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那股力量都沒有了。”
柳生追了上去:“現在你總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吧?”
“你似乎一直對這個問題很好奇?”
李楚寧看向柳生:“我記得你當初就是因為想知道這個才跟著我的吧?”
“那是當然,你和安世柔院長都是,原本明明都是研究歷史方面的。”柳生攤開手:“但是浩劫之后卻能搖身一變成為研究員,而且還能直接坐上院長的位置……”
“嗯……確實是個引人疑惑地問題呢。”李楚寧笑呵呵的點了點頭:“安世柔已經去世了,現在這個世界上,知道這個秘密的只有你和我了。”
“嗯,是的。”柳生點了點頭:“我對這個秘密十分好奇,既然那股力量已經消失了,你總該把來龍去脈告訴我了吧?”
“柳生。”李楚寧停下腳步:“你告訴我,如果你知道了這個秘密,你想要做什么呢?”
“我?”
柳生一愣:“當然是……”
他愣住了。
沉吟了一會,他搖了搖頭:“我什么都做不了。”
“那我來告訴你,這個秘密只能空漲你的貪欲,這是人的本性,你無需感到羞赧。”李楚寧苦笑一聲:“但是永生并非好事,而是一件很無奈的事情。”
“我活的不久,所以這種無奈還沒有發展成為痛苦。”
李楚寧搖了搖頭:“我希望你也不要有那一天。”
李楚寧說完,轉身繼續向前走著。
“我明白了。”柳生皺了皺眉:“果然還是不知道比較好。”
“況且,在這個時代,永生未必就是一件好事。”柳生摸了摸自己胸前的項鏈。
……
“我早就有料到,看來我猜的還是很對的。”
張令玄將手中的湮靈彈放到一旁的車上,隨后將其裝好,關嚴。
做好這一切之后,張令玄看向被張扶翼架住的男人:“老蘇,何必呢,你知道這件事是走不通的。”
“我當然知道走不通。”蘇令萬笑了笑:“老張,你仔細想想,我做事會有那么大紕漏嗎?在獵靈者協會發布委托,公然掛著任務去砸你的張家大院?”
蘇令萬面色平靜,毫無波瀾。
“雖然我猜出來了,但是你這么做很不明智,而且你直說出來也讓我很不爽。”
張令玄抱著胳膊,淡淡道。
“你不能將湮靈彈拿走……”
蘇令萬搖了搖頭:“湮靈彈要留在這里。”
“這個是不可能的,我會銷毀的。”
“那樣我會很難辦的。”蘇令萬有些無奈的咂了咂嘴。
“先放開他吧,老張。”
張令玄揮了揮手,抓住蘇令萬的肩膀,將他的身體挺直:“現在可以說了。”
“我們找個沒有人的角落去說。”
蘇令萬四處看了看,小聲說了這么一句,就快速的朝著廠房后方走去。
這邊緊挨著廁所,臭味和酸味翻飛。
“你這工廠……”
張令玄皺起眉頭。
“好久不用了,水什么的都停了,那些來鍛造湮靈彈的都是他們的人,只有一小部分上廁所,也沒有水沖……就這樣了……”
蘇令萬也有些嫌惡的朝旁邊走了一點:“就在這里說吧。”
“我告訴不了你太多,因為我也不知道什么過多的事情。”蘇令萬語速很快:“委托我的人叫溫亦,他說想要借用我的工廠,鍛造湮靈彈。”
“你為什么要答應……又為什么要留下線索來告訴我?”張令玄皺起眉頭。
“問題就在這里。”蘇令萬有些無奈的攤開手:“我認為這是對的。”
眼看著張令玄有拔劍的架勢,蘇令萬連忙擺手道:“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的大腦就告訴我,這是對的。”
“這他媽的是什么理由?”張令玄瞇起眼睛。
“就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蘇令萬也皺起眉頭:“我們兩個聊完天之后,他提出這個問題,我反復的思考,最后竟然覺得這個東西對我有利,而且我還覺得幫他做湮靈彈是一件十分正確的事情。”
“有這種事?”
蘇令萬的表情不似說謊,張令玄皺起眉頭。
“確實,后來我在翻入賬的時候,突然發現,這個廠子沒有獲得任何收入,他沒有給我付一分錢,然后就像是水被抽干了一樣,我先是發現答應這件事對我一點好處都沒有,然后發現制造湮靈彈是犯法的。”
蘇令萬撓了撓頭,說道:“我知道這件事可能很難讓人相信,但是他確實是發生了……”
“這是修煉者能做出來的事情嗎?”張令玄和張扶翼對視了一眼,皆是看出了對方眼中的不可置信。
這是改變常識和記憶的手段。
人類應該沒有這種能力吧?
