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嬙一路快步疾行，毫不理會追在身后的文策敬。她步入房門，剛想關門，卻被自家弟弟擋下。
“姐！”文策敬抵上文嬙即將關上的房門。
文嬙愣了一愣，知道文策敬沒那么容易糊弄，便也不再抵抗，垂下手轉身進了里屋，扶著額靠在桌案邊。
“姐——”文策敬帶上門，緊跟著來到文嬙身邊。
“我知道你想問什么，但這事不是你能插手的。”文嬙閉著眼揉了揉眉心迫使自己清醒點。
“但我是你弟弟。剛才娘什么意思？你答應六皇子什么了？”看著文嬙身心俱憊的樣子，文策敬覺得好心疼，自己的姐姐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他握住文嬙垂在膝上的手，想告訴她不管發生什么，弟弟永遠站在她那邊。
文嬙睜開眼，往文策敬瞥去，輕輕吐了一口氣，放下扶額的手，道，“別擔心，真的沒什么。”
“可你的樣子明明告訴我不是這樣？聽大哥說六皇子可不像看著那般和善，而且現今在皇上面前極為得寵。這回要在宗族官家小姐里挑選聯姻公主好像也是他獻的計。等等！”文策敬突然意識到哪里不對，“姐姐，六皇子該不會要你……不行！”想到這里，他猛地站了起來。
“你想什么呢！坐下！”文嬙輕嘆一口氣，扯了扯文策敬的手腕又拽他坐下，“若他真的要我做這個聯姻公主，只要皇上一道旨意，難道我們有反抗的機會？”
“那是什么？”文策敬蹙眉問道。
“他讓我……”
“文嬙小姐，本王不會為難你，但文姍是本王的人，若是再讓本王知道你們欺負她，那可就不是掌嘴這么簡單了。”元湛幽幽淡淡卻又陰冷威嚴的聲音刺激著文嬙最后的防線。
原來一切都是因為文姍。那天給文姍送那一大箱子的人難道就是六皇子？
“姐？”文策敬發現文嬙又開始發愣。
“嗯？”文嬙這才回神，“奧，六皇子讓我們別在欺負文姍，說她是露古青公主的朋友，否則公主會不高興。”她沒有將元湛的原話告訴文策敬，因為她還不清楚元湛真正的意圖。文姍與他到底什么關系？“他的人”這三個字可以有很多種意思。
“是嗎？這文姍什么時候跟六皇子他們扯上關系的？”文策敬半信半疑地說著。
“我要是知道，今日娘也不會遭難了。”說著文嬙撐著腦袋一臉無奈道。
“告訴娘，以后看到文姍能避則避吧！”文策敬也不希望把事情想復雜，既然文嬙這么說，定是有道理。自己的姐姐一向很有分寸。
“知道了。”文嬙這才慢慢放開，微微一笑道，“追著你姐姐我問了這么久，是不是都要忘了你自己的正事？快回翰林府吧！家里有我呢！”
“那好吧。”文策敬也意識到時辰確實不早了，就起身請辭，“姐姐照顧好自己，有事別自己憋著，多跟爹和大哥商量。”
“嗯。”文嬙點點頭，把文策敬送出了門。
……
……
文姍回府后，就一個人關在房間里。
小蝶送去的晚膳也是一口都沒吃。讓人看了就心疼。
到了戌正，小蝶輕聲走進文姍的房間，房中沒有點燈。她隱約看到文姍正靠在床榻上，但她不確定文姍到底有沒有睡著，也不敢輕易點燈，便往里又走了幾步。借著夜色，路過桌案的時候，發現送過來的晚膳竟還原封不動地擺在桌案上。
她蹙了蹙眉，不免開始有些擔憂文姍。她又繼續往床榻走去，果不其然，文姍并沒有睡著，而是垂著眼眸默默地發著呆。
“小姐！”小蝶靠近床榻喊了一聲，急忙點亮旁邊桌案上的燭火。
文姍沒有回應，還是就這么坐在床榻上發愣。
小蝶知道今天文姍很不好受，可她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她看到文姍的右手上一直握著一塊玉佩，若她沒看錯的話，那應該是袁公子，不，現在是六皇子了，是六皇子送給小姐的。她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在床榻邊坐了下來，握了握文姍的手開口道，“小姐……小姐，你別這樣。你應我一句也好啊！”
也許是小蝶的真摯，讓文姍轉頭望了她一眼，轉而歪頭靠在了小蝶的肩膀上，輕聲喊了一句，“小蝶。”
“我在。”小蝶抬手撫了撫文姍的后背。
“小蝶，我只剩下你了。”文姍的語調帶著幾分悲涼。
“小姐別怕，不管發生什么，小蝶都陪著你。你若想哭，那便哭吧。小蝶守著你。”小蝶望著文姍毫無波瀾的表情感到很是心疼。她的小姐壓抑地太久了，再這么憋下去，一定會憋壞的。
“我原以為我找到了我的依靠，可后來我才發現那只是我的一個夢。現在夢醒了，我又變成了原來的我。他為什么要這么對我？”一滴晶瑩的淚珠從文姍的眼角滑落，但握著玉佩的手卻握得更緊了。
“小姐——”
“可我卻又無法恨他。你說我是不是特別沒出息？”文姍苦笑了一下。
“小姐，你別這么想。說不定……說不定其中有什么誤會……”小蝶笨拙的安慰有些牽強，但她已經盡力了。
“誤會？可就算誤會又如何？他是六皇子，配站在他身邊的人只能是露古青公主那樣的，我根本高攀不起！”文姍認命地閉上了眼，眼里淚水溢了出來。
“嗚——”文姍撲在小蝶懷里終于沖破壓抑哭了出來。
……
翌日，文姍靠在榻上，手里依舊握著那塊元湛送予她的玉佩。她磨搓著玉佩不知在想些什么，一直在那發愣。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忽然站起身，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態走出房門。
“小姐，你要去哪？”小蝶一直守在見文姍想要出門，立刻上前問道。
“我要去傾樂坊。”文姍答道。
“小姐是要去見……見六皇子？”小蝶知道元湛曾給過文姍一塊玉佩作為信物，說是拿著這玉佩去傾樂坊就能見到他。
“嗯。”文姍點點頭，“我知道跟他不可能，但他確實幫過我，我不想欠他的。走！”也許，這是我最后的機會！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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