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淵正色道：“我沒有嚇唬你。小妹，我體內有一部分妖族的血脈。”
“真的？！”花裳震驚得小口微張。
“嗯。所以我才會那么說。”
“嘻嘻，那我們豈不是很般配？我也是妖哇。”
“好了，不和你貧嘴了。還有多久到靈泉宗？”
花裳借助陸淵的視覺看了一下：“還有半天就差不多了。”
…………
靈泉宗位于恒州偏東的位置。整個恒州雖然貧瘠，但靈泉宗卻是坐落在一處鐘靈毓秀的山谷中。
此處玄氣較為濃郁，遠離世俗，倒也是個修玄修心的上佳去處。
花裳從戒指中出來切換為妖怪形態。
看到這熟悉的一切，她的心不由得狂跳起來。
八十年了，她從沒想過自己還會回來。
變成鬼妖之后，她的玄力是沒法支撐其飛出南溟的。若不是陸淵帶她出來，花裳將會永遠束縛在那個荒島之上。
她指著遠處漂浮在半空的山峰：“那是我們靈泉宗的主峰靈泉峰。山上有一道泉水叫做后應泉，泉水有很強的治療作用，還能增進飲用者的修為。所以我們叫靈泉宗。”
陸淵點點頭：“好山好水才能養出你這樣秀美的女孩。”
這本是漫不經心的一句話，但聽在花裳耳朵里，卻讓她感到無比甜蜜。
她臉色瞬間飛上了一片紅霞。
陸淵一直盯著靈泉峰，并沒有注意到她的變化：“這么說，你們的宗主應該就住在上面了？”
“是的！我們的宗主叫謝晉玄，人可好啦！咱們悄悄進去，把實情告訴他，他老人家一定會為我們做主的！”
“八十年過去，他還在不在？”
“我走之時他是八十多歲。因為是六階鬼皇，壽命有三百來歲，八十年后也只有一百六十多歲。目前只要不是戰死，應該還在。”
“希望他老人家還活著。”陸淵小聲道。
他看了看花裳，又問道：“前幾天我們商討好的計劃，沒有忘記吧？”
“絕對沒有！”
“我們看看去。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進去后機靈點。總之一句話，有危險了就切為鬼魅形態躲進我戒指，明白了嗎？”
“明白！”
花裳曾告訴他，宗門里四處是消解鬼魅的符咒法陣，一般鬼魂進去只有魂飛魄散這一條路。
所以躲進戒指是最安全的。
進入容戒后，陸淵允許她聯通自己的心神，借用自己的視覺，所以她雖身處容戒，其實對外界了解得格外清楚。
他們等到深夜才開始行動。
八十年過去，宗門的大體結構沒有什么變化，只有一些小地方進行了改造。
所以花裳熟門熟路地帶著陸淵悄悄往主峰飛去。
本來他們打算以普通人的身份直接求見宗主謝晉玄，但這樣做很有可能會被大師兄陳儀得知。
而若以聚仙盟盟主的身份會見，他們也不清楚目前謝晉玄對北境寧、石兩人的態度。如果他們是一丘之貉，那陸淵這樣去就是自投羅網。
不管以哪種身份直接進入，都會打草驚蛇。
因此他們之前就商議好，偷偷進入。
他們小心翼翼地繞過許多道崗哨和探測法陣。
有一些法陣是花裳離開后新加的。但在陸淵三階初期的強大神識面前，都形同虛設。
護峰都被甩在身后，他們比較容易就來到主峰腳下。
“陸哥哥，主峰上面的探測法陣特別多，飛行太顯眼，我們還是跑上去吧。”
“好！地面的法陣比空中法陣更好發現。雖然我們前進的速度慢一點，但勝在穩妥。”
隱蔽前行約莫一個時辰，兩人已經來到宗主府宅外面。
這是一座五層樓的建筑，清雅脫俗。大門的門楣之上懸掛有一個葫蘆。
這里防御陣法又比別處更多，想要強行進去的確很難！
八十年前，花裳曾在此地接受過宗主的教誨。因為她天賦超群，所以宗主對她青眼有加。
宗主給了她許多修行的便利，所以她年紀輕輕就突破到四階。這在當時還引起了極大的轟動。
一時間，靈泉宗的那位十六歲就突破到四階的美麗少女，成了許多男修士的夢中情人。
等下若能見到宗主，我一定把事情經過詳詳細細地告訴他老人家！
只不過，離開時是人，回來時是鬼！
想到這，花裳心緒如潮。
陸淵感受到她內心的巨大起伏，立刻用神魂安撫她。
“陸哥哥，你能感知里面的人嗎？”
“六階的修士，若他的靈境很高，我就只能看個模糊的影像。試試看吧。”
陸淵找了個相對安全的地方，閉上眼睛放出神識。
他沒有將掃描范圍擴大，只是集中精力查看這座高樓。
