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軍人眉頭一皺：“永寧壁那邊怎么了？”
排長深吸一口，緩緩吐出白霧，盯著永寧壁的方向：“說是那邊也在打仗呢。”
“那邊打仗可比咱們這激烈多了。”老張嘆了口氣：“也不知道啥子時候能結束嘛。”
“沒個時候。”
排長呵呵一笑：“想媳婦了？”
“我娃也要上大學嘍，前幾天我家那婆娘給我寄信，說是考上了不錯的大學。”老張傻笑著撓了撓頭：“到時候這事完了，請兄弟幾個去吃我娃的升學宴哈。”
“那可快點結束吧。”年輕軍人苦著一張臉：“天天吃面條子，我感覺我現在放屁都是面條子味。”
“那你以后別吃飯了。”
排長笑嘻嘻的說道：“正好老子還能多吃一碗。”
說完，排長拍了拍老張：“那個啥，你娃稀罕吃蛋糕不得？”
“小丫頭，吃啥子哦。”老張笑呵呵道：“之前給我寫信，說是要減肥，啥子都不吃。”
“啥子都不吃啷個行哦？”排長搖了搖頭：“得吃得吃，這你得寫信說說她。”
“要得。”
老張還是傻呵呵的笑著：“等老子回去，估計都要比老子還高嘍。”
“扯卵蛋。”排長咧開嘴：“小丫頭啷個能長那么高哦？”
老張瞪大了眼睛，比劃著：“真的，現在這幫娃娃，長的都高得很！”
“這個是確實哦。”一旁的年輕軍人插話道：“我們老家那邊，動不動就有一米九的學生，我的天，站在那里賊有氣勢。”
“那么高哦！”
排長的眼睛也瞪大了，一副十分驚訝的樣子：“老子才剛一米八左右，當年在我們班里都特別高嘍。”
“嚇人哦，營養跟上來嘍。”老張笑著說道：“挺好挺好，娃子們都吃滴飽飽滴。”
“話說排長，哪天結束了，你回去不也得給自己說個媳婦？”
年輕軍人看著排長，笑道：“我認識好多好看的小姑娘。”
“扯卵蛋，我都多大歲數嘍，跟小年輕談對象，不害臊。”排長拍了他一下：“都挺住嘍，估計馬上就能回家嘍。”
“小李估計也想對象了吧？”老張笑呵呵的看著年輕軍人。
年輕軍人臉一紅，撓了撓頭：“確實對不起人家，人家等了我這么多年，還把我老爸老媽照顧的好好的。”
“那可得好好對人家哦，小丫頭長的那么漂亮還愿意等你。”排長笑嘻嘻的拍了拍小李：“回去了找個時間結婚，通知老子。”
“老子這些年，可是攢了不少錢。”
說著，排長拍了拍自己的褲袋。
“拉倒吧排長，你那些錢還是給自己說媳婦用吧。”小李笑呵呵的說道：“沒得錢，怎么讓人家過好日子？”
“小李快了吧？”老張挑了挑眉毛：“明年是不是就要退伍了？”
“嘿嘿嘿。”小李呵呵笑著，摘下帽子整理了一下頭發：“還有兩個月零三天。”
老張哈哈大笑：“羨慕啊，老子還得半年。”
“你羨慕個屁！”排長嘴角一抽：“老子還有一年多。”
“話說······”
“注意炮擊！注意隱蔽！”
“轟！”
三人話還沒說完，撕心裂肺的吼聲從遠處傳來，同時，旁邊的山腳被炮彈擊中，發出震天的巨響。
“我操你姥姥！”
排長晃了晃被震的發蒙的腦袋，大聲吼道：“隱蔽！把炮保護好！”
如同震雷炸響，炮彈不斷落在山體上。
“他們在用炮擊試探我們的位置！”老張大聲喊道：“所有人后退！分散！！！”
“小李！你拿著望遠鏡，看看炮在哪里！”排長對著身旁的兩人說道：“老張，你去通知后排的人轉移炮彈！”
小李拿著望遠鏡，幾步跑到能看到山下的位置，然后趴下，用望遠鏡尋找著對方的位置。
半晌，他拿起對講機，對著對講機大喊：“排長！他們離咱們的位置太遠！咱們打不著！”
排長的聲音很快傳出：“你告訴老子他們在哪！”
小李拿起對講機，喊道：“他們在船上，咱們撤離的太往后，現在打不著！”
“奶奶的。”排長罵了一句，繼續在對講機里喊道：“報告傷亡情況！還剩幾門炮？”
“排長！”對講機里傳來一個軍人的聲音：“老白，李鑫，張峰，萬源都沒了！我們這邊還剩三個人，一門炮，但是沒炮彈了，完畢！”
