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這么退役了？”
“不退役也沒辦法啊，人家醫生把話說的很明白了。”
錢思遠嘆了口氣，聲音帶著些粗啞：“起碼我還留下來了。”
“在自己家里待著，比外面舒服哈？”
“肯定啊，在這里待了大半輩子了。”
錢思遠嘆了口氣：“想想我剛來的時候，帶著那些跟我一屆的戰友，當時覺得自己能在人造神部隊……起碼說是闖出一片天地吧。”
“后來發現沒那么簡單？”
“哪那么簡單啊？”
錢思遠向后靠了靠：“我剛進新兵連的時候，其實就是奔著人造神部隊去的。”
“嗯？那怎么最后進的是軍區？”
樊易天挑了挑眉。
“哈哈哈，當時我覺得我自己可聰明了，因為人造神訓練量大，加上年輕嘛，總有點裝逼的想法。”
錢思遠有些不好意思，聲音低了些：“我尋思著，我在部隊練幾年，打幾次仗，說不定……還能混個銜，到時候再進人造神部隊，您想啊，那樣多有小說主角的那種樣子啊？”
“更高的位置不要，頂著銜進一個常年在戰場上生活的部隊，嘿！那才叫軍人風骨呢。”
錢思遠輕笑一聲：“后來發現都他媽是扯淡，下連第一天跟首長聊天的時候，他說人造神部隊不接受軍隊的任何編制和軍銜，一切獨立設定，當時我他媽人都傻了。”
“哈哈，是不是覺得努力都白費了？”
“對啊，當時就覺得，自己可能也就剩下體能算個優勢了。”
錢思遠臉上的表情似乎是有些無奈：“結果進了人造神部隊第二天跑圈跑吐了是我沒想到的。”
“你吐了？”
樊易天挑起眉頭：“我怎么沒看到？”
虧他當時還覺得，軍隊的訓練果然不錯來著。
“我硬挺著，回寢室才吐的。”
錢思遠撓了撓變長的嘴：“當時給我難受壞了。”
“臭小子，虧我那個時候還夸你來著。”
“夸我？夸我什么？”
“夸你不愧是來自軍隊，有底子就是好。”
“您沒看到我當時臉都白了嗎？”
“要不你以為我為什么給你們發那個藥劑？不喝那個藥劑跑下來是要死人的。”
樊易天瞇眼笑了笑。
“我再怎么練也是普通軍人的訓練強度啊，我當時頂多就是比他們身體素質更好一點。”
錢思遠掰著手指頭：“您說五十圈，我還想著可以，一看到那個場地，我掰著手指頭一算，我操，讓我從喜都跑到陽沈，當時說真的，我都想轉身走人了。”
“那為什么沒走？”
“不騙您，我當時想的是……”
錢思遠頗為無奈的摸了摸鼻子：“來都來了，反正有藥劑也死不了，男人總得把自己往死里逼一把。”
“然后跑下來了？”
“跑下來了，就是沒想到第二天還要接著跑。”
錢思遠悲憤的看向樊易天：“您當時要是去我們宿舍走一圈，您就知道什么叫怨聲載道了。”
“不過你們都挺下來了。”
樊易天笑了笑：“你們很棒。”
“嗐……”
錢思遠擺了擺手：“真想不到你們當時是怎么訓練的。”
“我們都是直接過來就開跑的，不過一開始是跑三十圈，逐漸增加。”
樊易天聳了聳肩：“可能我的造神使比較強，第二天還能起的來床。”
“呵呵。”
錢思遠輕笑兩聲：“總感覺您變了許多。”
“是嗎。”
樊易天眨了眨眼：“人總是在成長的嘛。”
這句話蒙都要申請專利了。
……
“阿嚏！”
蒙擦了擦鼻子，臉上的表情逐漸由冷淡轉變成困惑。
她也會感冒？
不對勁啊。
“師父要多穿些，最近天氣轉涼，很有可能感冒。”
李銘途說這句話的時候絲毫沒想到一個縹緲境的修士到底會不會感冒。
“我不會感冒的……”
“按照今天聽那些人說的情況，可能有人在念叨你。”
星抱著胳膊走在蒙身旁，這般說道。
“念叨我？”
誰沒事閑的念叨她啊？
樊易天啊？
他閑的沒事干了吧？
蒙有些無奈的嘟囔了一句，拿起手機給樊易天發了個爬的表情包。
不怪她第一個就懷疑他，除了他以外應該也沒人會在背地里念叨她了。
白淼還沒那么閑。
【樊易天：？】
