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按照他跟日連部落之間的約定，這些人在出手之前，應該先知會自己一聲才是。
這也是史蘇平在城里閑逛的目的。
那趙家皮貨鋪表上面是販賣東北的皮貨，但實際上他們賣的大多都是北周的皮貨。
雖然北周以飼養牛馬為生，有大片的草地，但實際上他們的動物遠不及大梁的那些山林之中豐富。
而且，皮草的優劣跟很多的因素有關。
除了動物的種類、皮毛的色澤之外，跟毛皮的完整度也有很大的關系。
就拿當初劉辰林捕殺的那只銀狐來說，銀狐本就少見，而且不論是色澤還是完整度，那張毛皮都是極品，這才引來了單修的覬覦之心。
相比之下，北周的動物雖多，但他們的皮貨都是下等貨色，不論是色澤還是完整度，根本就無法跟東北的皮貨相比。
也正因為如此，就算是過了深秋到了冬天，這間趙家皮貨鋪的生意也很一般。
這也是為何十天半個月不開張，也沒人覺得奇怪的原因。
當初史蘇平跟日連部落的人約定，若是有緊要之事，他會從趙家皮貨鋪的門口經過。
只是讓史蘇平郁悶的是，這趙家皮貨鋪竟然一連數日都沒人。
今日好不容易將人盼來了，還沒輪到自己發問反倒是被對方指責了。
而且，現在看來，對方似乎對于為何會在京城出現骨制飛刀也不清楚，反倒是問起自己來了。
這讓史蘇平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不是只有你們才用這種暗器嗎？”
那人沉默了片刻之后，說道：“不錯，但為了不暴露身份，平日里我們自己也很少會用！”
史蘇平皺著眉說道：“這就奇了，還有什么人會用這種暗器？”
又沉默了片刻后，那人緩緩說道：“會不會是當年在蘇州……”
此人并沒有接著說下去，但顯然，史蘇平知道此人想要說什么，立刻說道：“當年那件事雖然沒有成功，但后面做的很干凈，不可能有人知道！”
來人沉聲說道：“我們后來曾經清點過，數量對不上，但當時都以為是落在了震澤之中，所以沒有在意。”
史蘇平搖了搖頭后，說道：“不可能，當年秦王爺的人也在那里，事后他們曾在附近搜過，他們走后，我們的人又搜了一遍，確認無誤之后才離開了那里。”
聽到史蘇平這么說，來人突然眼前一亮，說道：“難道是秦王爺的人？”
不過，他很快又皺著眉說道：“之前陳安晏去為秦王賀壽，秦王并未動手。若真是秦王爺的人動的手，為何要等這么久？”
史蘇平冷笑著說道：“自然是為了避嫌，那陳安晏雖說官卑職小，但因為跟皇上的關系，光天化日之下也沒人敢去觸他的眉頭。更何況，此人輕功似乎很好，一般的人若是沒點真功夫，還真未必能殺得了他，就跟那年我們選擇蘇州動手一樣！”
來人微微點了點頭！
“但那位秦王爺的動向，你們應該一直盯著，若真的是秦王府的人動的手，你們為何也毫無察覺？”
史蘇平冷“哼”了一聲，說道：“在亮出我們的底牌之前，還是無法跟齊太后或是八王爺抗衡，想要監視一位王爺，終究還是有些吃力。”
來人冷笑了兩聲，說道：“我們聽說那位秦王爺暗中跟齊太后他們有來往，若真是秦王府動的手，倒是也說得過去！”
這時候，史蘇平卻是又搖了搖頭，說道：“之前單文柏曾經找過我，從他的語氣聽起來，這件事似乎跟他們無關。”
來人冷冷說道：“倘若這件事真的是秦王府做的，那要么是單文柏在說謊，要么是秦王府也瞞著他們！”
史蘇平剛點了點頭，那人卻又接著說道：“可是我不能理解的是，那位秦王爺已經貴為親王，他為何還要幫齊太后？難道他也想當攝政王？”
史蘇平卻是“哼”了一聲，說道：“因為當年的那件事，秦王跟先皇有了嫌隙，所以他現在跟齊太后合作，也在意料之中！”
那人對于史蘇平的這個解釋似乎并不認可：“就算是換了那位常山王，不還是先皇的子嗣？”
史蘇平沉默了片刻之后，說道：“或許他只是為了出一口氣吧！”
那人也沉默了片刻之后，說道：“這件事還勞煩大人去查一查，若是有什么消息，盡快通知我們！”
末了，他又補充了一句：“我們自己也會查！”
史蘇平點頭道：“放心，我會派人去查！”
既然眼下還沒有消息，那人便準備離開了。
可就在此人準備打開大門的時候，他又停了下來，說道：“那件事，你們準備何時動手？”
史蘇平皺了皺眉，說道：“這件事我不是早就已經跟你們商議過了嗎？”
那人有些不滿的說道：“現在情況有變，皇帝在那賊人手里，我們擔心遲則生變！”
史蘇平微微點頭！
