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霧被血液染成微弱的藍色,靈衍界原本的景色已經被尸體和血液所覆蓋。
帝屋和帝休甚至都沒有出來,他們坐在那邊悠閑的喝著茶。
那些域外生物甚至連帝屋的結界都破不開,就被不知從何處飛來的巨大罡風撕碎。
“我們兩個的核心有這么大價值?”帝休看著杯中茶水,挑了挑眉。
“……”
帝屋沒有回答,只是默默的喝著茶,長發在身后柔順的躺著。
帝休也不吱聲了。
帝屋之前還說他和地,影離不在,他們兩個也不來。
事實就是,影離不在,沒什么重要的事情,帝屋真是一句話都不跟他說啊。
帝休轉頭看向外面還在進攻結界的那些域外生物。
虛無境巔峰,很強了,但是距離他們還差上億點點。
在修為境界上看沒差很多,但是在實力上,一個天一個地。
所以帝屋就在這里安心的喝茶,那邊任由他們累個半死也只能被不斷消耗。
帝休收回目光,低下頭將茶水一飲而盡,然后自己拿起茶杯——帝屋可不會給他倒茶,泡茶給他喝都算是給足他面子了。
……
伸手罩下,便是轟天的雷霆涌動。
海水同時揚起,將下方敵人吞噬。
雷霆劈下,在海水中快速蔓延,那被罩在海水之中的敵人,就這樣失去了生機。
海水蒸發產生的白色蒸汽快速涌起,陸月凝伸手扇了扇,狂風不知從何處呼嘯而來,將咸腥的蒸汽吹散。
陸月凝抬起頭,看向遠處那站在海上的人。
那藍發男人就這般站在海上,任由海水呼嘯,無法沾濕他一絲一毫。
他只是伸出手指,海水上便出現一個又一個由水形成的人形。
那些水人踏著大海的波濤,朝著陸月凝呼嘯著撲來。
海洋的呼嘯。
陸月凝的右手陡然涌起一抹冰冷的白色靈氣,她抬起手,指向前方。
靈氣呼嘯而出,連亙百米,所過之處,海水盡數封凍。
那水人還未近了她的身,便被這股溫度硬生生凍結在水上。
那靈氣如同一道彎曲的撐天柱,朝著站在海面上的男人呼嘯而去。
男人皺起眉頭。
這個距離,這種寬度,這種速度……躲不掉。
就算躲掉了,也會失去優勢位置,周圍全被冰封,陸月凝一旦上前,他就會陷入不利。
男人選擇硬生生的接下這一道攻擊。
靈氣轟擊在他手上。
“轟!”
轟鳴聲響起,已經被冰封的海面迅速開裂,隨后崩碎,化為無數冰刺,朝著男人的方向飛去。
男人一直費力支撐著靈氣刃的雙手被冰刺直接刺穿。
一擊得中,那男人當然支撐不下去,身形快速朝著右邊閃躲開來。
代價就是他的右臂在靈氣之下瞬間灰飛煙滅,甚至牽連了他的半邊身子。
就是這一瞬間,陸月凝消失在原地,瞬間出現在男人還未站穩的身子旁邊。
眼中閃過微弱的紫色,陸月凝一拳轟擊在男人肋骨的位置。
“咔嚓!”
