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蘭婭用力握著刀柄，又往前推進幾分。
這是她第一次殺人。
但她出奇的冷靜。
她已經不是從前那個純真爛漫的小丫頭了。
方才聽到蒙珠珠說，要回大漠找證人，她再笨也能想到——要阻止蒙珠珠！
可憐蒙珠珠還不知道理由，帶血的嘴角緊繃著。
想不明白，為何烏蘭婭救了她，又要殺她。
好痛……
蒙珠珠自小在馬背上長大，學過拳腳功夫。
短暫的驚愕無措過后，她立即出手反抗。
一邊抓著烏蘭婭握刀的手，阻止它繼續深入。
一邊沖著外面喊。
“來人……唔！”
烏蘭婭用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
換做平時，蒙珠珠定然可以脫險。
但如今的她受了傷，根本使不上力。
血越來越多。
臨死前，蒙珠珠聽到烏蘭婭說：“別怪我，我不能讓你傷害昭華，她答應我，會助我奪位，我們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了，她是我最后的希望，我不能，讓你毀了她……”
蒙珠珠從未想過，自己會死得如此屈辱。
她也無比后悔，怎就多嘴說了那些話。
否則，她還有機會活下去。
一刻鐘后。
烏蘭婭的婢女來送飯，看到屋里的一幕，嚇得驚呼起來。
“公主！”
烏蘭婭一只手上都是血，怎么都擦不掉。
她像哭又像笑，叫人瞧了瘆得慌。
更可怖的是，她旁邊就躺著一具尸體。
烏蘭婭低著頭，自言自語。
“這下好了，沒人可以阻止我……我，我做到了。”
昭華說過，只有自己變得強大，才能保護親人。
母妃還在北涼等著她。
……
蒙珠珠一死，各方都收到了消息。
大漠王痛失愛女，讓天啟無論如何都要找到兇手。
畢竟這人是在天啟境內出的事。
蒙敖毫無愧疚之心。
在他看來，大漠之所以強大，就是因為留下強者、淘汰弱者。
蒙珠珠跟不上隊伍，是生是死，都看她自己的造化。
宣仁帝甚是犯愁。
他擔怕大漠借此發難，召集幾位重臣商議，該如何應對。
沒人比昭華更清楚發生了何事。
寶定宮那邊，她一大早就收到暗衛的密信。
那暗衛是她派去保護烏蘭婭，確保其安然歸國的，只有發生重要的事，他才會來信。
昭華猜想過許多情況，唯獨沒想到，烏蘭婭殺了蒙珠珠。
雖說有些沖動，但很果斷。
昭華當即吩咐暗衛，幫烏蘭婭抹去那些罪證。
為表誠意，宣仁帝差太子調查蒙珠珠一案。
但對太子而言，這是一樁麻煩事。
兇手逃之夭夭，一點線索都沒留下。
許多幕僚都建議，找個別國人頂罪，給大漠王一個交代即可。
真要查，萬一查到是天啟人干的，大漠就會借題發揮。
太子深以為然。
這之后，宣仁帝特賜棺材，遣人將蒙珠珠的尸身送回大漠。
大漠王那邊先收到了國書。
他暴怒。
底下的官員也都義憤填膺。
“兇手是藩國人？天啟明顯找了個人敷衍塞責！大汗，王女難以瞑目啊！”
“滅了天啟！讓他們償命！”
此話一出，本就好戰的大漠人紛紛響應。
……
轉眼除夕至。
自上次不歡而散，昭華一直沒見過魏玠。
除夕宮宴，魏玠告假沒來。
皇后見她頻頻望向殿外，暗自嘆息。
華兒定是在掛心那沒來的魏相。
這兩人真不該糾纏上的。
宮宴結束時，天已見黑。
阿萊忙步走到昭華身側，向她稟告。
“公主，長公主府出了事。有人將剩下的秘藥盜走了。”
昭華的臉色瞬息驟變。
她幾乎在第一時間想到，此事是魏玠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