“排長，我們小隊就剩我和范毅了！我們守在炮彈這邊，但是只剩下七顆了！完畢！”
炮火還在繼續，排長幾乎聽不清對講機里的話，他晃了晃腦袋：“全體注意！我們現在還剩下兩門炮，七顆炮彈！剩下八個人！不要貿然還擊！等待我的命令，完畢！”
對面似乎是要將這山炸平，不斷地朝著山上傾瀉著炮火。
排長對著對講機，調整頻率，大聲喊道：“呼叫總部，呼叫總部！我是會市寧山邊防排213排排長田灣！我們受到位于邊境線后海面上約三公里處的猛烈炮火攻擊，請求支援！”
“總部收到，戰機約五分鐘后到達。”
“我們只剩下兩門炮了，根本沒法回擊，五分鐘對于我們來說跟五小時沒得區別！總部！能否就近調動！”
“否決，所有戰機均在永寧壁外執行持續轟炸任務，我們需要從前線調動，并臨時起飛加油機。”
“田灣收到，我們會挺住的！”田灣說完，將對講機調整回原來的頻率。
“排長！他們的轟炸線在向后移！我們快要被炸碎了！”
老張的吼聲從對講機中傳來。
“小李！李恂被擊中了！”
聽到這聲音，田灣一愣，抬起頭來看向前方小李的位置。
一具無頭尸體，緩緩倒下。
“他們他媽的還有狙擊手！”田灣紅著眼睛，對著對講機大吼道：“狙擊手！隱蔽！”
“誰都不要靠近山邊，后退后退！”
田灣探出頭去。
一顆炮彈剛好就落在他前面的位置。
“轟！”
聽到巨大的震響，老張一愣，對著身邊的戰士大喊道：“后退后退！他們的炮火又向前挪了！”
同時，他拿出對講機，大聲吼道：“排長！他們的轟炸線還在后移！”
“排長你能聽到嗎？”
“排長你在哪？”
“老田！”
“我操你奶奶！”老張咬牙切齒的罵道，他對著對講機吼道：“排長陣亡了！現在向我報告傷亡情況！”
“范毅死了！我還活著，但是炮彈沒事！完畢！”
“老張。”一個年輕的軍人對著老張說道：“咱們就剩四個人了。”
“四個人，一門炮，七發炮彈。”
老張瞇起眼睛，思考著什么。
過了一會，他似乎是狠下心來，拿起對講機大喊道：“白沫！你帶著炮彈，向我們這邊來！”
“是！”
過了一會，一個軍服上滿是鮮血的軍人，抱著一箱炮彈沖進了老張等人所在的小屋里。
“所有人聽好。”老張看著面前的三人：“老田應該已經呼叫了空中支援，我們現在還有一門炮，七發炮彈，他們的火力很猛，留在這里只會被炸成碎片，但是下山去，我們就能打到他們了，一會由白沫拿炮彈，李萬你拿著炮，咱們從側面這一條線下山！”
“是！”
看著面前幾個年輕的戰士，老張笑了笑：“能和你們做戰友，老子驕傲。”
“來吧，讓這幫狗娘養的看看，幾十年前他們打不垮我們，現在更別想！”
“跟老子殺！小心他們的狙擊手！”
老張一聲令下，幾個人快速的沖了出去，順著山邊的小路，朝著山腳沖了下去。
山上炮火轟隆，炸的山體都搖搖欲墜，劇烈晃動。
不時有滾石從山上滾下來，更給眾人增加了下山的難度。
好不容易沖下山，但是眾人又面臨著一個問題：他們所在的山腳下，正前面還有一座山的山坡擋住了他們的視野，要想打到對面，必須得到海岸上去，但是這樣，也就意味著進入了對方的射程和視野。
絕境。
“媽的，老子還沒看到女兒上大學。”
老張惡狠狠的朝著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他指著海岸的位置，對身后的戰友喊道：“我們必須沖到海岸上才能打到對面，但是這樣就意味著我們也會暴露在他們的視野中，李萬，快速布置好炮位，白沫負責當他的觀察手，錢思齊，你跟著老子，我吸引那個狙擊手的火力，你給老子解決了他！”
“是！”錢思齊應聲，揣了揣懷里的狙擊步槍。
“好，行動！”
老張用盡最快的速度向著海岸旁邊的樹林沖去。
“嘭！”
狙擊槍的轟鳴聲快速響起，將那棵碗口粗的樹直接打斷！