男人的身子整個彎折過來。
本身就是遠程法師的類型,防御不高,修為也就在入道境一階左右,屬于被樊易天漏掉,跟著大部隊一起來的那一批,而陸月凝現在在入道境三階。
陸月凝這一拳,差一點就要了他的命。
身后的冰面被這一拳帶出的余威轟開。
長槍毫不留情的掃過,先是掃在男人的肚子上,讓其身形彎曲,慣性轉槍,用長柄底端將男人抬起的身子懟下去,隨后舉起長槍,從上方猛然捅下。
整個過程迅捷而狠厲,男人就這樣被硬生生釘在了海面上。
周圍剛剛形成的冰人也隨之消散——那是男人為自己的生存做的最后一絲努力了。
左手被冰刺扎爛,扭曲變形。
血液順著長槍的槍桿,不斷地留下來。
陸月凝淡漠的瞥了他一眼,一腳將其踹倒。
這些敵人的血液有古怪,所以她將長槍仔細的擦了個干凈。
一團火焰憑空燃起,附著在男人身上。
片刻后,一股詭異的香味就傳了出來。
那是一種泛著油膩的香味。
這個形容很奇怪,但是確實是這種味道。
片刻之后,油膩的那種味道也消失了。
陸月凝轉身離開。
血液有古怪,所以不能污染海水——這是華夏人民良好教育。
不然那除了魚什么都能釣上的老哥們可能又要有新的故事了。
……
田世衡自覺已經失去了繼續戰斗的力氣。
右手猙獰的彎折,皮肉僅剩幾絲相連,骨頭都折了出來。
“老田!你他媽站起來!”
耳機里,后面那張欽端著狙擊槍,還在吼著。
田世衡的右邊身子已經失去了知覺,能感知到微弱的疼痛,但更多地是那種被碾壓的冰冷麻木,眼前發黑,田世衡微微靠在墻上。
耳機里張欽焦急的吼著,但是現在田世衡腦袋里只有一陣嗡鳴。
遠處那個細瘦細瘦的敵人,拖著一把比自己腦袋還大的巨錘,正蹣跚的走過來。
“媽的……”
田世衡咳嗽著,血液不斷地從口中噴出:“這次算是……”
劇痛緩緩的涌了上來。
不知為何,田世衡靠在墻壁上,看著那個朝自己走過來的那個長相恐怖的敵人,滿腦子卻都是樊凝雪笑呵呵的場景。
她喜歡吃冰激凌。
她第一次來自己家的時候……都不好意思吃飯……
真可愛……
田世衡咧嘴笑著,胳膊流出的血液在地上匯聚。
他的左腿也彎折開來。
“好疼啊……”田世衡似乎是在哀嚎。
“操你媽!你他媽的聾了!”
左臂陡然傳來一股拉拽的力,田世衡一愣,微微回過頭。
是張欽。
他是從后防線沖過來的,此刻正劇烈的喘息著,端著槍,對著朝這邊走來那個敵人扣動著扳機,一邊拽著田世衡的肩膀,用力向后拉扯。
斷腿在地上拖動著,疼痛加劇,田世衡的呼吸都在顫抖著。
張欽舉著步槍,火舌從槍口噴涌而出,但是對面那敵人的腳步卻沒有減慢。
張欽單手舉槍,架住都很難,更別提打準。
血液在地上拖出一條長線。
“砰!”
狙擊手看到了這邊,一聲轟鳴,對面敵人的腦袋上爆開一團血花。
但是他并未停下,手中拖著巨錘,硬是扛著張欽的子彈走了過來。
“張欽!”
張欽沒有回頭,只是將田世衡松開,自己單膝跪在地上,對著那敵人扣動扳機。
身后趕上來那人檢查了一下田世衡的傷口,低聲吼道:“忍著點!”
隨后,他一把抱起田世衡,朝著后面大步奔去:“老張!跟上!”
張欽在原地等待了三秒,盯著前面那敵人,緩緩地后退,隨后突然轉身往后沖。
那人好像走不快,細長而瘦削的兩條腿似乎只能那么蹣跚的前進。
張欽快步跑向后方,一個滑鏟,滑到后面挖出來的溝壑里。
“轟!”
