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全羊翻譯完,那扒手白了司辰一眼,一臉的不服氣。
此人倒也不是很高,大約175的樣子,白人,很壯實,金發褐眼,胡子拉碴。
五官相對立體,眼窩很深,高鼻子,臉上兩坨高原紅。
身上的衣服很是破舊,不像是牧民的傳統衣裳,倒像是蘇國軍人的。
“你的身手很好,沒有人接應的火車,你可以從馬背上徒手攀爬上來。”
司辰當時在對面火車上,夜視望遠鏡借著月光,看了個清楚:
“這證明,你的臂力、腰力、彈跳力,都是異于常人的。”
“身上的衣服,不是普通民眾的,這是正規軍的。”
“眼窩凹陷、臉頰脂紅、嘴唇皸裂,證明你最近一段時間風餐露宿。”
“我很好奇,你明明這樣一身衣裳,為何會變得如此落魄?”
“莫非,你是因為拒絕執行某項‘清道夫’任務,才成為逃兵的?”
司辰每說一句話,都會停頓一下,給烤全羊足夠的翻譯時間。
同時,仔細觀察扒手的微表情。
前面的話都沒能讓對方動容,最后一句,卻讓他驀然翻臉!
那人倏然起身,就要沖著司辰撲過來,口中憤怒地罵罵咧咧。
胡辣湯照著他的后膝彎狠狠就是一腳,那人被踹得單膝跪地。
烤全羊有樣學樣,也給他后膝彎來了一腳,倆人迅速將人胳膊扭住,按在地上。
“辰哥,他說他不是逃兵,他才不是逃兵。”
司辰看著腦袋被按在地上,臉貼在冰冷鐵皮上的扒手,挑挑眉,了然。
如此強調“不是逃兵”,那跑不了,又是三個軍人。
“這么說,你們三個都是被派去做‘清道夫’任務的?”
那人聽了司辰的話,直接反駁:“不是!”
司辰稍稍一思索,覺得突破口應該不在這里。
他換了個問題,問:“餓不餓?白面包跟伏特加,想不想來一點?”
烤全羊翻譯完,那人連掙扎都放棄了。
……
五分鐘后。
軍綠色的卡座上,司辰坐一邊,扒手坐一邊。
走道另一邊的卡座上,坐著目瞪口呆的胡辣湯跟烤全羊。
餐桌上,擺著一個不銹鋼的餐盤,里面一個巨大的烤面包,一盒牛肉罐頭,一份果醬,一大杯伏特加。
扒手已經完全沒有了形象,瘋狂開吃!
司辰很有耐心,就坐在對面等著。
烤全羊愣愣地看著,嘴里嘟囔:
“我哩個媽呀!這大兄弟是多久沒吃到人間食物了?嘖嘖嘖!”
胡辣湯默默閉上自己大大的O型嘴,拿起對講機,詢問:
“我是胡辣湯,大家匯報最新情況!”
很快,對講機里傳來此起彼伏的聲音,紛紛表示巡邏很順利,沒人追上來。
吃飽喝足后,那扒手打了個酒嗝,問:“還有伏特加嗎?”
問完,又補充一句:“我已經三個月沒喝到酒了!”
司辰遞給胡辣湯一個眼神,緊接著,又給對方倒了一杯酒。
“可以交代你的情況了。”司辰還給他發了一根煙。
對方聳聳肩,這次開始慢慢品酒,娓娓道來。
“我叫列夫,隸屬于……”
對方不僅報了姓名,還說了自己隸屬于哪個集團軍。
“我們是一年半前從阿福汗戰場撤回來的,按照規定,可以領取一筆補助。”
“我們上面的人,將這筆補助私吞了。”
“為此,我們組織起來,去找他討要說法。”
“對方以我們聚眾鬧事為由,將我們驅趕到深山,挖礦做苦工。”
“那個礦,也是他私自開采的,賣了錢都被他據為己有。”
“你根本想象不到,那里采礦的環境有多惡劣!”
“為了活下來,我們秘密組織了多次暴動!”
“只是可惜,逃出來的人寥寥無幾。”
“這三個月來,我們藏在深山里,暗無天日,不敢露臉。”
司辰聽完,反問了一句:“你敢對我說這些,期待能從我這里得到什么?”
列夫喝酒的動作一頓,眼神定定望著司辰,回道:
“先生,我覺得您需要一支雇傭軍。”
這話乍聽突兀,實則,內含乾坤。
司辰沒吭氣,微微瞇起眼打量對方。
列夫,這他娘是個人才啊!
對方深諳心理博弈戰的道理。
明明自己都走投無路了,吃喝成問題。
按照一般人的思路與方法,別人給了他一口吃的,不是感恩戴德,就是乞求對方收留自己。
可是!
列夫不是這么干的。
感恩與乞求,都會讓他處于被動的位置。
他要掌握主動權,就需要讓自己顯得有價值。
聽聽他說的是什么?
我覺得您需要一支雇傭軍!
一句話,直接高姿態站在了司辰的立場上,替他著想。
“哦?你從哪里看出來,我需要?”司辰好整以暇,不疾不徐地問。
列夫顯然是個老手,解釋道:
“先生,您應該第一次來我們這里做生意吧?”
“您這么長的火車皮,還包裹嚴實,行駛速度又不快,一看就是沉甸甸的糧食!”
“如果是煤炭這些東西,大可不必封閉起來。”
“如果是輕工業品,雖然會封閉車廂,但是,看上去不會這么沉重,車速相對很快。”
“其他液態東西,更是不必說,用罐。”
“您如果不是第一次來,就不會這么大搖大擺、慢吞吞地跑。”
列夫說著,看了一眼胡辣湯跟烤全羊,眼里都是鄙視:
“還有這些傻帽,一點都不專業,怕是連開槍殺人都沒干過吧!”
一番話,顯得自己有能力,還順帶踩一下司辰的人不專業。
潛臺詞就是,換一批更專業的吧,比如我們。
“尼瑪!罵誰傻帽?信不信我現在殺了你!”
烤全羊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嚓,AK上膛。
列夫再次翻了個白眼,搖搖頭,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發出滿意的喟嘆,啊——
司辰淡淡看了烤全羊一眼,不怒自威。
烤全羊老老實實地坐下,接著翻譯。
司辰似笑非笑地望著列夫,回了一句:
“我的火車不怕攔截,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我真的不怕攔截?”
“比如,我在這邊有上面的人罩著。”
列夫聽到翻譯后,臉上的那副自信,皸裂開了。
司辰往后靠去,雙手環胸,繼續說道:
“我的這些人不殺你,有沒有可能,是我不讓殺?”
聽到這句的翻譯,列夫手中的酒杯,緩緩放了下來。
“你能活著坐在這里跟我說話,有沒有可能,是我想讓你來?”
司辰此話一出口,列夫臉色大變,一陣紅一陣白,尷尬得想笑,卻又笑不出來。
自以為是獵人的人,卻在這一瞬間,發現角色轉換——
尼瑪!我才是被你誘入陷阱的獵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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