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個時候,許瞻基也知道當著陳安晏的面,也問不出什么東西來。
所以,對于許瞻基來說,這個時候不管陳安晏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都不宜讓太多的百姓在這里圍觀。
一方面,他并不知道陳安晏后面到底還有什么舉動,另一方面,說不定這里真的有暴民會傷害郡主。
所以,許瞻基才會有這般安排。
不過,許瞻基剛說完,陳安晏卻直接說道:“撫臺大人放心,下官已經讓他們戒備,應該不會有事!”
陳安晏說著,稍稍頓了頓之后,又接著說道:“郡主也不想被百姓說三道四!”
畢竟,不管怎么樣,李琳總還是有個欽差的身份。
而欽差又代表著皇上和朝廷,若是到了地方對百姓過分苛責的話,也會有損朝廷的顏面。
在陳安晏說完之后,許瞻基倒是還想說些什么,不過,這個時候卻是有個侍衛上前,說郡主的意思,不必驅趕這些百姓,這些百姓難得見到欽差,就讓他們遠遠的看著便是。
既然李琳都這么說了,許瞻基也不好再說了。
而這次雖說是李文棟讓陳安晏回蘇州祭拜雙親,可實際上,陳文錦夫婦的尸首一直都沒有下葬如土。
盡管萬通鏢局早就為他們選好了安葬之地,可是沒有陳安晏的點頭,他們也不好擅自做主。
所以,在這段時間,陳文錦夫婦的尸首一直都暫放在離喜兒所住的木屋不遠處的另一間木屋。
而在那間木屋的旁邊,就是萬通鏢局準備好的墓穴。
所以,雪兒在最近這段時間掃墓,其實掃的是一座空的墓穴。
而萬通鏢局為他們所準備的棺木,也是跟之前謝俊良為趙公公和丁堅二人所準備的同樣的槨木棺。
因此,這時候,陳安晏安排人手從山上將這兩口棺木抬下來,就算是站在棺木旁邊,也沒有什么尸臭的味道。
雖說這個時候已經臨近午時,對于匆忙趕來的蔡誠章、許瞻基等人,其實多少也有些疲累了。
不過,在今日這樣的場合下,他們自然也不便催促,只是坐在一邊靜靜的看著。
其實,今日陳安晏倒也沒有安排太過繁雜的環節,只是按照這里的習俗焚香點燭,燒了些紙錢。
不過,隨后他還是向眾人表示,自己會在這里守靈三日。
一般來說,為人子女,為父母守孝差不多都是三年。
不過,眾人也知道,眼下陳安晏的情況實在有些特殊。
若是他真的在蘇州守孝三年,那恐怕正合齊太后等人之意。
而且,陳安晏這次回蘇州,還是李文棟特許。
盡管如此,陳安晏還是方下話來,盡管不能在蘇州為陳文錦夫婦守孝,等到了京城之后,他必定會修建一座祠堂,每日用來祭拜。
能夠如此,倒也算是能堵住大部分人的嘴了。
而這時候眾人才留意到,在這些木棚后面的不遠處,已經壘起了臨時的灶臺。
雖說今日時不時的下著細雨,可是后面干活的工人卻絲毫沒有停歇。
很快,在陳安晏的吩咐下,這里倒是擺上了流水席。
蔡誠章和許瞻基等人看了,卻是有些面露難色。
畢竟這里人多手雜,而看陳安晏的意思,似乎是想請他們跟外面的百姓一起用這流水席。
盡管像他們這樣的朝廷官員,一直把與民同樂掛在嘴邊,可真正到了這樣的時候,他們還是會覺得自己跟尋常的百姓身份有別。
而陳安晏見到他們面露男色,也只是淡淡一笑,隨后便讓人將郡主和薛啟堂請了過來。
陳安晏雖說是這里的主人,但李琳畢竟是欽差,所以陳安晏還是將李琳請上了主位。
這時候,蔡誠章見到連李琳這位郡主都放下了架子,自己自然也不便再端著架子了。
不過,盡管李琳和蔡誠章坐了下來,一旁的許瞻基想了想,卻還是告罪離開了。
陳安晏淡淡一笑,也沒有管他。
而等到菜剛上桌,李琳和蔡誠章等人倒是眼前一亮。
其實李琳倒是還好,而蔡誠章鎮守兩江,自然也算是見多識廣。
一般來說,像這樣的流水席不論是選材還是手藝,都不會太過講究。
因為對于大部分的百姓來說,最重要的還是能吃飽。
可如今在他們面前的這一桌菜,不光分量足,而且色香也頗佳。
這時候,李琳已經忍不住動筷子了。
眾人嘗過之后,都贊不絕口。
陳安晏一共在這里擺了二十一桌,除了自己和蔡誠章他們的這桌外,十桌是為那些侍衛和官兵準備的,還剩下十桌是給那些百姓準備的。
雖說是流水席,陳安晏還是將百姓和官兵們隔開了。
倒不是說陳安晏不提民情,他也是擔心,說不定會有一些別有用心之人混在這些百姓之中。
很快,過了大概半炷香的時間,已經開始換下一批了。
而陳安晏他們這一桌自然沒有那么快。
期間,陳安晏也讓原本在一旁伺候的喜兒一起入座。
這倒是讓蔡誠章的眼神之中閃過了一絲異色。
在等他們這一桌上了最后一道菜之后,蔡誠章也笑著說道:“看來是許大人沒有口福!”