蒙沒理，轉瞬就感覺肩膀上壓上了微弱的重量。
她眨了眨眼，回過頭。
李銘途將一件風衣披在了她身上。
“我真不用……”
蒙無奈的掙扎被李銘途的眼神制止。
清新的香氣從衣服上傳來。
又開始發熱了。
嘿！我還制不住你了是吧！
蒙咬了咬牙，抬手在自己胳膊上擰了一下。
徒弟不聽自己的就算了，自己的身體竟然也有忤逆的心思。
蒙撇了撇嘴。
李銘途倒是沒在意蒙的反應。
他今天穿了一身灰色的襯衫，上面的三個扣子都沒扣上，結實的胸膛若隱若現。
年輕男人的身體總是像個火爐，無論春夏秋冬都那樣火熱。
李銘途也不例外，哪怕現在天氣轉涼，他依舊感覺很熱。
那是從身體里傳出的滾滾熱意。
這點蒙深有感悟。
李銘途之前抓著她手的時候，那股子熱意和天氣完全相反。
但是星似乎對李銘途這身穿著很感興趣。
“你不是說天氣轉涼了嗎？為什么你穿的這么單薄？”
“因為我熱。”
李銘途回應著。
“為什么？”
“……”
李銘途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沉默了好半天才緩緩道：“因為部分男性的身體肌肉含量更高，新陳代謝更快，在……”
后面李銘途一長串的解釋星都拋在腦后了，她伸手在下巴上拍了拍：“我能摸摸嗎？”
“啊？”
“哈？”
一前一后兩聲，來自于師徒二人。
李銘途后退一步：“請容我拒絕。”
“我比較好奇人類男性的身體構造，畢竟我們的身體都不會這樣。”
星眨了眨眼，看向蒙：“難道人類男性的身體也蘊藏著火焰的屬性嗎？”
蒙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現在黑著臉，她的速度慢了下來，一把將李銘途拽到自己身旁，沒有回答星的問題。
“師父……”
李銘途微微彎著腰，聲音小了些。
“干嘛？”
蒙撇了撇嘴，銀色的眸子掃向他：“你很想讓她摸？”
“沒……沒有。”
李銘途用力的搖了搖頭。
“那不就得了。”
蒙推了李銘途一把：“前面帶路。”
“嗯……”
疑惑的聲音從鼻腔涌出，星眨了眨眼。
片刻，星的嘴角微微上揚。
好玩，好玩。
【蒙：（怒火中燒）】
樊易天過了將近十分鐘才回復。
【樊易天：您老人家今天哪根筋沒搭對嗎？（微笑）
蒙：（怒火中燒）
蒙：我感覺我現在有點奇怪。
樊易天：我也覺得，真誠的希望您能去精神病院仔細查看，費用我可以報銷。】
蒙沒理他，只是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很危險。
星比自己更強，自己打不過她。
這樣的存在如果因為這件事情對自己升起殺意，她的處境會很危險。
不理智。
【樊易天：哦。
樊易天：跟我有半毛錢關系嗎？
蒙：但是很奇怪……
樊易天：嗯，你果然也是個女人啊，話說這種事為啥要找我聊？
蒙：因為和白淼說的話，總感覺她一定會笑我。
樊易天：放心吧，星不會對你動手的，我們兩個約定過的。
蒙：如果她無視和你的約定呢？
樊易天：那她就會死。
蒙：那我就放心了。】
樊易天從來不會在這種問題上開玩笑，蒙挑了挑眉，倒是放心了些。
【蒙：只不過……我覺得這樣不好。
樊易天：哪里不好？你那個小徒弟肯定樂開花了。】
蒙小心翼翼地看了李銘途一眼。
李銘途臉上果然掛著笑容。
【蒙：為什么他要笑？
樊易天：因為他開心。
蒙：……
蒙：我是問為什么，原因。
樊易天：原因就是開心啊？難不成是腦癱啊。
蒙：那為什么無緣無故就開心了？
樊易天：嗯……
樊易天：也許是因為你維護他了吧？他不是不愿意讓星摸他嗎？
蒙：是啊。
樊易天：那就對了，他喜歡你維護他的感覺。
蒙：喜歡？
樊易天：正確，你總算會抓關鍵詞了。
蒙：這算是拉近師徒關系的方法嗎？
