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這個劇本殺絕對有問題 > 第565章 旅行詩人有話說……
  暗潮涌動的黑夜。

  白色小花在空中紛紛揚揚。

  兩人以散步的姿態走向南邊山腳。

  他們經過那些房屋時,新娘子偶然會側頭看眼房屋,似乎是在打量那些躲在屋子里的人,亦或者是在觀察院子里的桂花樹。

  不過這些東西都沒有影響他們的悠閑,兩人一邊走一邊隨意聊些桂花村里的事,看起來相當的愜意。

  新娘子想的是你死我死大家一起死,喜大普奔。

  許朔想的則是,得在深淵把棺材侵蝕完前,找機會把新娘子給火化了。

  ……

  這邊的情況是神閑氣定。

  相比起來。

  另外一邊就是如臨大敵了。

  村長的拐杖沒有了,只能背著手站在院子里,一副樣子嘆了口氣。

  “看這情況老王應該是沒了吧,唉,他怎么不在走之前把那個羅盤給我呢。”村長噓唏不已。

  危機四伏的變格本就是這樣變化莫測,有時候,前一晚還在跟你勾心斗角的人,第二天席都擺好了就等著開吃。

  就在這時。

  趴在石桌上寫寫畫畫的女文青突然眼睛一亮,整個人都激動的跳了起來,還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村長看她這樣子,應該就是任務完成了。

  他踱步過去說道:“給我康康?”

  院子里都是從祖堂里搜出的資料,此刻隨意的散落在地,上面有王家的族譜,也有些紙張記載著桂花村幾十年來的各種恩恩怨怨。

  女文青將那一沓亂七八糟的手札都直接遞給了他,旁邊的表小姐見狀,也好奇的湊過來觀看。

  女文青笑道:“還得多謝老村長您愿意告訴我那些事,不然我也整理不出來。”

  村長老氣橫秋的哼了一聲。

  告訴她情報當然也是有代價的,畢竟這才是交易嘛!

  在所有玩家當中,活得最久的村長雖然腿腳不利、身體不便,但他知道的事情也越多。

  劇本任務都是公平的,玩家們想要得到線索,快點完成自己的主線任務,基本上就繞不開和村長合作這一點。

  而這也是村長通過得到其他玩家的幫助,來完成自己主線任務的一個媒介。

  有些劇本是玩家之間互相競爭,但有些劇本,則需要玩家們相扶相持。

  表小姐看完了手雜,恍然大悟點頭:“原來如此!祝春曉原來并沒有大的怨恨,畢竟在那個時代,她再怎么有知識也只是一個柔弱普通的小姑娘。”

  但是桂花村的村民們真的太作死了,三次大喜大悲的強烈情緒沖擊下,任誰都受不了!

  祝春曉高中畢業,下鄉潮開始后和幾個同校同學被發配到這邊。

  路途中,一行人卻是在山里迷了路,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村子,以為得救了結果迎來的卻是所有人的夢魘。

  那個王家的病秧子死前就看上了祝春曉,村民們說,不留下這女孩就不給他們指去小崗村的路。

  大家都是背井離鄉的苦命人,還是同鄉同校的同學,對此難免有些不忍心。

  同學們就想著干脆自己出去找路,大不了直接沿原路返回。

  結果,幾個書生剛走出村子不過幾步路,就被早有心思埋伏在路邊的村民們給一網打盡了。

  祝春曉遭此一役直接嚇呆,當時的場面混亂至極,竟然讓她逃脫了村民們的抓捕,但也慌不擇路的重新跑進了桂花村。

  這是第一個變故。

  后來,村里的孤兒鐵柱率先發現了躲在角落里的祝春曉,并在得知了這個女孩的遭遇后,竟然能膽大妄為的把她藏進了祠堂里。

  祝春曉在祠堂里躲了好幾天。

  怎么也找不到人后,桂花村的人都以為她是跑到山里找死去了。

  結果就在這個時候。

  張家某個小孩寫的日記,偶然被他的父母給看到了。

  于是,在祠堂里躲藏了許久的祝春曉,在她準備逃出村子的那一夜,再次被抓了出去。

  而這個時候,她的同學都不在了。

  整個村子里唯一愿意幫她的人,竟然只有一個八九歲的小孩,如今她是真的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這是第二個變故。

  第三次出逃也是在那晚。

  不過看到新娘子如今的狀態,就知道結果是什么了。

  表小姐看完手札后,嫌棄的看向村長:“正經人誰寫日記啊,你真是吃飽了撐的閑著沒事干,連這種事都敢寫進日記里!豬隊友!”