一樓沒有，二樓也沒有……
一直掃視到五樓。
他發現一個約莫五十歲的中年人正在內室熟睡。
也有可能是在靜修。
那人面方眼深，短須灰白，看上去有幾分慈悲為懷的模樣。
陸淵把這個影像聯通給花裳看。
“這位是你們的宗主嗎？”
“……”
“花裳？”
她仍舊沉默不語。
“怎么不說話了？”陸淵心中十分疑惑。
“哥哥……他……他不是我們的宗主。”
陸淵頓時警覺起來：“是不是那個……”
“嗯！大師兄陳儀！”
“他怎么當上宗主了？！”
花裳恨恨道：“這人陰險毒辣，笑里藏刀！他殺了我和吳師弟后，一定對宗主花言巧語，騙取了他的信任！”
“那之前的謝宗主呢？”
“不知道……這么多年過去，變數太大。你看得出他的修為等級嗎？”
“六階九星，半步踏入七階。”
“這個禽獸，還真是交了好運。當年他才三階八星！按理說，他不會升得如此之快。”
八十年，由三階后期升到六階后期，也不算特別快。所以陸淵問道：
“這速度馬馬虎虎，也還行吧。為什么你說他升階很快？”
花裳道：“陸哥哥，你有所不知。陳儀天賦根骨不行，后來又偷吃了錯誤的丹藥，所以修行特別緩慢。宗主私下給他算過壽元，能很明顯地看出他在壽元用盡之前，是無法突破至第六階的。”
“一定是有所仙緣奇遇。然而不管他現在多少階，我都必須將其斬殺！”
花裳有些遲疑：“但我們與他修為差距那么大，怎么能鏟除得了？”
陸淵沉吟片刻，緩緩道：“你可知陳儀的弱點？”
“弱點？”花裳略微驚訝，“除了他根骨不行之外，其他我倒是沒有仔細觀察過。”
“我剛才在他周圍探測了一下，不敢過于停留，擔心引起他的警覺。我隱隱覺得……”
他頓了一下，問道：“他主修的什么功法？”
“之前我知道的是，他修習了兩個功法。都是強化神識祛除鬼魅的。”
“強化神識……”陸淵看了看漫天繁星，“不對啊，難道我弄錯了？”
“弄錯了什么？”
“你剛才說，他原本是不可能突破到六階的。現在他是六階九星，我之前也說他必定是有極大的機緣。嗯嗯……我好想明白了。”
花裳著急得像只小狐貍，就差追著自己的尾巴團團轉了。
“你在說什么呀？陸哥哥。”
陸淵忽然壓低聲音道：“我有這么一個想法……”
陸淵把他的這個辦法詳細地告訴了花裳。
她半信半疑并且擔心地道：“是不是太冒險了？萬一失敗，陸哥哥你……”
陸淵淡淡笑道：“有時候冒險是值得的。如果什么事情都想沒了風險再去做，那就會一事無成。”
“嘻嘻，你講話好有道理。我嘴巴笨死了，以后我要天天在你旁邊學你說話。”
“噢，那我豈不是多了一只小鸚鵡？哈哈！”
陸淵的打趣把動手前凝重的氛圍沖淡了一些。
說實話，他自己也不完全曉得，這個判斷是對還是錯！
他深呼吸了一次，將神識全開。探測范圍頓時擴展到三十丈方圓。
此刻雖是深夜，但在麒麟真目的神通之下，周遭一切宛如處在白晝中。
加上他靈境修為之高，因此足以看穿所有的防御法陣。
“花裳，你不是說這里有特別厲害的防御法陣嗎？我怎么沒看到？是不是隱藏得很深？”
陸淵在心里問她。
只身入虎穴必須謹慎，不然還未動手就碰到法陣，那絕對無法脫身。
花裳神識是與陸淵聯通的。她仔仔細細地看了兩圈，不由得“咦”了一聲：
“奇了怪了，怎么這些法陣全都顯形了呢？”
“我們還是謹慎為妙！”
“好！”
陸淵小心地穿過這些法陣往五樓飛去。他一直擔心在飛行的過程中碰到強力禁制，但最后一直到五樓樓頂了，他都沒有遇見。
“不會這么容易就上來的。這絕對是個陷阱！”陸淵對花裳道。
“我記得咱們用過最強的禁制，是需要二階后期的靈境才能感知出來的。但是二階后期的靈境，得七階修士才會有！”花裳忽然說道。
“什么？二階后期的靈境？”
“嗯！陸哥哥你靈境是不是不夠這個階別啊？我還沒問過你呢，我只是感覺你靈境修為比我見過的修士都高。你千萬不要勉強哦。”
“什么勉強啊，我都已經飛到房頂了。”陸淵哭笑不得。
搞了半天，原來是這么簡單的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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