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助緊緊握著手中庭仗,半晌之后才將它扔在地上,向朱厚照叩首乞罪。
“臣,一時糊涂,請圣上降罪。”
在場的眾人還在懵逼中,包括張永。
“你能有什么罪?是欺上?還是瞞下?朕將錦衣衛和東廠交于你手,就是這樣報答朕賜給夏家的皇恩?”
在這里,朱厚照直接挑明了。欺上,就是欺瞞皇帝。瞞下,則是瞞住朱厚照安排進錦衣衛和東廠的其他眼線。
夏助渾身開始顫抖,他怕。若是今日就算總賬,夏家便和幾月之前一樣,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普通官宦家。
“夏家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朕賜予,朕給你,你才能收下。沒給,你卻擁有,那就是貪。”
“你暫時放下手中公務,在京師好好反省反省。”
撂下這句話,朱厚照便牽著皇后離開坤寧宮。還跪在原地的夏助在張永的攙扶下起身,渾身無勁的他晃悠悠地出了宮門。
夏皇后被牽著出了坤寧宮后,稍微一思索,便對朱厚照感激不盡。自己哥哥都欺君了,還只是被禁足。
而且,這還算不上是禁足吧?
“臣妾代大哥先謝皇上,明日,明日臣妾就與大哥暢談,勸解大哥,請皇上恩準。”
不管怎么說,至少皇后還是個明事理的人,而且朱厚照也確實不希望夏家因為夏助一人所為而沒落。
“好好勸勸他,大明還有許多事要辦。若能及時悔悟,朕也會不計前嫌。”
說真話,朱厚照都不信自己的鬼話。事到如今,他已經和夏助產生隔閡,這種隔閡不是君臣那種,而是單方面的不信任。
現在皇后還未將子嗣誕下,若是誕下子嗣后,又將其立為太子,夏助豈不更加猖狂?
若太子以后順利登基,夏助豈不是大明的又一個權臣?
所以,就算現在壓制下去,也絕不會重用。
可凡事皆有萬一,若夏助真心悔改,朱厚照也能重用,只是比之前要防備幾分而已。
夏助回到自己在京師的府邸,推門進屋的那一刻,他才明白自己真的錯了。
世上哪有百世的榮華富貴,只要妹妹肚子里的孩子以后成為太子,成為帝王,夏家至少可以三世無虞。
可偏偏自己貪心,想謀取更多的利益,以此來保證夏家。
終究是‘貪’字給害的。
痛苦地蹲在地上不停地捶打自己的腦袋,捶著捶著覺得不過癮,改為扇自己耳光,左一個右一個。
直到兩邊的臉開始腫脹,嘴里的牙也被扇掉幾顆,府里的下人們看情況不對這才上前制止。
就在此時,屋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指揮使大人看來是真的知錯,古人云,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是好事,值得慶賀。”
腫脹的臉頰將他雙眼擠成一道縫,好在還能說話,只是說起話來有點費力,“讓一清?”
“哈哈哈,夏指揮使,本官叫楊一清,可不是讓一清。”
從客廳內跨出兩人,一個是楊一清,另外一人則是王守仁。
看到夏助這副模樣,王守仁差點就沒忍住,但還是關心地問道。
“指揮使可還能喝酒?”
楊一清打趣,也算是調侃吧。
“誒,王大人此言差異,這酒可是有消毒去腫的功效,指揮使應當多喝幾杯才是。”
沒好氣的白了二人一眼,夏助自顧自地走到客廳,連請的手勢都沒有。可楊一清與王守仁不管那么多,進來后只管坐下。
“指揮使,我與楊大人來貴府做客,就喝了幾杯茶,這茶可不頂餓呀。”
“不頂餓就出去吃飯,恕不遠送。”夏助倒不是在嘔氣,他只是想一個人靜靜。
楊一清卻不給他這個機會,繼續撩撥。
“夏指揮使應該知道,本官與王大人向來清高,可吃不上京師飯菜。”
這話徹底把夏助惹毛,拍案而起的他怒視兩人。
“想吃好的,伸手向他們要啊。”
“我身子骨弱,連扇自己幾個耳光就要昏死過去。”
王守仁不吱聲則已,一說話直接將夏助氣個半死。
從鼻孔發出重重的冷哼,打算離去的夏助走到門口,感覺好像哪兒有點不對。
直到看見府中下人端來茶水,這才緩過來。這是我家,就算要走,也是他們二人吧?
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刻,跟王守仁撞個滿懷。
撫摸額頭的王守仁念念叨叨著,“哎呀,夏指揮使,您就不能當心點兒?把本官撞得可真疼。”
隨即楊一清也開始附和道,“我可看得清清楚楚,是指揮使懷恨王大人剛才那番話,故意撞的人。”
這話都喂到了嘴邊,就算是傻子也明白他二人今日來府目的。
“想訛我?開個價吧?”夏助深知現在被禁足于京師,還是少惹事為妙,哪怕知道楊、王二人是來找不痛快,那也得咽下這口氣。
王守仁轉頭瞧了眼楊一清,后者詭異一笑,獅子大開口道,“既然指揮使大人如此大方,本官也不能不給您留面不是。”
“這樣吧,就一百一十萬兩,田產地契另算。”
此話一出,一屁股蹲就坐在地上的夏助,臉色由原本的腫脹紅變成死人白。
這一百一十萬兩恰好是他在江南所得數目,至于什么田產地契另算,估計是還不知道自己到底得到多少。
將他扶起來的王守仁臉上洋溢著說不出的笑意,這股笑意讓夏助看起來十分滲人。
“圣上不好開金口討要,我跟楊大人臉皮厚。”
此番話讓夏助有些摸不著頭腦,明明皇帝只是禁足自己,為何還要讓這二人前來討要那筆銀錢?
楊一清也看出了他的疑慮,笑瞇瞇地解釋。
“此事與圣上無關,本官身為吏部尚書,雖說無權干涉錦衣衛和東廠,但還是能動員同僚們,讓大家伙參指揮使一本。”
威脅,赤條條的威脅。
可夏助偏偏卻被這威脅給震住,前段時間幫皇帝處理朝中之事,得罪過不少人,想必這些人非常樂意參自己一本。
“楊大人就不怕本指揮使參你結黨營私?”反應過來的夏助也想反擊,可思來想去就這一條。
而且,還似乎有點站不住腳。
人家楊一清和王守仁才來京師多久?哪來的結黨?營私就更說不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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