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這話……是何意?”巫抵皺了皺眉。
“總有比神族更加強大的東西。”地笑著回頭,看了他一眼:“對嗎?”
巫抵心頭一顫,低下頭不再做聲。
“其實大可以設想,天地之間又怎么會有那種不斷變強卻沒有桎梏的種族呢?”地笑了笑:“也許不會有的。”
“即便是神族,也有想要騙過的東西。”地瞇了瞇眼睛:“祂們使用了什么方法呢?”
“嗯……”
巫抵四處看了看:“這個世界的時間……”
“肯定有問題。”
地說道:“樊易天進入那個秘境的時候,我看到了很多東西。”
“窮奇……還活著?”地突然問道。
巫抵一愣,點了點頭:“是的,窮奇被封印之后靈力大減……而且性格也變得兇戾了很多。”
“是嗎。”地笑了一聲:“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無論再好的計劃,總會有所紕漏。”
“這話是是什么意思?”
巫抵皺起眉頭。
“窮奇……還有那幾個兇獸都一樣,我問你,他們和古神有關聯嗎?”地轉過頭,問道:“女丑閑的沒事封印祂們干嘛?懲奸除惡?你了解古神的……祂們不會做這種事情,因為這不在玄訂下的法則之中。”
“說來也是……”巫抵摩挲著下巴。
“意念改寫。”地淡淡道:“祂們算準了,影離的性格不會輕易地離開鬼界,而擺了我一道之后,我憑借著少數的人性,也會因為痛失吾愛留在鬼界。”
地的眼中金光愈甚,一股暴戾之意透露出來:“祂們揣測我們的行動……卻不想,會有這么一家子,打破了祂們的計劃。”
環環相扣。
如果不是因為安世柔融合了鬼血和地的殘魂,樊易天身上就不可能擁有地的氣息,也就不會見到影離,影離也就不會離開鬼界,永遠都不會。
他們就會像傻子一樣窩在鬼界那一畝三分地里,一直到神族重新復生。
還真是給了我們不一樣的驚喜。
“錯就錯在,祂們不該以理性和規則去揣摩人性。”
地笑了笑,看向遠方的景色:“人性是沒有邊框的,可好可壞,與理性絲毫不沾邊,也從不遵循規則。”
“這就是為什么,人類這個弱小的種族能夠延續至今。”
地說道:“人神習慣性的去遵從古神的思維,以古神的思維做事,考慮問題,只要祂們脫離不了這個思維圈,就永遠無法在思想上更進一步。”
巫抵點了點頭。
“該說,古神到底也是有著自己的手段,祂們的思維統一。”地似乎是在自言自語:“玄似乎早就料到了會有人神即位的那么一天。”
“有一件事,我還想對您說。”巫抵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說道:“日本現在還有……”
“天照是吧?”
地笑了笑:“已經死了。”
“影離……似乎是有些不爽。”
“那位也會不爽嗎?”
“自然,那家伙本是不在意的。”
地的目光看向后方,樊易天的方向:“但是……他被一個十分極端的人感染了。”
“連帶著我也有些被感染了。”
地說道:“人造神和造神使,是互相同化的,我們也會被他的性格影響,而且那天我們兩個的心情都不是特別好。”
“影離那家伙,其實根本談不上什么心情不心情。”地聳了聳肩:“但是我不開心可不行。”
“所以我就把天照……”
地的雙手并攏,做了一個撕扯的動作,隨后轉過頭,對著巫抵詭異的咧開嘴。
巫抵渾身一顫。
這就是鬼族。
暴虐,嗜殺,這就是鬼族。
他們可不是什么無欲無求的理性種族,只不過對于這之外的一切事情都不感興趣罷了。
鬼族是靈衍界其他所有族群的陰影。
“日本現在沒有神了。”地笑了笑:“那個溫亦,就先扔在那吧,我想看看,他能做些什么。”
“真是十分有趣的觀察。”
地說著,也不等巫抵回答,就轉身離開了。
“哦,還有一件事情。”地的身影突然頓住了。
“您說。”
巫抵看向地的背影,低了低頭。
“樊易天是個極端的人,認死理,有很多事情提前知道,對他現在沒有幫助。”
金色愈甚,散發出如同烈日一般的光芒,襯托的周圍的黑暗如同深淵。
“控制好你的嘴,懂了么?”