  村長額角青筋突突的跳,狡辯道:“我當時也只是一個小孩子而已,我懂什么!”

  “學會了。”

  表小姐繼續挖苦他:“以后答應的事情嘴上可以不說,但是可以寫在本子上。”

  村長:“都說了我當時只是一個愛寫日記的小孩子!”

  表小姐:“是啊,寫個日記還把小伙伴給寫死了,新娘子當初怎么沒先去把你弄死呢?”

  村長:“我當時只是個孩子!!”

  表小姐:“是啊,憑一己之力引起桂花村腥風血雨的熊孩子。”

  村長:“你…你……”

  村長好像快被氣出心梗了,這具老身體是真的遭不住,女文青趕忙過來給他拍胸口順順氣。

  劇本還沒有結束,他們待會兒估計還要一起對付某個大BOSS。

  這時候少一個人就是少一分力啊!

  突然!

  女文青好似察覺到了什么,驀地扭頭看向院子角落的桂花樹,隨后又看了看北山的方向。

  她連忙說道:“我們快離開這個地方,到桂花村的祠堂里去!”

  別人能發現的事。

  女文青自然也能發現。

  她通過用小工具探測桂花村,就發現了整個村子,唯有祠堂的院子里沒有種桂花樹!

  這是一個沒那么稀奇,但細想又會覺得有點奇怪的情況。

  而在發現了每棵桂花樹下面都有深淵后,女文青就對這種情況更加關注幾分了。

  或許,祠堂在這里有些作用。

  村長剛剛順完氣,此刻心口卻是突然又一梗!

  他憋屈道:“祠堂下午的時候就被王鐵柱給一把火燒了,現在過去的話,我們應該還能看到一堆廢墟。”

  女文青:“……”

  表小姐:“……”

  想起來了。

  之前守在門口的那兩個王家家仆,好像說過這件事。

  但當時他們忙著去王家祖堂做任務,暫時還沒有想到這茬。

  女文青咬牙道:“就算是廢墟我們也過去,雖然現在待在哪里都沒區別,但至少祠堂的位置還能安全一點點。”

  至少。

  待在沒桂花樹的祠堂里,比待在有桂花樹的院子里的安全一些。

  三人立刻動身。

  而就在他們剛剛離開這個院子。

  一絲絲黑暗便破土而出,如同藤蔓繞著桂花樹攀爬而上,將樹枝與葉子都染成了黑色,滴答滴答往下落著漆黑的黏稠物質。

  這樣的現象,從北山村屋開始蔓延。

  黑色的紋路蜿蜒游移,逐漸污染了村子里的所有桂花樹,一股腐臭味開始散發出來,沖淡了空氣中淡淡的桂花香。

  ……

  桂花村村口。

  前方是一座大山,而走過路口處的低矮山坡后,前方便是一條靜靜流淌的河溝,河面上搭建了一座獨木橋。

  桂花村雖然四面環山,但南山勢矮,方便村民們進出勞作,田地也都聚集在河流周圍。

  新娘子走到了這里,動作突然一頓。

  隨后,她轉頭遙望向村子。

  許朔也順著回頭看了一眼。

  極佳的目力即使在夜間也不受限制,他看到村子里的桂花樹在一棵棵枯萎,逐漸變成漆黑黏膩、張牙舞爪的枯木朽株。

  此時的桂花村,鬼地的氣息越來越濃烈了。

  新娘子的情緒略有浮動,也許是在憤怒深淵搶她的地盤,但怨氣很快又平靜了下來。

  “走吧,就在那里。”

  新娘子淡淡的收回了視線,抬手指著河道的方向。

  許朔站在路邊,目光掃視面前的長河,隨后眼睛一亮。

  新娘子沒有誆他,河里還真的有東西!

