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焚……”
天地間,郁紅鸞長嘯一聲,身涌金紅烈焰,化作虹光,破空而起,投入鳳凰體內。
我以己身化鸞鳳,蕩盡世間不平事。
當身入鳳凰,空中的鳳凰,忽似有了靈魂,愈發靈動,愈發玄妙。
鳳凰周身,火焰由紅轉橙,由橙作黃,再由黃化紫……
當紫色火焰籠罩鳳凰身軀時,無形空間虛天都開始扭曲、溶蝕,而這卻非結束,火焰還在繼續變化。
紫色的火焰,正慢慢變作金色,金紫流淌、交融,映照鳳冠,暈染翎羽,蕩開重重玄妙光暈。
光暈映照之處,所有被污染、畸變的人類,慢慢恢復正常,停止自相殘殺。
“萬古……”
郁紅鸞的聲音,悠長如鳳鳴,金紫兩色火焰縈繞的鳳凰,沖向寶樹王所化的羅剎神樹。
鳳凰于飛,蒼穹皆明。
幽暗污濁的天穹,一瞬光明如晝,陰邪盡散。
“轟隆隆……”
與此同時,平湖起驚雷,轟鳴驟生,整個浮空島頓如風中落葉,湖中飄萍,無序晃動,轟隆作響。
島嶼之上,更是墻傾屋摧,死傷無數,一片混亂。
便是浮空島方圓百里之內的海域,亦如被煮沸,海水沸騰,云蒸霞蔚。
天地生出種種異象,瑰麗夢幻,神秘而又可怕。
然則,光明與轟鳴,異象與夢幻,來得快,去得也快,僅僅數息,便如夢幻泡影,消散不見。
待一切都消散,金紫鳳凰已然不見影蹤,然則寶樹王所化的羅剎神樹,卻依然擎立于天地間。
雖說相比于之前,此刻的羅剎神樹枝葉盡去,只剩光禿禿的樹干,幽光神妙亦也不存,可暴虐混沌、破壞毀滅氣息更盛,更可怕。
“怎么……會這樣?”
郁紅鸞面色蒼白,半跪在地上,滿臉錯愕,似是不敢相信所看到的一切。
“哈哈哈……差一點兒,只差那么一點點,你就能阻止本王了……”
寶樹王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充滿了譏諷與戲謔:“可惜啊,可惜,就差那么一點點!”
“紅鸞仙子,你輸了,就算本王今天身死,也是你輸了。”
“本王要讓你眼睜睜看著,你所守護的浮空島,淪為一片廢墟;本王要讓你親眼目睹,你所守護的百姓,因為你的愚蠢,而死傷殆盡。”
“郁紅鸞,本王要讓你,愧疚后悔一輩子!”
“哈哈哈……”
“廢話可真多。”
然而,寶樹王剛笑到一半,一個恣意懶散的聲音,在羅剎神樹上方響起。
“什么人?”寶樹王悚然而驚,他竟然沒有覺察,他的頭頂,多了一個人。
一個年輕的男子。
“殺你的人。”青年男子淡淡說道。
“大言不慚,就憑你!”寶樹王仿佛聽到了什么可笑之事,連郁紅鸞那堪比圣人一擊的“鳳焚萬古”都奈何不了他,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了。
不過雖作此想,但寶樹王亦不欲浪費時間,徒生事端,羅剎神樹之上燃起烈烈幽火。
“幽幽圣火,焚我殘軀,滅此生靈,祭獻吾主……”
幽火彌漫,焚天蝕地,充盈著暴虐混沌、死亡毀滅之力。
“真是啰嗦……”
青年神色平靜,伸手虛揮,便有一尊青銅古鐘,懸于天際。
“當”
青年屈指叩于古鐘之上,即有鐘聲浩蕩,玄光垂映。
鐘聲浩蕩,卻不暴烈,鐘聲所過,平風火,定五行,彌漫的幽火凝滯于半空,扭曲無序的虛天如被撫平。
玄光映照,卻不耀眼,玄光所及,蕩日月,退邪祟,暴虐陰邪的氣機不斷消散,毀滅死亡的力量寸寸湮滅。
鐘聲浩蕩平天地,玄光映耀蕩日月。
“這不可能?”
寶樹王怒吼,卻發現自己的力量,已然被鐘聲鎮壓,盡數被玄光封禁,無法動用。
他所使用的秘術,乃羅剎王族至高之法,羅剎王親授,獻祭自身生命,燃燒羅剎王族圣血,一旦使用,可短暫突破生命極限,發揮出亙古級詭怪的實力,尋常圣人不可阻,不可逆。
可現在,他的羅剎秘術,竟然被人阻止了?
或者準確來說,是他堪比亙古級詭怪的力量,生生被鎮壓和封禁了。
此刻的他,便是連自殺,都難以做到。
這是何等偉力?
“你是圣人?!”
所以,只有一個可能,對方是圣人,而且不是尋常圣人。
“現在還不是,不過,將來一定是!”
平淡卻自信的聲音中,又是一道鐘聲響起。
先前那道鐘聲還未消失,玄光亦未消散,便是新聲又起,玄光再生。
霎時,鐘聲重重交疊,如漣漪,玄光陣陣交織,若碧波。
碧波蕩漾生漣漪,長空萬里天地清。
只見鐘聲玄光震蕩、交織之下,虛天如被碧波滌蕩,一切污濁邪祟、陰暗鬼魅,盡數被滌蕩一清,天朗氣清,澄凈無垢亦無瑕。
而寶樹王所化的羅剎神樹,同樣在鐘聲玄光的滌蕩下,戾氣皆散,濁氣盡消,重新變作五寶妙樹。
“當”
“當”
“當”
下一刻,青銅古鐘連響九聲,每響一聲,五寶妙樹便縮小一分,九聲之后,五寶妙樹已然渺小羸弱似野草。
然后,一個手掌,將五寶妙樹連根拔起。
“你是誰?”
男子手掌之中,五寶妙樹中傳出寶樹王的聲音。
“我是人!”男子笑道。
“你究竟是誰,告訴本王,你究竟是何人?”寶樹王咆哮道。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輸了。”男子不疾不徐道。
聞言,寶樹王大聲譏諷道:“你是怕吾主找你報仇吧,哈哈哈……你們人類,果然都是一群膽小怯懦的鼠輩!”
對于寶樹王的譏諷與侮辱,男子卻似毫不在意:“別白費力氣了,我不會殺你的,你的小命,留著還有用。”
寶樹王的笑聲一頓,頓時知道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了,是的,他之所以譏諷辱罵男子,就是為了激怒對方,讓男子一怒之下殺了他。
他現在已完全被對方控制,除了思考、說話外,什么都做不了,自殺,更是不可能。
而他知道,如果他活著,落入玄盟的手中,定會于羅剎國、羅剎王大為不利,所以他必須死。
但自殺,不可能,只能借他人之手。
而眼前之人,十分年輕,實力卻強大無比,定然心高氣傲,驕傲自負,或許只要稍微激一下,就有可能惹得對方勃然大怒,從而一怒之下殺了他。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他的心思和把戲,直接被對方給看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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