地的嘴角詭異的咧起。
周圍的山岳頓時碎裂,就連旁邊的金色長河也在這威壓下被壓縮。
巫抵直接趴在了地上,周圍的土地碎裂開來。
“懂了懂了!”
巫抵干嚎著:“我懂了……”
“不要再把你的小心思拿出來。”地笑了笑:“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地的身影淡去,最終消失在原地。
巫抵松了一口氣,從地上顫顫悠悠的爬了起來。
“鬼界之主……沒想到過了這么長時間,還是如此強大。”
巫抵伸手,在額頭上抹了一把,感受著自己幾乎要斷裂的四肢,松了口氣。
幸好他沒有起殺心。
地回來的時候,影離正坐在樊易天身邊,手中拿著一本書。
“山海經?”
地挑了挑眉:“這是什么玩意?”
“人類搞出來的東西,挺有趣的。”
從影離的臉上根本連個表情都看不出來。
這是巫抵之前塞給樊易天的。
“雖然記錄的全都不準確,名字還有錯。”
地摩挲著下巴,湊到影離身后去看那本書:“但是……人類還真有人有膽子去記錄這種東西啊。”
“說的也是。”影離淡淡道:“勇氣可嘉。”
“他的突破已經差不多要結束了吧?”
“還需要一段時間。”影離瞥了樊易天一眼:“所以,你的收獲呢?”
“神族改變了時間和世界,具體是用上了什么辦法……我也不知道。”地揉了揉腦袋:“天地大戰里,肯定有遺漏存活下來的神族。”
“你就得到了這么兩句廢話?”
影離面色不變,眼中猩紅之色卻是一閃而過。
地的嘴角微微抽動:“主要是我們知道的實在太少了。”
地把自己剛才和巫抵討論出來的結論,大概的對影離講了講。
“我知道了。”
影離點點頭,似乎早就知道了這些事情一樣。
輕輕地將手中的書翻過去了一頁。
“這里又寫錯了。”
……
“怎么說,這片環境我已經十分熟悉了。”
樊易天看著周圍的漆黑,有些無奈的說道:“何苦要這么折磨我呢,你都說過,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這并不是折磨你,而是幫助你。”
小男孩模樣的樊易天從黑暗里現出身形,笑了笑,說道:“你沒發現,每次從這里離開,你的心境都會更加穩固一點嗎?”
“似乎只有這么一回事。”
樊易天點了點頭:“不過我還是覺得這樣沒有意義。”
“我們兩個其實并沒有見過幾次。”小男孩笑了笑:“那么,現在的你有沒有想明白生死的含義?”
“我記得我上次就已經告訴過你了。”
“不,那只是你在各種情緒的左右下說出來的話。”
男孩攤開手:“見識了眾人的離去,以及自己處在隨時可能死亡的環境中,都不是可以無視生死的理由,你不過是在對這個世界賭氣而已。”
怎么感覺自己比他更像個小孩子。
“我說,有沒有人說過,你是個很偏執的人。”男孩笑了一聲:“膽子還小。”
“若是用域外生物的理性來講,就算我真的有心結,你的三言兩語也沒辦法幫我解決問題。”
樊易天淡淡道:“對我來說,快些解決敵人,解決掉國家的麻煩,解放之后,我大可以花上大把大把的時間去給自己解開心結。”
“未來的機遇有很多人,他人的勸告在于讓你自省,沒有人能憑借著三言兩語幫你解決問題。”男孩說道:“自省之后,才有解決問題的機會。”
“人造神的靈魂也會被造神使侵蝕。”
男孩搖了搖頭:“你的性格,和上次來的時候……又變了許多。”
上次來的時候,這個人還是一副強撐著的模樣,他意識到了自己的職責,但是心中存著一股氣。
這一次,他似乎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樣。
以前的那個樊易天呢……
男孩皺了皺眉:“你不要老是把自己卡死在團長的這個位置上。”
“你們的勸告并不能讓我自省,也不會讓我心中有什么波瀾,我甚至不會有什么感覺。”
樊易天搖了搖頭:“我說了,解決問題是讓我解開心結最快的方法。”
他不再嘴硬的像個小孩子一樣,否認自己在賭氣,或者否認自己有心結這回事,而是坦然的承認。
心結,我有,但是沒有人能解決我的問題,包括我自己,包括我的朋友和親人。
所有人都不能。
男孩嘆了口氣:“所以,你打算怎么辦呢?”
