“所以要抓緊時間,在一切……”
“什么?什么一切?”
“沒什么。”
影離搖了搖頭,又當起了謎語人。
“我操,好歹咱們兩個也是一條戰線上的戰友吧?同甘共苦共患難,一起在這個鬼地方待了不知道多長時間了,你連個真相都不跟我透露?”
“沒什么可透露的。”
影離轉過頭看向他:“管好嘴。”
樊易天郁結,強忍住沒有給影離一腳。
影離也被樊易天影響的沾染了人類的一切,影離心中也很煩躁。
他原本以為,影離會是沒有感情的,會是純粹的怪物。
但是那天他發現不是。
影離也憤怒,影離也生氣,影離也會悲傷難過。
那個人類固執的將他們兩個從孤獨里拽出來,成為朋友。
然后再一意孤行的死去。
那天他們兩個的戰斗幾乎將鬼界都崩裂開來。
他能感受到影離在發泄。
和人類生活的太久,他對感情看的比其他鬼都重,忘記了影離是比他還要純粹的鬼,染上感情有多不容易。
和他相比,影離只是能做到不被情緒所累,失去理智罷了。
你傻了,地。
他自嘲的笑笑。
人類一直都是脆弱的,你怎么從來都想不明白呢。
不……不是想不明白吧……
他抬起頭,看向灰色的天穹。
也許是因為,他期望著這個人類能和其他人類不一樣,能比其他人類更強大,能和他們一樣永生。
但是他們都想錯了。
都想錯了。
他低下頭,操控著鬼氣將周圍的尸體吞噬殆盡。
他曾想過要在戰爭結束后消散的干干凈凈,去陪伴那個他想了無數歲月的女孩。
他可真是個失敗的鬼。
總是去答應人類這樣弱小生物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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