老張趴在林子里：“錢，你看到他了嗎？”
“看到了！但是他又隱藏起來了！我打不到！”錢思齊罵道：“奶奶的！這個狙擊手真他媽雞賊！”
“別有壓力，我們再來一次。”
老張深呼吸著，調整著自己的體力，半晌，他對著對講機喊了錢思齊一聲，隨后再次沖了出去。
“嘭！”
這一次，老張的運氣沒有那么好。
他感覺不到自己的左小腿了。
他低頭看去，左腿膝蓋往下的部位，已經被狙擊槍打成了一團血霧。
同時，錢思齊的槍聲也響起了！
“嘭！”
“目標擊斃！”
聽著錢思齊如釋重負的聲音，老張強忍著眼前因失血過多造成的暈眩，靠在樹上，對著對講機，用虛弱無力的聲音說道：“我沒法走了，我會在樹林里給你們掩護，李萬！白沫！現在快！”
放下對講機，老張深吸一口氣，舉起狙擊步槍，用帶子勒住自己失血過多的斷腿。
他舉起槍，穩住呼吸，瞄準海面上那艘依稀可見的船。
“轟！”
李萬開炮了，但是第一炮打空了。
老張緊跟著開槍。
子彈擦在那艘船的裝甲上，打進海里。
一槍終了，老張把槍扔到了一邊。
他已經沒有力氣拉動槍栓了。
他摘下帽子，拿出帽沿里夾著的照片。
那是他們一家三口的合照。
老張到現在，都還記得女兒學會第一句英語，回家跟他們炫耀的樣子。
那句英語是······
“hopelastsforever······”
照片滑落在地上。
老張沒看到，李萬的第二炮，精準的轟擊在那艘船上。
他永遠也看不到了。
一擊得中，李萬興奮地呼喊著。
“老張！老張！我們打中了老張！”
“老張你聽沒聽見？”
“老張你在哪呢！”
“老張！回話！”
戰斗機的轟鳴聲緊跟著響起，兩架飛機快速的飛過，海面被炸的翻涌。
“二號，看到活口沒有。”
“沒有，都解決掉了。”
“呼叫總部，轟炸任務已完成，現在返航，我們發現海岸上還有三名友軍，請派運輸機過來輸送他們撤離。”
“總部收到。”
······
樊易天猛地睜開眼睛。
嗅覺的淬煉已經完成。
他拍了拍褲子，站起身來，自言自語道：“時候不早了，先回家吧。”
打開家門，桌子上的碗筷都被收拾干凈了。
樊凝雪坐在飯桌前面，擺弄著手機。
“在看什么呢？”
樊易天走了過去，小聲問道。
樊凝雪轉頭看了他一眼，又轉回去看著手機，說道：“修煉大學。”
“我正要跟你說這個事呢。”
樊易天坐到樊凝雪對面：“你在看哪個大學？”
“我的成績的話，山海學院我就不用想了。”樊凝雪淡淡道：“辟天學院，神門學院我看著都不錯。”
“主要是······”樊凝雪頓了頓，說道：“我想留在連市。”
樊易天聽著，點了點頭：“最近有幾個學校給我打電話了，都是詢問我的意向，你想······”
“不需要。”
樊易天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樊凝雪打斷，她盯著手機屏幕：“我不想當關系戶。”
樊易天揉了揉眉心：“你看看凌神學院吧，老劉說推薦咱們上那個學校。”
樊凝雪眼眸微閃：“我的希望很渺茫。”
“未必。”樊易天說道：“據我所知，凌神學院作為連市本土修煉大學，對于連市的招生份額要多于其他城市，超凡二階在連市算是很不錯的修為了，你軒哥他們都有各自的志向，所以你有很大的希望。”
“這樣啊······”樊凝雪點點頭，頓了頓，她又說道：“可是我連······”
樊易天打斷道：“高考那個第二輪實戰模擬就是贏不了的，你想吧，我都沒贏，所以別擔心，凌神學院你就放心大膽的考慮。”
“好。”
樊凝雪點點頭：“我再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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