“很簡單,我要突破到入道境,然后就能做的更多。”樊易天淡淡道:“我的修為還要繼續升高,這樣才能盡快的收復失地。”
“也許,看到他們回到家鄉的笑容,我就會好很多吧。”
樊易天似乎是有些恍神,輕聲呢喃道。
“是嗎。”
男孩不再勸他,只是輕輕地擺了擺手:“那我就先走了。”
男孩轉過身,走向后方的黑暗。
“我們都在等你回來。”男孩的身影頓住,輕聲道:“你要銘記你自己是誰,樊易天。”
“嗯。”
樊易天應了一聲。
男孩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中,周圍徹底歸于黑暗。
樊易天轉頭看向腳下的土地。
黑暗已經散去。
我是有目標的。
收復失地,成為一名合格的團長。
就是這樣。
“我相信你,我們都相信你。”
云凌天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中響起:“你一定可以的。”
“我一定可以的。”
樊易天呢喃道。
或許他真的把壓力都攤在自己身上,但是那又如何?
國之將傾,危急時刻,又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將壓力攤在自己身上。
像他一樣的人還有很多。
這些苦難都不算什么。
樊易天閉上了眼睛。
……
“陸月凝勝!”
揮揮手,示意周圍的眾人安靜下來,擂臺邊的裁判舉起手,大聲的宣布著比賽結果。
“承讓。”陸月凝雙手抱拳,對著前面已經趴在地上的對手鞠了一躬。
“真不愧是天才啊。”
地上的男孩揉了揉自己的腰,倒吸一口涼氣。
自己如同一把弓一樣被打飛出去,正好是腰部先著地。
一陣悶疼。
他本來還想和陸月凝再搭兩句話,但是陸月凝不搭理他,已經轉身下了臺。
“小陸這么強……參加這種比試有些犯規了吧……”
歸海遲生嘴角抽了抽,對著身旁坐著的師梓悠說道。
“我也覺得犯規,我也不想這樣。”
師梓悠笑嘻嘻的看了看坐在前面的南景市分會會長一眼:“哎呀,你說這不就是不公平了嗎?可惜啊可惜,某些人非要給自己的弟子找罪受,非要讓我們月凝參加這個比試……嘖嘖,歸海前輩,您見過凝道境修士參加這種比試的嗎?”
眼看著前面南景市分會長的臉都要黑了,歸海遲生強行壓下笑意,扯了扯師梓悠的袖子。
這個鬼靈精怪的丫頭,真會氣人。
師梓悠倒也知道見好就收,閉上了嘴。
到底是比自己資歷要老的老前輩,還是要抱著一點尊敬的。
這個南景市的會長鐘慶天,倒也是個豪爽的人,揮了揮袖子,站起身來:“對不起了師會長,小瞧了你的徒弟。”
道歉的話剛說完,這廝也不管面子問題,直接問道:“這小陸如此天資……不知可有婚配?”
“少把你那個古代風格的語氣拿出來,整兩個文詞不知道怎么好了。”
歸海遲生笑罵道:“人家有男朋友,人造神部隊的當代團長,怎么,你哪個徒弟有想法?”
鐘慶天縮了縮脖子,默不作聲的坐回了位置上。
人造神部隊的團長。
鐘慶天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憶。
“怎么?鐘會長的哪一位徒弟對我的小月凝有想法……我幫他跟易天說一聲,放心,公平競爭。”
師梓悠看熱鬧不嫌事大,笑嘻嘻的起哄。
“快別打趣我了。”
鐘慶天摸了摸腦袋。
以歷任人造神團長那個脾氣,不得把他腦袋撕下來。
“好了,老鐘對人造神部隊有點陰影。”
歸海遲生輕咳一聲,小聲道:“知不知道以前,人造神部隊和修煉者協會之間有過一次切磋?”
“知道啊。”師梓悠挑了挑眉:“怎么了?”
“當時人造神部隊和修煉者協會各出一人切磋。”
歸海遲生一笑:“人造神部隊出的是一個分團長,叫藺思嬛,咱們派出的是老鐘。”
“你是不知道,那個小丫頭看上去文文弱弱的,把老鐘打成什么樣。”
“歸海遲生!”鐘慶天臉都憋紅了:“閉嘴!”
歸海遲生笑呵呵的閉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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