樊易天：從某種程度上，對你們兩個來說，這將是師徒關系快速拉近的方法之一。
蒙：之一？
樊易天：就是這樣，別的方法要靠你自己去挖掘。
蒙：為什么你不能一次性告訴我，謎語人，鄙視。
樊易天：我他媽又不是他師父，我也不是你徒弟，我哪知道你們兩個的相處方法？你他媽干嘛不問問我怎么吃飯喝水上廁所？
蒙：我知道怎么吃飯喝水，而且我不需要上廁所。
樊易天：6。
樊易天：你徒弟竟然一點都不覺得你這個師父無趣。
蒙：他說我是最好的師父。
樊易天：好好好。
樊易天：（爬）】
習慣的表情包彈出，樊易天沒再回復。
……
“怎么聊完天是這樣的表情？”
錢思遠看著嘴角抽搐的樊易天，挑眉問道。
“沒事，拯救了一個迷途的少女。”
樊易天將手機收了起來。
“啊？”
錢思遠眉頭一跳。
樊團有時候話題跳躍的太快，他確實有些跟不上。
不過……這樣的人物，想的事情一定也和自己不一樣。
錢思遠的情緒莫名的有些低沉。
“又想什么有的沒的呢？”
樊易天輕笑一聲，抬手搭在錢思遠肩膀上：“知道嗎？再過一段時間，又會有一批來自軍隊的軍人加入人造神部隊哦。”
錢思遠眨了眨眼：“不是暫時不招新嗎？”
“確實暫時不招新，但是軍隊依舊會選出一部分人進入人造神部隊，以前是從整個軍區的比武中選出一部人，再從這些人里層層選拔，最后進入特種部隊，這個你應該也有所耳聞吧？”
錢思遠點了點頭。
“現在你可以簡單理解為，人造神部隊就是現在戰爭時期的特種部隊。”
樊易天掰了掰手指頭：“現在軍隊內部的兩個大模塊你還是知道的吧？”
“嗯，武裝部隊和修煉部隊。”
“對，修煉部隊的定位比較尷尬，因為那些人的修為還不到能進入修煉者協會的地步，但是也比普通軍人要強得多，要他們和武裝部隊一起參加比武，確實是有些欺負人了，但是修煉部隊待在并不那么重視修煉的軍隊里，每天要體能訓練，修煉又會落下，這就對修煉部隊的人不公平。”
樊易天說道：“所以大部分的人造神新兵名額，都選自于修煉部隊，這算是人造神部隊對于軍隊的一種照顧和接收，你就是這么過來的。”
錢思遠點點頭，這個他還是知道的。
“那么話又說回來了。”
樊易天攤開手：“武裝部隊同樣有想要進入人造神部隊的人，這樣的選拔機制對于武裝部隊同樣不公平，尤其是現在南部戰區和北部戰區司令位置空缺，新的司令還在層層選拔，雖然人選基本已經確定，但是短時間內想要上任還需要很多經驗積累。”
“這樣北部戰區和南部戰區的戰士們在很多資源的選拔上會落后很多，這是一定的，這樣一層一層分化下來，北部戰區和南部戰區的武裝部隊想進入人造神部隊就更困難了。”
樊易天搖了搖頭：“現在的結果就是，將武裝部隊和修煉部隊的選拔日期分開，優先從南部戰區和北部戰區選拔，這樣聽上去雖然有些不公平……”
“其實沒什么公平不公平的，在哪都能打仗。”
錢思遠搖了搖頭。
“嗯，對。”
樊易天輕笑一聲：“就算是還了周司令和范司令的人情。”
“你們之間也講人情嗎？”
“在這種事情上可以講，畢竟人造神部隊也沒什么福利，充其量就是滿足了男人的夢想。”
樊易天笑道：“當初要不是周司令，我可能早就死在永寧壁外面了。”
他當時渾身骨頭碎裂，躺在永寧壁外面的時候，本來以為自己會躺在這里，被某個遺留下來的敵人殺死。
要不是周傲光想起他，他可能早就已經化作永寧壁外草木的養料了。
倒也未必，也許他還會自己復原回到永寧壁內。
不過，那些事情沒有發生，最終他還是被周傲光帶了回去。
這是個人情。
周傲光現在不在了，這個人情，他得還到北部軍區上。
樊易天眸色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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