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親信聽了一窒。
他擔心若是自己堅持的話,這洪遂良會派人跟著自己回去。
一旦如此,之前自己的說辭那可就都露餡了。
無奈之下,他也只能同意暫時留在這里。
這時候,單文柏再次向宇文德榮提出,讓還被關在雜物房的那兩個自己的親信離開貢院。
他甚至還表示,自己會寫一道手令,讓吏部的官員立刻處置這兩個官員,以示自己對這兩個官員玩忽職守絕不妥協。
不過,宇文德榮想了想之后表示,現在天色已晚,一切等到明日再說。
按照他的說法,現在已經過了子時,就如洪遂良剛才所言,這個時候將兩人趕出去,總不能立刻讓吏部的官員立刻去處置這兩人。
無奈之下,單文柏也只能同意。
隨后,那些守衛按照洪遂良的意思,將從外面抓到的這個人,跟也一起關到雜物房里。
單文柏心中一動,又有了主意。
在單文柏的那個親信也被帶走之后,包括宇文德榮和單文柏他們這些官員在內,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差不多又過了一個多時辰,單文柏再次偷偷來到了雜物房。
雖然宇文德榮和洪遂良都都沒有深究此事,但單文柏總覺得這其中好像有自己不知道的事。
因此,他這個時候來找自己這三個親信,一方面是為了商議脫身之計。
倘若到了第二天還有變數,自己也能提前做一些安排。
不管怎么說,自己畢竟是吏部尚書,而且刑部也是自己人,所以,就算是最壞的結局,這兩人被罷官下獄,自己也能保住這幾人,等風頭過后,最多再外放地方為官便是。
最重要的是不能把自己牽扯其中。
而另一方面,單文柏自然是為那些答卷。
算起來已經是春闈的最后一日了,若是再不將答卷交給那些買了考題的答卷,自己也很難交代。
雖說收銀之事自己并未親自露面,但下面的關系錯綜復雜,誰都無法保證每一個環節都不出問題。
不出意外,這雜物房的的外面有兩個守衛看著。
他們見到單文柏前來似乎有些意外。
不過,單文柏早就想好了說辭,他告訴這兩個守衛,里面其中一個官員當初是自己舉薦,所以在明日送去衙門之前,自己想要跟此人談一談!
其實,以單文柏的地位根本用不著跟這兩個守衛解釋。
而他之所以這么做,主要還是為了減少麻煩。
倘若自己來雜物房之事被洪遂良他們知曉,也算是有個說辭。
那兩個守衛聽了,倒是也沒有阻攔,直接將大門讓來開來。
單文柏心中一喜,走到兩人身邊的時候還掏了些碎銀塞到兩人手里,說是這幾日辛苦他們了,這算是請他們喝酒的。
只不過,單文柏卻是覺得這兩人的神情有些怪異。
這時候他也來不及細想,便直接進了雜物房。
在開考之后從這里搬出了不少東西,所以這里有好幾間屋子都空了出來。
單文柏的那三個親信便被分別關押在了兩間屋子。
讓他吃驚的是,等他進了雜物房的時候,卻發現里面有一間屋子里有火光。
根據單文柏的記憶,正是之前他在跟著洪遂良離開此處時,那兩個親信被關押的屋子。
莫非是這里的守衛好心給他們兩人留了盞油燈?
不管怎么說,這兩人畢竟是朝廷的官員,這樣的猜測倒是也合情合理。
可就在單文柏把門打開,看到里面的情形后,他卻是傻眼了。
因為屋子里面有四個人。
除了之前的那兩個親信之外,外面被抓到的那個親信也在這里。
而且不光是他們,洪遂良竟然也在這里!
見到單文柏,他的那幾個親信也面露苦澀。
“想不到洪尚書也在這里!”
洪遂良對于單文柏的出現倒是一點都不意外。
他甚至還朝著那三人笑著說道:“怎么樣,本官猜的不錯吧!”
單文柏似有不解,朝著那三人問道:“怎么回事?”
其中一人有些無奈的說道:“方才洪尚書說要跟我等打賭,說是大人您一定會來……”
單文柏聽了,立刻冷“哼”了一聲。
洪遂良這才指了指其中一位官員,朝著單文柏說道:“此人乃是首輔大人舉薦,首輔大人沒想到自己所托非人,所以請下官來問問,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單文柏心道原來如此。
于是他臉色一沉,指著另外一個官員說道:“本官此來也是這個原因,此人乃是本官舉薦,卻不思進取,玩忽懈怠,本官也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這二人這時候自然也只能認罪求饒!