顯然,在他看來,這許瞻基必定是不想吃這里的流水席,這才匆匆離開了。
一番笑言之后,蔡誠章也繼續笑著問道:“不知陳大人是從哪里請來的廚子,這手藝恐怕已經能跟京城里的那些廚子媲美了!”
陳安晏在聽了之后,卻是沒有回答,而是讓喜兒去將那些廚子都請到這里。
很快,喜兒便帶著幾個廚子來到了這里,行過禮之后,蔡誠章卻是見到這些廚子的眼眶都有些泛紅,心中也不禁大奇。
隨后他才得知,原來這些廚子都是之前太白居的廚子。
因為發生了那樣的變故,他們也只能暫時離開了太白居。
不過,他們之中大部分都是在太白居剛開業的時候就已經在了。
在這將近十年的時間里,他們的廚藝也是突飛猛進,也終于讓太白居成為了蘇州城最大的酒樓。
他們之所以能在太白居待這么長的時間都沒有離開,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陳文錦夫婦對他們的信任和關愛。
在太白居,不論是廚子還是伙計,只要是家中有急事需要銀子,陳文錦夫婦都是二話不說,直接給銀子。
而且在事后也從不催著要。
在這將近十年的時間里,陳文錦也從沒有將他們當成下人。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這些廚子和伙計才會對太白居如此忠心。
在這期間,也有不少其他酒樓想要挖他們過去,給的酬勞甚至要比在太白居還要更高,但他們都不為所動。
而且,最讓他們感動的是,就在陳文錦夫婦出事的前幾天,其實他們自己也有不好的預感。
所以,陳文錦夫婦在被官府抓去之前,便將這里的房契和地契都交給了喜兒,告訴他一旦他們被抓了,便帶著陳安辰去找謝大人。
除此之外,陳文錦也拿出了自己的一部分繼續分給了太白居的廚子和伙計,讓他們離開太白居。
其實,對于那些廚子和伙計來說,他們也知道陳文錦夫婦是為了他們好,擔心他們會受到牽連,但是他們早就將這里當成了自己的家,所以起初他們一個都不愿離開。
最后還是陳文錦揚言,若是他們不走,自己便一把火把這太白居燒了。
這些廚子和伙計無奈之下,這才離開了。
事實上,陳安晏在京城的時候,便已經托萬通鏢局打探這些人的下落。
因為這太白居的陳文錦夫婦大半輩子的心血,自己自然要替他們繼續開下去。
在打聽到這些人的下落之后,事情便好辦了許多。
陳安晏請萬通鏢局將自己的書信帶給他們,讓他們在家里不要把自己的手藝落下,自己用不了多久便會回蘇州重開太白居。
這些廚子和伙計在得知后都十分激動。
而他們今日再見到陳文錦夫婦的棺木,心中也十分難受。
蔡誠章聽了之后,倒是大為感動。
自古以來,商人逐利。
他沒想到陳文錦夫婦竟然能跟這些廚子和伙計有這般深厚的感情。
而在得知陳安晏有重開太白居的打算后,蔡誠章和謝俊良他們倒也十分支持。
在他們說起這些的時候,倒是有一人的神色有些尷尬。
那就是吳縣的代理知縣孫茂中孫大人。
在陳安晏他們的交談之中,似乎早就認定了陳文錦夫婦是被冤枉而死,而這件案子正是發生在吳縣的縣衙。
雖說那個時候自己還只是縣丞,辦那間案子的還是前任烏縣令,可如今,自己畢竟是這吳縣的代理知縣,聽到陳安晏他們提及此事,自己也多少有些尷尬。
因為蔡誠章本身就對孫茂中有些不喜,再加上他們之間身份的原因,這孫茂中自然是沒有資格跟蔡誠章他們同桌。
所以,事實上,這孫茂中是跟那些官兵一起用的午膳。
下面的都是流水席,所以,他在吃完之后便獨自坐在了陳安晏他們那桌不遠處的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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