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了花開的聲音。
聞人墨染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純白的天花板，以及暖色的吊燈。
感受著身下一片柔軟，聞人墨染有些不適應的眨了眨眼。
意識逐漸清晰起來，她猛然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空氣中充斥著飯菜的誘人香氣，聞人墨染感覺不到絲毫真實。
她揉了揉眼睛，又伸手揉了揉臉蛋。
低頭看了看身下柔軟而又熟悉的沙發。
這不是……樊易天家的沙發嗎？
腦袋有些渾噩，聞人墨染皺起眉頭。
她記得……她是在人造神部隊，看著新兵的訓練。
“哎呦？睡醒了染姐？”
吊兒郎當的聲音，聞人墨染眨了眨眼，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陽臺外，宇文軒叼著煙，胳膊肘拄著陽臺的欄桿。
陽光將他的臉映照的有些不清晰。
聞人墨染沒有回答，只是愣愣的看著他。
好半天過去，在宇文軒疑惑地注視下，聞人墨染張了張口：“新兵呢？”
“什么新兵？”
宇文軒一愣，隨后挑起眉頭：“染姐，你睡傻了？”
“別鬧了！”聞人墨染皺起眉頭，聲音不由得有些慌亂：“這是哪？”
宇文軒更加疑惑，臉上的表情好似被獵人的獵槍指著，滿臉無辜的鹿。
半晌，他嘴角上揚，朗聲喊道：“來醫生啊！染姐睡傻了！”
聞人墨染更加疑惑，她看向四周。
恍如隔世的煙火氣。
“宇文軒，你他媽在那喊什么？”曲無默從廚房透出頭來：“你要是有那個時間就滾過來幫幫忙好不好？”
“我就是忙里偷閑出來抽根煙而已。”宇文軒笑道：“至少老子知道老子不會做飯，不會去添亂。”
“行了行了，好好的過個元旦還要聽著你們吵。”
宋雪溪端著餃子從廚房走了出來，放在聞人墨染面前的桌子上。
她對著聞人墨染笑了笑：“怎么了？昨晚沒睡好……睡了這么長時間？叫都叫不醒你。”
“我……”
聞人墨染眨了眨眼，顯然沒反應過來現在是什么情況。
“染姐睡傻了。”宇文軒笑嘻嘻道：“一覺睡醒問我新兵哪去了。”
“什么新兵？”宋雪溪挑起眉頭，看向聞人墨染。
“就是……人造神部隊的新兵……”聞人墨染眨了眨眼。
“你也想當人造神？”宇文軒挑起眉頭：“染姐……你是做夢夢到啥了？”
“宇文軒！滾過來端餃子！”熟悉的男聲從廚房內傳來。
聞人墨染渾身一顫，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廚房的方向。
“來了來了。”
宇文軒有些無奈的將手中的煙頭掐滅，扔在一旁的垃圾桶里，走向廚房：“我說老劉啊，你快去看看染姐吧，好好一個孩子一覺睡醒都快忘了自己家在哪了。”
“啊？”
劉曉天眉頭一跳，有些濕潤的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走出廚房，看著聞人墨染，笑的柔和：“墨染這是怎么了？”
看著劉曉天熟悉的身影，聞人墨染眨眨眼。
約莫幾秒之后，她突然笑了。
笑著笑著，眼前的場景就一片模糊。
“這孩子，怎么還哭了呢？”
劉曉天皺起眉頭，坐在聞人墨染旁邊：“宇文軒欺負你了？”
“怎么了墨染？”宋雪溪也有些被嚇到。
聞人墨染從來不哭，這是怎么……
她坐在聞人墨染另一邊，把手放在她膝蓋上。
“沒事……我就是……”
聞人墨染哽咽著，一邊伸手抹著眼淚，連話都說不清楚。
她該怎么說。
就是再次看到了您，真的很開心。
“我操！染姐？”
宇文軒端著餃子出來，眼睛都嚇得瞪大了：“怎么還哭了呢？”
“怎么回事？”劉曉天挑起眉頭。
宇文軒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啊，就是她剛才睡醒……然后就問我新兵呢……然后又問我這是哪……然后你就叫我去廚房幫忙了，我再出來的時候，她就這樣了。”
“和他沒關系……我就是……”
聞人墨染抹著眼淚，抬起頭對著劉曉天笑了：“我就是……太開心了。”
“這孩子。”劉曉天松了口氣，眼中染著心疼：“是不是夢見以前的事情了？”
聞人墨染不知道該怎么說，只能點了點頭。
宇文軒眉頭一跳。
他和聞人墨染從小一起長大，怎么不知道聞人墨染經歷過什么傷心事？
但是他沒有問，選擇聰明的閉上嘴。
正說著，大門傳來了鑰匙開門的聲音。
劉曉天回過頭：“怎么這么慢？”
“棟梁沒找到停車位。”樊易天的聲音傳來：“在下面轉悠了好半天。”
“呼……好累啊……”樊凝雪的聲音從樊易天身后傳了出來。
“……你累什么？東西不都是我在拿嗎？”樊易天拎著兩個超大的袋子，穩步走進屋子。
“樊易天你要不要臉！”樊凝雪一邊換鞋一邊喊道：“你明明是剛剛在門口才把兩個袋子都拿過去的！”
被拆穿了，樊易天也不羞，只是樂樂呵呵的提著袋子走進廚房：“這都是為了鍛煉你，小丫頭懂個屁。”
“你……”
樊凝雪對自己這個哥也有些無奈。
她把外套掛在門口，進來就看到眾人圍著的聞人墨染。
