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一輩子,最有意義的事情是什么?”
“這個問題,我已經在無數次幻境中,回答過你很多次了。”
面前的男孩仰著干凈的臉蛋,俊逸而冰冷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他靜靜的凝望著對面的另一個自己:“為何來此?”
“誰知道。”
樊易天有些茫然的抬起頭:“我大抵是要死了。”
那群域外生物匯聚在一起,如同湖中游魚,又如那鬼界的小鬼,將他圍住吞噬。
腸子,內臟,胃部,甚至是心臟。
直到此刻,樊易天仍在感受著那種讓人想要死去的劇痛。
即便如此,樊易天的臉上依舊沒有多余的表情。
手指被吞噬撕碎的感覺。
哦,在吞噬他的身體了。
“你想放下擔子。”
“并非。”樊易天搖了搖頭。
“那為何來此。”
“不知。”
樊易天又搖了搖頭。
清水明月與這片環境無緣,男孩轉頭走向黑暗之中:“為何不退。”
“不可退。”
“為何不可。”
樊易天抬起頭:“不可,就是不可。”
“如此。”男孩的臉上依舊沒有什么表情:“你尚且有求生之力。”
“我知道。”樊易天抬起頭,有些茫然的看著漆黑一片的空間。
這里甚至分不清哪里是天空,哪里是大地。
“背負一切前行,可有壓力?”
“不知。”樊易天再次搖頭。
“意義是由你自己決定,你覺得你該做誰?”
男孩讓開一個身位。
黑暗中,緩緩出現一道光芒。
光芒之中,是坐在男人尸體上,滿身是血的樊易天。
“吞噬一切,包括自己的情感和肉體,這未嘗不是一種選擇。”男孩笑了笑:“這就是巨噬的含義。”
“這樣……”
樊易天的表情依舊沒有變化:“你也是我。”
“我當然是你,我一直都是你。”
男孩的衣服已經徹底被血液浸透,渾身上下的衣服上布滿了詭異的猩紅色,他的腳下布滿著殘肢斷臂,只有臉上還是干干凈凈的。
干凈的詭異。
他張開手:“哪一條路都是沒錯的,也許是這樣。”
“絲線終將交織重合。”男孩輕聲念叨著不明的言語,走向黑暗。
樊易天輕輕閉上眼睛。
……
這種劇痛是無法掩蓋的,因為他的內部,還帶有著人族的特征。
樊易天睜開猩紅的雙眼。
他的肋骨正被啃噬。
以那個黑發男人為首的域外生物正將他圍在中間,爭相啃噬著他的血肉。
盡管他們身上灑滿了同伴的血液。
灰色的大手一把抓住那黑發男人的脖子,嘴角咧開一個巨大的弧度。
樊易天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在黑發男人似乎是有些疑惑地表情中,樊易天甩頭撕下他的皮肉,三口兩口吞咽下去。
漆黑的眼珠中似乎是閃過了一絲明了,那男人一把推開身邊的域外生物,撕扯著已經被開膛破肚的樊易天體內的肉,然后瘋狂的塞進嘴里。
樊易天大口大口的啃噬著他的血肉,殘缺的右手舉起,一把抓起另一個域外生物,塞到嘴邊。
血肉度過喉管,又從已經被扯碎的內臟中涌出。
詭異的咀嚼和吞咽的聲音在云層中響起。
每個人都像是在品嘗珍饈美饌,生怕少吃了一口,啃噬著對方,甚至啃噬著自己的同伴。
樊易天的身軀快速的再生著。
心臟,胃,腸子這些器官,沒有再出現在他的身體里。
……
“哈……還是這條路啊。”地抱著胳膊,似乎是在看著什么。
“嗯。”影離點頭道:“預料之中。”
“下一步散去的會是什么呢?”地笑嘻嘻的站起身。
“他也沒剩下什么了。”影離搖了搖頭:“那邊還在看?”
“嗯。”地點了點頭,目光朝著某個方向看了一眼:“互相觀望而已。”
“我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人類轉化成鬼的過程。”地抱著胳膊:“挺新奇的。”
“下次與他對話的時候,你便不覺得新奇了。”影離站起身:“差不多可以繼續了。”
“是啊。”
地金色的眸子眨了眨。
……
銀色長槍在敵陣中突刺,簡單的動作卻能造成巨大的殺傷。
蒙后退一步,銀色的眸子閃爍著寒光。
長槍沾染著血液。
“溯逆的附屬星域。”
站在她面前,那個黑發黑眸的男人拎著一把長柄大刀:“反叛。”
蒙不說話,只是原地站定,等待著他的進攻。
那人張開大嘴,猩紅的舌頭舔過鋒利而尖銳的牙齒。
自己的舌頭被牙齒割破,血液順著嘴角流下,一副猙獰的面相,男人伸手在眼睛上抹了一把,掄起大刀劈砍下來。
蒙后退躲過,這把大刀頂端微鈍,不具備挺身前刺的能力。
銀色的長槍飛出,一條幾乎透明的長線拴在蒙的手指上。
長槍捅進男人的肩膀,蒙右手一拉,長槍飛回手中。
男人看了看胳膊上的血洞,感受著左臂的無力。
右手抓著大刀,男人肌肉膨脹,如同一頭蠻牛,用力的將大刀砸了下來。
覆蓋面積之廣,蒙眼看著男人的手指在大刀的長柄上搓動。
這是要硬生生改成橫劈的動作,雖然很難,但是以這人的力量來說是能做到的。
必須抵擋下來!