那邊的范英早就注意到這個朝著后防線走過來的敵人,他大手一揮,炮火從身后連綿不絕的涌出。
范英拍了拍嗡鳴的耳朵,看著那個被炮火覆蓋的敵人。
炮火散去,那里只躺著一堆碎肉。
范英移開目光。
田世衡被送往后面進行急救。
失血過多,左腿折斷,右手小臂也成了那副模樣。
左腿要是能保住就最好了,至于右手……那肯定是要截肢了。
張欽松了口氣。
不管怎么樣,活下來就好。
“謝了,老白。”張欽走到剛才背走田世衡那人身邊,拍了拍他:“多虧你。”
“老田沒事吧?”白市驛點了點頭,問道。
“沒死,但是手大概是保不下來了……”張欽皺了皺眉,聲音有些低沉。
“能保命就好。”白市驛松了口氣:“回到自己的位置吧。”
“小心。”張欽點點頭,轉身朝著后面自己的位置跑去。
剛才眼看著田世衡不動,張欽扔下狙擊槍,背著步槍就沖過去了。
狙擊槍摔了……媽的。
張欽罵了一句,從地上抱起狙擊槍,仔細的檢查了半天,確認無礙之后才再次趴下。
……
鱗甲覆蓋著手指,送進面前敵人的肚腹之中,只要能拽住任何一個東西,就不要命的往出拽。
司旭雪抹掉臉上的血液,看著面前倒地的敵人尸體。
宇文軒和一個入道境以及四個凝道境的敵人纏斗著。
宇文軒也是剛突破入道境沒多長時間,應付對面這個入道境三階的敵人有些費力。
那些凝道境被宇文軒手中日月生輝散發出的光芒直接釘在地上。
宇文軒也受了傷,但是影響不大。
對面那個入道境似乎同樣是擅長近戰的類型,手中幽藍色的靈氣鼓動著,不斷從各個方向試圖近身。
宇文軒揮動著日月生輝,幾乎將幽藍色的天空撕裂,日月生輝和敵人試探性的攻擊對撞,彈回來的力量讓宇文軒手臂一顫。
半晌,宇文軒身形急退。
身上黑色的鱗片逐漸涌上一層金色,如同是海水中游過的魚。
一頭黑發逐漸染上金色,并逐漸變長。
眼中的金色更加明顯。
上空逐漸被漆黑所籠罩,一切就如同世界未開之時。
那雙古樸而沉厚的黑金雙眼,自宇文軒身后的虛空中睜開。
那雙眼中蘊含的只有蔑視與冷漠,理性的如同法則。
那人被那雙巨大的眼睛鎮住。
宇文軒舉起了手中的日月生輝。
長戟上方浮現起一層金色的靈氣,宇文軒腰身微微彎曲,日月生輝用力向前揮出!
“轟!”
天地初開之際,陰陽調和之音。
如同是天崩地裂的聲音,那藍發男人眼前只能看見一片泛著微微金色的白光。
幽藍色的天空被這一擊轟開一條近千米的裂縫,那光芒從天際涌出,帶著古老而威嚴的巨大威壓。
男人的身形在這股熾熱的白光中被逐漸磨滅。
天空的裂縫快速的“愈合”,宇文軒深吸一口氣,身形微微一顫。
燭陰的力量……
“干的好,燭陰。”宇文軒笑了笑。
燭陰沒有回應。
……
靈衍界和神族那邊,都分走了不少的敵人,所以自己這邊就輕松了許多。
樊易天踩在破碎的地面上,看著周圍的景象。
這邊的敵人已經解決完畢,并沒有什么特別強大的敵人,甚至沒有人能抵住樊易天隨手一下。
不過樊易天倒是看到了一個讓他有些意外的人。
“你怎么來我們這邊了?”樊易天問道。
“因為有的防線出現了入道境的敵人,我想著你要去擋著那些更強的敵人,你這邊反而沒有人去對付那些凝道境和入道境的敵人。”皇沐軒拍了拍沾滿鮮血的手掌,說道:“而且,白山那邊似乎出事了。”
“嗯?”樊易天疑問的聲音從鼻腔里擠出。
他說著,念力籠罩開來。
白山的情況,一覽無遺。
樊易天微微一愣。
那條龍好像是醒了。
“你看著這邊,我去看看。”樊易天對著皇沐軒點了點頭,身形消失在原地。
皇沐軒還沒反應過來,樊易天人已經沒影了。
……
一股陰冷瞬間壓在白山之上,那種冷是冰雪無法達到的。
樊易天出現在天池旁邊。
天池平靜的如同一面光滑的鏡子,沒有一絲波瀾。
“出來,我知道你醒了。”樊易天的聲音在天地之間回蕩著。
“鬼族……何故侵擾這方土地?”