盡管如此,洪遂良看上去卻似乎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單文柏卻是有些忍不住了,若是洪遂良一直不離開的話,他也沒法跟那三人說話。
因此他找了個機會朝著洪遂良說道:“既然這二人都已經認罪,洪尚書不妨早回去休息片刻。”
單文柏說到此處,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接著說道:“還有一個多時辰天就亮了,今日是最后一天,等大考結束之后有得我們忙了!”
他指的自然是批閱答卷,以及后面的殿試。
不過洪遂良卻表示,宇文德榮特意交代,要看好這兩人。
所以他會在這里一直等到天亮。
單文柏有些生氣,卻又拿洪遂良沒有辦法。
不過,他很快心中便有了打算。
既然洪遂良選擇留在這里,那自己就能去處置那些答卷了。
于是,在朝著那三個親信使了個眼色之后,單文柏便退出了那間屋子。
出來之后,他并沒有立刻離開這個院子。
之前,在那些守衛趕到這里之前,他先讓那兩人將那些答卷藏到了其中一間雜物房里。
見到洪遂良果然沒有跟出來,單文柏便立刻去了那間雜物房,在其中一塊木板下面找到了那些答卷,塞到了懷中。
盡管看起來有些異樣,但這個時候天還沒亮,若不仔細查看,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
出了院子之后,單文柏原本想要回屋子檢查一下那些答卷。
可是,這時候卻突然從遠處傳來了幾聲雞鳴。
單文柏猶豫了一下之后,還是決定直接講這些答卷交給那些買題的考生。
因為他給這些考生都提前做了記號,所以分發這些答卷十分順利。
其實這時候有一些考生已經起來開始答題了,那些買題了考生其實已經有些著急了。
除了少數個別幾個沒心沒肺的依舊在呼呼大睡,剩下大部分都是徹夜難眠。
因此,他們見到了單文柏就像是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而他們在拿到了答卷之后,也紛紛動筆,畢竟眼下只剩下最后一天了。
單文柏在分完了答卷之后,也算是松了口氣。
又去了一趟雜物房,得知那洪遂良還在里面之后,單文柏冷笑著回了房間了。
天亮之后一切如常,大部分考生都在奮筆疾書,有的看上去胸有成竹,有的看上去卻是一臉愁容。
就在宇文德榮等這些官員來到前廳后,便立刻有守衛前來,說是昨晚抓到的那人又在吵著要回家。
宇文德榮看了看洪遂良,洪遂良讓那守衛將人帶上來。
就如那個守衛所言,此人被帶上來后,口中還在嚷嚷著要回去。
今天單文柏并沒有再替此人說話,在他看來,宇文德榮昨晚已經被此人的理由說動了。
想來現在就會放此人離開。
只要此人能順利離開,那自己暫時便能高枕無憂了。
就如他預料的那般,宇文德榮又隨口問了幾句之后,便準備讓人帶此人離開。
洪遂良原本還想說些什么,可是按照宇文德榮的說法,外面的守衛在天亮之后,又在附近巡查了一番,并沒有發現什么異樣。
單文柏聽了倒是有些慶幸。
在這之前,他提前在那雜物房附近準備了兩塊跟墻壁顏色差不多的木板。
將木板卡在那個狗洞里之后,只要不是將附近的雜草都拔了,否則的話很難看出異樣。
然而,事情的發展并沒有單文柏想象之中那么順利。
就在兩個守衛要將他的那個親信帶出貢院的時候,外面卻傳來了“皇上駕到”的聲音!
李彧來了!
單文柏心中一動,隱隱覺得好像有些不太對勁,這李彧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似乎也太巧了。
很快,李彧便帶著一眾大內侍衛來到了貢院。
進來的時候正好遇到兩個守衛帶著單文柏的親信出去,李彧見了,二話不說,直接又將人來了回來。
問明緣由之后,李彧不禁有些不悅。
按照他的說法,貢院在開考期間都是許進不許出,這是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豈能破壞。
單文柏這時候連忙朝著那個親信使了個眼色。
那個親信立刻跪在李彧面前哭訴,用的自然還是昨晚的那些理由。
不過,今日倒是又加了一些,他告訴李彧,家中長幼還在等著喝藥吃飯,自己一晚沒有回去,他們必然已經十分擔心。
雖然他已經盡力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但李彧自然不為所動。
他先是問了此人的名字和家住何處。
單文柏心中立刻有一絲不好的預感。
果然,李彧直接去了貢院門口,直接下了一道口諭,讓外面的一個侍衛前去此人家中送上十兩銀子。
隨后他更是宣布,今日自己會留在貢院,而貢院許進不許出的規矩可不能壞了!
單文柏和他的親信聽了臉色大變。
不過,單文柏還是很快就恢復了鎮定。
他先是朝著親信微微點了點頭,算是安撫。
對于單文柏來說,既然大考已經塵埃落定,那這個親信也已經失去了價值。
倘若有暴露自己的風險,單文柏自然不介意讓他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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