銀色的眼眸閃爍著寒光,蒙硬生生的用長槍的槍桿抵擋住這一擊。
巨大的力量順著大刀傳到蒙身上。
腳底微微下陷,地面都被這股力量震得開裂。
胸口悶痛,蒙皺起眉頭,雙臂顫抖,抵抗著男人的劈砍。
那人卻將大刀橫了過來,刀刃緊貼著槍桿,砍向蒙的手指。
這招很賊,大刀的重量還壓在長槍上,若是因為著急而貿然收槍,這一刀就有可能波及到腦袋。
蒙皺起眉頭,右手用力,將長槍豎起。
沒了支撐的力量,男人的身子隨著大刀的落下朝著右側倒去。
因為大刀被長槍擋開,男人的胳膊也扭轉到了一個別扭的角度,雖然沒有骨折受傷,但是十分不容易發力。
蒙眼疾手快,左手松開,右手握住槍桿底端向前捅去。
“嗤!”
鮮血攀流在長槍之上。
蒙的動作并未停下,靈氣覆蓋在長槍之上,順著長槍穿入男人的體內。
“嗡!”
一聲悶響,男人的肚子炸開,血肉流出。
蒙拔出長槍,看著男人的尸體轟然倒地,沖向另一個敵人。
上空有紫紅色的雷霆閃過。
曲無默手持覆蓋著鱗甲的長劍,渾身上下被堅硬的鱗片覆蓋,伸手揮動,引動雷霆震怒。
頭頂的麟角虛影閃爍著雷光,曲無默的身形在上空幾乎難以看清的穿梭著。
敵人難以捕捉他的身影,耳聽雷霆之音,頭顱便已離開身體。
曲無默再次現出身形,呼吸著空中灼熱的空氣,看著前方的敵人。
剩下兩個凝道境。
那兩人見曲無默停下,身形瞬間撲上來,將曲無默夾住,一人手中的半月形彎刀斬向曲無默的胳膊,另一人從另一側,手中巨錘掄起,帶著風雷的咆哮砸下!
曲無默反應明顯更快,他一把抓住左側那人的腦袋,用力的甩向右邊的巨錘。
巨錘砸下,那人的腦袋被生生轟碎。
一道泛著紅光的雷霆從指尖射出,曲無默一劍將其頭顱削下一半。
抹掉眼睛周圍的血液,曲無默的身形沖進下方的戰陣當中。
……
海水激蕩而起,掀起幾十米高的巨浪,呼嘯著拍在岸邊的石墻上。
陸月凝的眼中閃過一道紫色的雷光,身形如同閃電一般殺出,手中長槍抽打在對方腰際。
對面那黑發女人張開大嘴,尖銳的牙齒閃爍著寒芒,不顧腰部劇痛,一口咬向陸月凝的手腕。
左手揮動,雷霆自天際降下,轟然打在女人身上。
漆黑的天幕之下,女人的身影猛然僵硬,向下墜落。
是天賦的原因?
陸月凝對于自然法則的掌控和運用,遠超于同境界的強者,甚至能夠得心應手的控制這些來自于自然的元素。
陸月凝身形沖下,長槍毫不留情的貫穿女人的胸膛,將其甩到半空。
左手揚起,幾十米高的巨浪呼嘯沖起,將岸邊的光芒完全遮蔽。
極具壓迫性和威懾力的海浪轟擊在女人身上。
女人吐出一口黑血,海水如同尖刺一般從她胸膛的傷口穿出。
左手抓起地上的巨石,扔向半空中的女人。
巨石猛然砸在腦袋上,女人的身影在半空中扭轉,無法恢復行動力。
渾身布滿海水,甚至傷口都被海水腐蝕著。
“轟!”