張令玄瞇起眼睛:“這個溫亦……是誰?”
“這就是更奇怪的一件事了。”蘇令萬攤開手:“我也不知道他是誰,甚至忘記了他長什么樣子,他的模樣我記不清,轉頭就會忘記。”
“你們做好湮靈彈,交貨的時候不會見面嗎?”張令玄皺了皺眉。
“我不是說過了嗎,轉頭就會忘記。”蘇令萬有些無奈道:“比如上一秒我剛和他說完話,下一秒我就會忘了他長什么樣子。”
這……
有些過于玄幻了吧?
“但是……這些東西大概率和獵靈者協會是有關系的。”蘇令萬皺眉道:“具體是因為什么……我也忘了,但是潛意識里告訴我,可能是和獵靈者協會有關系的。”
蘇令萬臉色難看。
被別人如此擺了一道,還不知道被動了什么手腳,任誰都會心情不好。
“獵靈者協會嗎……”
張令玄嘴角上揚。
正愁著沒有理由查你。
你這不就是送上門來了嗎?
張令玄笑著想道。
……
樊易天緩緩睜開眼睛。
猩紅色的豎瞳微微閃動著,四處環視著。
對于他來說,修煉不是什么難事。
別人需要一階一階的突破。
而他因為是鬼的身體,突破沒有障壁。
同一境界,他能突破多少小階,全看他一天能修煉多久。
別人修煉是撞墻,一堵一堵的撞開。
他修煉是充電,一階一階的水漲船高。
多少有些變態了。
尤其是最近的修為突破格外快速。
可能也是因為上一次的原因吧。
樊易天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灰色的左手。
就是這只手,結束了白芷的生命。
過了多久了?
樊易天將門推開一條縫隙。
外面在下雨。
一股涼風頓時吹拂了進來。
樊易天又關上了門。
坐回床上,他又閉上眼睛。
“你理應振作一些。”地的聲音傳出:“那個域外生物說的是沒錯的,這就是戰爭,大團圓結局是不可能的。”
“我自然明白。”樊易天淡淡道:“所以我要提升自己的修為,就這么簡單。”
“你不過是在秉著情緒。”地這么說道。
“那是沒有意義的。”
樊易天搖了搖頭:“他們終究是已經死去的人,將活在我的回憶中,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地獄,對于現在的我們來說,也許他們還是幸運的。”
“……你真的這么想?”
“自然。”樊易天淡淡道。
“那我問你一個問題。”地說道:“就是你們云團長說過的,你能做到讓戰友去送死嗎?”
“無意義的犧牲才叫做送死,若是犧牲能換下城市的解放,那便是有意義的。”
樊易天說道:“我們只做有意義的犧牲。”
“好好好,我說不過你。”地嘆了口氣:“但是你要自己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又不是只有你自己是團長。”
樊易天有一瞬間的愣神。
“我希望你能信任我們一些,和我們站在一起。”
女孩的臉龐在記憶中顯得有些朦朧,但是他還尚且記得手上的溫潤觸感:“好么?”
“好。”樊易天喃喃道,閉上眼睛。
……
“嗡!”
天地之間的巨響驚醒了不少人。
天邊似乎隱藏著一雙猩紅色的豎瞳,被深淵般的至暗包裹,凝視著下方的土地。
“敵襲?”
周傲光一驚,立刻指揮著周圍眾人開始架炮防守。
“別著急老周。”
梁任急忙出來阻止周傲光,感受著周圍不太尋常的波動。
氣息不似靈氣,但是他還是能感受到源頭。
“應該是樊團長在突破,咱們別打擾他,靜觀其變就好。”梁任這般說道。
他說的沒錯,樊易天確實在突破。
凝道境。
樊易天身處一片黑暗之中,有些茫然的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對于自己的修為沒有什么太過實際的感覺。
上一次過度使用力量,導致身體快速的變成完整的鬼體,修為就有了突破。
但是有些遺憾的是……雖然確實突破到了滅煞境八階,但是并不圓滿。
這個不圓滿指的不是靈氣……啊不,是鬼氣。
指的不是鬼氣不圓滿,而是心境。
樊易天確實是有心結在心中的。
這一點就導致他在突破凝道境的時候,也遇到了阻礙。
耳中模糊不清的,盡是哭嚎聲。
怪物朝他撲過來的畫面也時不時在他腦海中閃過。
“進來。”
如洪鐘一般的呼喚聲在黑暗的空間中響起。
樊易天睜開眼睛。
“果然是這里嗎?”