“此事早就有了安排，等他們雙方兩敗俱傷的時候，我們再出手！”
似乎是擔心那人不悅，史蘇平又接著說道：“還請你們的那位皇帝多忍耐一段時間，等一切塵埃落定，我保證北周能恢復往日的榮光！”
對于史蘇平的允諾，那人只是淡淡說道：“那就請大人記住今日的承諾！”
隨后，他似乎又想起了一件事，說道：“那間皮貨鋪會關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好像有人打聽我們皮貨鋪。”
史蘇平奇道：“你們的皮貨鋪一向都十分低調，這么多年一直都很安全，怎么會……”
那人冷“哼”了一聲，說道：“一年到頭都賣不了幾件東西，還時不時的關門，大梁京城寸土寸金，怎么可能不讓人懷疑！”
史蘇平露出了一絲恍然的神情。
過去他們一直都想著低調，卻沒想到在這上面露了馬腳。
那人想了想之后，說道：“若是有什么緊要之事，你在門口換個燈籠！”
史蘇平點了點頭，說道：“也好！”
他的話音剛落，那人便直接開門離開了。
在離開之前，他還取走了那塊骨牌。
史蘇平只覺得此人就好像是一陣風，明明從自己面前走過，但還是沒能看清此人的面容。
在那人離開之后，史蘇平立刻找來了一個心腹，吩咐了幾句。
那個心腹領命之后便離開了史蘇平的宅邸。
七拐八拐之后，此人便來到了一個巷子里。
摸索了一陣之后，靠著燈籠的亮光，終于停在了一間宅子的門口。
敲了會門，里面傳來了罵罵咧咧的聲音，聽起來，這個時候里面的人已經歇息了。
不過，在里面的人開門之后，見到來人之時，倒是立刻來了精神，只見此人對起笑臉，說道：“原來是郭爺，這么晚了，您怎么來了？”
來的正是史蘇平的心腹郭德全。
這郭德全雖然不在公門，但身為朝廷一品大員的心腹，在京城自然也是無人不識。
面對此人的示好，郭德全卻并不領情，只是淡淡說道：“我要見你們顧爺！”
屋里的人立刻將郭德全請了進來，說道：“郭爺還請里面坐，小的這就去叫顧爺！”
郭德全微微點了點頭，便隨著此人進了前廳。
很快，那位顧爺也來到了前廳！
“郭爺深夜造訪，不知有什么需要顧某效勞的？”
若是陳安晏在這里，定會一眼就能認出，這郭德全口中的顧爺便是顧青松。
這顧青松也很詫異，他在京城多年，自然也早就聽說過這郭德全的名頭。
若是放在過去，顧青松若是見到這郭德全，必定得巴結一番。
可是如今他已經有了陳安晏這個靠山，自然不必再去巴結別人。
更何況，靠著之前陳安晏替他演的那唱戲，以及后來劉辰林的坐鎮，如今他的勢力遠勝另外幾個勢力。
所以，他在見到郭德全找上門，并不覺得奇怪。
因為在自己“出名”之后，經常會有達官顯貴來找自己幫忙。
郭德全先是跟顧青松客套了一番，就在顧青松再次問其來意的時候，郭德全卻是看向了顧青松一旁的手下。
顧青松立刻會意，讓那個手下先退下。
不過，郭德全似乎還是不太滿意，顧青松見狀，便直接將郭德全帶去了自己的房間。
進屋之后，郭德全先是拿出了兩百兩銀票放在了桌上。
若是再過去，見到這些銀票，顧青松必定會兩眼發光。
可是現在的他根本就不缺銀子，因此，他干咳了兩聲，說道：“郭爺有話不妨明說，若是顧某能辦到的，一定照辦！”
對于顧青松的態度，郭德全十分滿意。
隨后，他便將史蘇平的要求說了一遍。
對于史蘇平來說，盡管他身為左都御史，有不少手下，但這樣的事情終究還是不方便讓他們去查，所以他就讓郭德全找京城的地痞混混去查。
如今的顧青松是京城名聲最大的混混，所以郭德全直接找到了顧青松。
其實，史蘇平總共給了郭德全一千兩銀子。
他原本想著用二百兩打發顧青松便是，可是，他在見到顧青松看到那二百兩銀票，眼神之中竟然略有不屑的時候，郭德全只能又補充了一句，說若是能查到什么線索，還有三百兩！
顧青松這才勉為其難的接了下來。
按照史蘇平的意思，他想知道在最近一個月的時間里，有多少江湖人來過京城，特別是從廣西來的！
另外，他還想打聽有沒有人見過骨制的飛刀！
顧青松并不知道這一切都是陳安晏的設的局，他只知道陳安晏讓他去查有什么人對陳安晏遇襲特別關心。
因此，史蘇平送來的銀子，對于顧青松來說，便算是一筆意外之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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