就是此刻,雷霆如同巨龍一般,自漆黑的云層中怒吼著降下,轟擊在女人身上。
皮肉被那股溫度炙烤的腐爛,渾身上下暴起密密麻麻的水泡,海水將雷霆的威力帶去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女人的身形摔落的一剎那,陸月凝再次握住一塊巨石。
這次不同,巨石上沾染的海水在陸月凝手下快速蒸發,巨石的形狀似乎有所改變。
在高溫之下,巨石微微發出一絲紅色,陸月凝再次將其擲向掉落的女人。
本就已經腐爛焦黑的皮肉,在巨石的轟擊和摩擦下,被整層撕下。
整張臉皮都被磨了下去,幾絲頑固的皮肉還掛在上面不肯脫離。
沒了眼皮,女人被黑色占滿的瞳孔死死地盯著下方的陸月凝,那詭異的臉龐被漆黑覆蓋,就這樣朝著陸月凝落了下來。
長槍揮過。
巨大而霸道的力道順著長槍傳來,女人的腦袋被直接抽炸。
血液噴出,沾染在白凈的臉上。
陸月凝掃了一眼女人的尸體,抹去眼睛周圍的鮮血,長槍甩動,沖向下一個敵人。
師梓悠手持短劍,在戰場中如同鬼魅般難以捕捉,只瞧得她短劍的寒光在半空閃過,敵人的后腦便瞬間炸開一團血霧,皮肉崩裂開來。
陸月凝長槍一橫,海水再次涌起,沖上天際,在云層之中化為冰棱,如同大雨一般落下。
“嗤!”
邵時遷眼看著面前的敵人被冰棱扎穿了腦袋。
這些都是小型的冰棱,更大的那些,甚至能直接將兩三米高的敵人徹底釘在地上。
雖然敵我雙方混在一起,但是入道境有著自己的處理方法。
血液讓長槍的長柄難以抓握,眉頭微皺,陸月凝伸出手,在一旁被自己釘在地上的敵人尸體上擦了擦。
甩掉頭頂沾染的碎肉,她的身形出現在戰場之中。
長槍向下一震。
大地轟碎崩裂,劇烈的震動朝著周圍傳去。
微微泛著紫色的靈氣護住了每一個修煉者協會的成員。
“殺。”
清冷的聲音傳徹天地之間,在人們心中震響。
樊凝雪手中的橫刀幾乎卷刃,她扔掉橫刀,向后翻滾,撿起地上敵人的長刀,一把將面前的敵人腰斬。
尸體傾斜著斷成兩截,長刀揮動一周,再將地上的敵人釘死。
“真是利索。”
同期的女孩路過她身邊,扔過來一把橫刀——這是樊凝雪習慣的武器:“用這個。”
“多謝。”抬手接過,樊凝雪側過身躲開前方迎來的敵人的劈砍,藍色的靈氣隨著手臂揮動轟然炸開,將那人的肚腹炸的粉碎。
“呸!”
眉頭皺起,樊凝雪有些嫌棄的吐出濺入口中的殘缺器官。
尸體倒在腳下,她一步跨過尸體,迎向下一個敵人。
一刀斬下前方敵人握住大斧的右手——這都是不知道練習了多久的結果。
“我來了!”
秦無岸的怒吼自敵人身后傳來,他身形還未進入樊凝雪視線,手中大刀已經到了。
那域外生物本是個瘦小的女人類型,被秦無岸一刀從頭頂徑直劈成了兩半。
樊凝雪皺起眉頭——血全濺在她身上了。
她覺得自己可能已經吃人了——因為已經記不得有多少次在斬殺敵人之后,殘破的身體組織迸濺到自己嘴里了,她總不可能全都吐干凈。
有點惡心,但是現在顧不得這個。
吐掉不知名的內臟,樊凝雪抹了抹嘴。
秦無岸撓了撓頭:“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他還沒說完,樊凝雪的身形已經朝著他身后的敵人迎了過去。
秦無岸眨了眨眼,隨后轉過身,掄起大刀,怒吼著沖向自己能看見的敵人。
他的吼聲在戰場上甚至能聽得清。
……
“下雨了?”
楚梓長戟將面前敵人釘在地上,感受著頭頂的濕潤,有些疑惑地抬起頭。
“媽的……這個時候下雨?”
周傲光罵了一聲,摁住耳機:“小心腳下!不要滑到在泥地里!”
“司令!”
身旁那新兵有些驚懼的喊聲在耳邊響起,周傲光皺起眉頭:“怎么?”
“這不是雨!”
那新兵看著手中匯聚起來的猩紅的液體。
黏稠的猩紅色,還伴隨著絲絲縷縷的黑色,上面飄散著詭異而陰冷的黑氣。
“這是血……”
新兵被手中那股陰冷之意刺激的嘴唇打顫,他猛的將手中積攢的血液扔在地上。
“媽的……”
周傲光退后一步,看向天際。
漆黑的天幕,看不見一絲光芒。
身后照亮戰場的巨燈,迅速被猩紅色的血雨染紅。
燈光變成詭異的猩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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