又是意識空間。
地坐在旁邊的大石頭上,笑嘻嘻的看著他。
天空,河流,已經完全變成了灰紅色。
“歡迎啊。”地打了個哈欠:“你的性格真的是和影離越來越像了誒。”
“是嗎。”
樊易天看向遠處的天地,又轉過頭看向地:“所以,突破失敗了?”
“沒有沒有,硬要說的話還沒開始呢。”
地笑了笑:“你有沒有想過,你們人類對于刑羅……呃,凝道境的概念?”
“對凝道境的概念?”
樊易天挑了挑眉:“什么概念?”
“凝道凝道。”
“靈枯界對于修為的桎梏,最高就局限在羅剎……啊不好意思,這個是鬼族的等級,局限在入道。”地輕咳了兩聲:“而這個道,對于你們人類來說,是十分重要的東西。”
“等等。”
影離突然出言打斷:“他不需要悟道。”
“啊?”
樊易天挑了挑眉:“為什么?”
“哦!對啊。”地拍了拍腦袋:“因為正常人類應該在突破滅煞的時候悟道……你當時確實有過……啊啊啊,這樣……是我記錯了。”
地拍了拍腦袋:“那他為什么還沒有突破?”
“你們兩個在說什么?”樊易天眨了眨眼:“我什么時候悟道了?”
“你在突破滅煞境的時候經歷的那個環境,你在那里就是悟道的過程。”地聳了聳肩:“道沒有你們想的那么深奧。”
“你還未突破,我覺得是因為心結的原因。”
影離搖了搖頭:“你需要回望自己走來的路,你心中心結太重,想的事情太多,太雜。”
“那我該怎么……”
樊易天眉頭緊皺。
這點他倒是不反駁。
考慮的太多,自己就忘記了自己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那就要靠你自己了。”影離搖了搖頭,伸出手點在樊易天額頭上:“我可以幫助你突破滅煞,但是這一步,必須要你自己來走才行,這樣,你才能不被……”
影離的聲音逐漸模糊,樊易天只感覺自己的視線逐漸的發黑。
不被什么?
樊易天剛想開口詢問,意識就已經遠離了他。
“醒醒……”
似乎有人在呼喚自己。
樊易天睜開眼睛。
大雨瓢潑。
熟悉的場面以及心中絕望的心緒,讓樊易天心頭一震。
他難以置信的看向前方。
白芷嘴角還在流淌著銀色的血液,那雙銀色的眼眸緊緊地盯著他:“快點……動手……”
“為什么……”
樊易天忍不住后退一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泥水濺滿了他的褲子。
“快啊……易天?”
白芷的聲音逐漸虛弱了下來:“就當……姐姐求求你了……”
指甲將大腿的皮肉撕裂。
樊易天死死的咬著牙,舉起了左手。
……
這是……第多少次?
樊易天有些麻木的看著面前白芷的尸體。
胸口的血洞昭示著一切。
他感覺自己快要瘋了。
他什么都記不清了。
“為什么……”
樊易天將腦袋重重的磕在地上。
泥地松軟,他的額頭很輕松的陷了進去。
“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嗚咽的聲音在雨聲中被淹沒。
面前的場景再次變換。
“易天……快些……”
樊易天渾身一顫,看向眼前。
白芷的聲音依舊虛弱,她只是靜靜地坐在那里,用期待的眼神看著自己。
“為什么!”
樊易天猛的撲上去,掐住白芷的脖子,將她摁進泥地中。
他看著白芷虛弱的臉,怒吼聲幾乎傳遍天地。
“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眼眶猩紅,漆黑的瞳仁依舊能看出猩紅的血絲。
“動手啊……”
白芷就像沒感覺到一樣,只是將手放在樊易天臉上。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虛弱的笑容:“快動手吧……送我一程……”
雙手收緊,白芷咳出一口銀色的血液。
“對……沒錯,就是這樣……”
“這樣……你不就成為了一個真正的怪物了嗎?”
白芷凄美的笑著。
她撫摸著樊易天臉頰的手卻猛然收緊。
“怪物為什么……要穿著人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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