渾厚而威嚴的聲音傳遍了白山。
樊易天有瞬間的愣神。
誰侵擾這方土地?這條龍在說什么?
有些沒頭沒尾的對話,讓樊易天有點不知道該怎么把這句話接下去——因為說實話,他也不知道自己具體該做些什么,說是來看一眼,但也只是來確認這條龍有沒有威脅。
頓了一下,他又問道:“你在護佑這方土地?”
“吾等護佑此方大地和國家,已有上千年。”那龍說道:“卻從不記得,這片土地上還有鬼族的蹤跡。”
上千年?
護著這里?
“你說你護佑這片土地和國家……這片土地如今正遭遇戰亂,你又為何窩在這天池之中?”
樊易天這樣問道。
“百年之前,這片土地曾遭戰亂,異國異族侵擾這方土地,吾等與其發生戰爭,奈何寡不敵眾,最終重傷,沉睡于此。”說到這件事,龍的聲音帶上一絲無奈。
“護佑這方土地的,不止你一個?”樊易天問道。
“當然,吾一直說的都是我們。”
“你什么時候說過?”
“……”龍似乎是沉默了一會,才緩緩說道:“吾等,是我和我的同伴之意。”
樊易天沉默了半晌。
操,為什么不好好學習!
他面上毫無波瀾的將這個問題略過去,看著這個躺在天池中的白色巨龍,微微低了低頭。
算是對這位護佑華夏的“老前輩”的一些尊敬。
妖族做這些自然值得尊敬——本來和人家也沒什么關系。
“我等是當今護衛這片土地的人。”
應該是這么說吧……樊易天眨了眨眼:“算是你的后輩。”
“哦?”
渾厚的聲音帶上一絲疑惑。
天池的水流猛然朝著兩邊涌起,片刻之后,先是兩只冰藍色的角自水下探出,然后是巨大的龍頭。
那龍頭幾乎有天池一般大,不由得讓樊易天思考一個問題——它是怎么把自己塞進這個小池子里的?
那雙藍色的豎瞳盯著站在天池邊的樊易天。
樊易天的身形在巨大的龍頭的映襯下,顯得如此渺小。
“嗯……鬼族也會保護?”
那龍沉吟半天,蹦出這么一句話。
“你對鬼族有偏見。”
“不只是我,妖族對于鬼族大多能避則避。”那條龍的兩條胡須耷拉在地上,將周圍的土地全部覆蓋,一副沒有精神的模樣。
“照你的意思來說,那一戰中,同樣有很多和你一樣的妖族幫忙?”
“自然,不過大多都已隕落,余下那幾個,也不知如今身在何方。”這條龍似乎是嘆了口氣。
半晌,他看著樊易天,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樊易天。”
“樊易天……”冰藍色的眼眸眨了眨,這條龍的胡須動了動:“是華夏的名字……”
“自然。”樊易天微微皺眉:“你叫什么名字?”
“冰夷。”
冰夷看了樊易天半天,緩緩道:“我聽你說,這土地正經歷戰爭?”
“是。”樊易天點了點頭。
“我的魂魄并不完整,當年戰爭的時候身受重傷,不得已之下分出魂魄保命,現在雖然保住身軀,但是魂魄不全,力量大減,時常沉睡。”冰夷大嘴未動,聲音卻在這片天地中回蕩著:“所以,抱歉,我無法對這場戰爭做出什么幫助。”
“你安心養老便是。”樊易天淡淡道。
……
五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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