“染姐？你怎么了？”樊凝雪皺著眉頭走了過去。
“沒什么……就是夢到了點過去的事情。”
聞人墨染已經止住哭腔，抬起頭對她笑道。
“不哭不哭……”樊凝雪摸了摸聞人墨染的眼角：“眼睛腫了就不好看了。”
“都圍在這干什么呢？”李棟梁將外套掛好，看著圍在一起的一群人，挑起眉頭。
“沒什么事……”聞人墨染搖了搖頭。
“我說棟梁。”宇文軒岔開話題，用復雜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李棟梁一眼：“你今天穿的可真‘新潮’。”
“小兔崽子。”李棟梁罵了一句：“你怎么不說把自己衣服給我兩件？”
“你看上哪一件直接拿走。”宇文軒聳了聳肩：“但是你知道衣服這個東西啊……還得看是誰穿。”
廚房門關上的聲音傳來，宇文軒偏過頭。
曲無默已經被從廚房里推了出來。
“我去打下手。”聞人墨染習慣性的站起。
“不用不用，你坐著。”樊凝雪吐了吐舌頭：“這次我去。”
她蹦蹦跳跳的走進了廚房。
大概過了十來分鐘，樊易天的聲音就從廚房傳了出來。
“樊凝雪！你進來是來偷吃還是幫忙！”
“我這不是替大家試試成色嗎……我很滿意，味道非常不錯。”
“滾！”
樊易天毫不留情的驅趕聲響起，下一秒，樊凝雪就揉著腦袋從廚房走了出來。
“小心眼……”樊凝雪嘟囔著：“就吃了一口嘛……誰讓他做飯好吃。”
“你哥做飯閑人勿擾。”曲無默笑瞇瞇的坐在沙發上：“等著吃就好了。”
……
吃飯的時候，聞人墨染還有些恍惚。
“怎么了染姐？”樊易天挑起眉頭：“不合口味嗎？”
“啊！沒有沒有！”
聞人墨染回過神來，搖了搖頭，大口大口的往嘴里扒飯。
“慢點吃，別著急。”劉曉天倒了杯飲料放在聞人墨染面前：“都過去了，不想那些事了。”
聞人墨染緩慢的點了點頭。
“天哥，我感覺有點不合口味……”
宇文軒大口大口的吸著涼氣，一邊說道：“好辣……”
“喝水。”宋雪溪將他的水杯放在他面前。
宇文軒喝了一口，指著面前的排骨，看向樊易天：“你是不是要謀殺親兄弟？”
“嗯。”
樊易天點點頭，同樣夾起一塊排骨，剔掉骨頭。
咽下去后，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宇文軒。
“操……”宇文軒咧了咧嘴，退卻了。
這一點他確實比不了——他對于辣味的耐受程度確實很低。
宇文軒的“耍寶”節目總能讓飯桌上產生愉悅的氛圍。
聞人墨染坐在那里，看著他和樊易天斗嘴，有些恍然。
這是多久之間的場景了……
“吃啊丫頭。”劉曉天拿起公筷，把菜夾到她碗里：“再不吃一會都被這幾個饕餮給搶沒了。”
曲無默就像個粉碎機一樣，張著大嘴干飯。
宇文軒和樊易天那邊，不知什么時候又開始和李棟梁混不吝的斗嘴。
聞人墨染又笑了。
她難得的拋棄了從小到大的教育，笑的肆意。
飯桌的氣氛沉默了一瞬間。
樊易天挑起眉頭和宇文軒對視了一眼。
宇文軒悄咪咪的豎起大拇指，做了個口型：“大成功，兄弟。”
曲無默松了口氣，吃飯的速度慢了不少。
飯桌上的氛圍又歡快起來了。
這一次是真正的歡快。
聞人墨染笑著看著飯桌上的每一個人。
“樊易天！你丫再搶我餃子！”
宇文軒看著自己看中了好久的那個皮薄餡大，外表精致的餃子就這么被樊易天塞進嘴里。
樊易天挑了挑眉：“真他媽香啊，不愧是你看中好久的餃子。”
這是好久都沒有過的氛圍。
“和你們相遇，真的很好。”
聞人墨染突然說了這么一句話。
飯桌的氣氛沉默了一瞬。
“您瞧瞧，我都說了。”
還是宇文軒率先打破了氛圍：“這孩子果然睡傻了。”
“我說真的。”聞人墨染溫柔地笑著：“謝謝你們出現在我的生命中。”
樊易天摸了摸胳膊上不存在的雞皮疙瘩，看向宇文軒：“現在的年輕人都流行在飯桌上搞抒情這一套了嗎？”
聞人墨染幾乎忘記，多久都沒看到過樊易天這副模樣了。
“就是……突如其來的感慨。”聞人墨染眨了眨眼，笑著道。
其實是一直以來的感慨。
我所渴望的過去之事，過去之快樂，從未遠離過我。
他們將一直陪伴在我身邊。
從不離去。
……
“染姐，染姐？”
肩膀傳來的搖晃之意讓聞人墨染睜開眼。
迷迷糊糊之間，曲無默的臉映入臉頰。
“怎么看著新兵訓練還能睡著呢？”曲無默笑了笑：“起床了。”
有些冰冷的木凳，聞人墨染坐起身，眨了眨眼。
“我挺疑惑，為什么人造神還能睡著。”宇文軒端著杯飲料，沖著她舉了舉杯：“元旦快樂，染姐。”
這一次，聞人墨染沒有再茫然。
她笑的柔和。
“元旦快樂。”
我渴望回歸過去之日，但依舊期盼未來之景。
我期待著。
期待著未來之日，依舊能窺見過去之景。
愿萬事順遂，元旦快樂。
聞人墨染笑著，端起桌子上的飲料，輕啜一口。
愿來日，遍布過去之景。
“萬事順意。”她喃喃道，不知是在對誰說。
……
正文+番外，一萬五千字，祝大家元旦快樂，新年快樂。
2023，我們一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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