  那東西并沒有在獨木橋這邊,而是在某個小山坡下面的河道里,它沉浸在中央,被河水淹沒著,在隨波逐流的泥沙中搖搖曳曳。

  但即使這樣。

  也不能掩埋它的光芒。

  許朔過了獨木橋,走到另一邊的河岸旁。

  但新娘子卻站在橋那邊,并沒有跟著。

  看著那個沿著河岸緩緩行走的身影,新娘子開口說道:“那東西很不錯,待在它旁邊的時候會感覺很舒服。我平常不進村子的那些天,就會待在這里。”

  她的聲音不大,卻傳達了過去。

  許朔看了她一眼,隨后又低頭看向河面,接著又抬頭看了新娘子一眼,又看向河面。

  也許是他這個動作重復的有點頻繁。

  新娘子見狀,遲疑說道:“我觸及不到那東西,所以沒辦法下河幫你取出來,你要是不會游泳,我可以找東西幫你撈撈。”

  就算那東西對她有好處,但就像不能觸碰玉如意一樣,新娘子也不能碰它。

  許朔搖頭:“不是這個原因。”

  他當然會游泳。

  只是不想下水把衣服濕了而已。

  思索過后,許朔還是直接朝著河底的東西招手,念動力操控著它顫巍巍的飛出河面,落到了他手中。

  因為阿爾法的緣故,許朔已經開始有意識的練習精神力,不過用不太精通的念動力取這東西還是有些不太得心應手。

  雖然它也輕的跟紙一樣,但這是個道具,分量肯定不是那些信紙可以媲美的。

  這是朵白色的小花。

  四片花瓣,還在發光。

  許朔不知道這東西的作用是什么,不過拿著它時,確實感到很舒服。

  這應該是一個有關精神力方面的道具。

  其表現,就是他拿著這東西的時候,覺得自己的精神力特別充裕!

  現在再讓他使用念動力托起這朵花的話,肯定不會再像剛才那樣有氣無力了!

  而且,他靈海中的小提琴也跟著活躍了起來,許朔好似感覺到了有東西正在被它從白色小花里吸收出來。

  這小提琴。

  真的是什么東西都吃啊。

  將許朔白色小花放進口袋里,轉身從獨木橋走回了村口。

  新娘子沉默的看著他。

  半晌后,新娘子語氣復雜的說道:“你跟我所想的好像有點不太一樣。”

  許朔也沉默了一會。

  嗐,不想濕了自己的衣服的話,就只能在新娘子面前露一手了唄,這也是許朔剛才思量的原因。

  雖然可以推脫給玉如意。

  但許朔現在有其它想法,所以并沒有使用這個借口。

  他謹慎說道:“有些事情我不好說出來,但我確實和原來的王鐵柱不一樣。而且,我想試試問你,如果有機會的話,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離開這個地方?”

  說完后,許朔等了一會。

  還好,沒扣演繹值。

  但不知道為何,許朔總覺得自己剛才說的那句話,有種莫名的既視感。

  他是不是在哪里也聽過這句話?

  新娘子聞言,猛地抬頭看他,情緒再度波動起來,遲遲沒有平息。

  “我不可能離得開桂花村。”

  “沒有什么不可能的。”

  “你不懂。”

  新娘子搖了搖頭:“不僅是因為我的身體葬在這里,更重要的是,我的執念也在這里,所以莪離開桂花村就意味著消亡。”

  許朔真誠的看著她:“如果你愿意相信我,那為什么不讓我試一試呢?試試并不會有什么。”

  說完后,許朔再度回味。

  這些話是真的既視感好強啊……

  紅色的氣息再次在新娘子身上纏繞,這是她情緒過于激烈的體現,即使她外表依舊表現的端莊持重。

  離開……

  離開自己這個怨恨的執念之地?

  如果真的可以,她確實很想讓自己解脫。

  讓她的怨念一直堅持到現在的是她的仇人,但如今那些仇人也快要死完了。

  她也沒有可以繼續執念的東西了。

  她終究要永遠留這個骯臟卑劣的村子,從身體,包括她的靈魂,像被那些一顆顆釘進她身體的桃木釘,將她永遠釘死在這個村子里!

  但是……

  祝春曉怎么會甘心留在這里?

  她不怕魂飛魄散,但她寧愿死在外面的山河中,也不愿意自己臟在這個令她曾絕望、憎恨、恐懼的地方!

  如果真的有離開的機會……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新娘子沸騰的情緒再次寧靜。

  她微微垂頭,有一絲顫氣的聲音低低說道:“那你就試試吧。”

  許朔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那我就試試了。”

  說完后。

  許朔忽然想起了什么。

  焯!

  這不就是《布拉格的美麗傳說》劇本里,綺麗絲忽悠旅行詩人的時候,被忽悠后的旅行詩人對他說出來的話?!

  如今許朔再度打算使用契約。

  但這次,倒是換他來說了。

  這可真是……

  人生何處不相似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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