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到了一聲巨響!
姜惜之身體已經麻木,緊緊盯著走火的那把槍,再看到了那個獄警的眼睛。
十分凌厲。
她瞳孔微縮,這雙眼睛一定在哪里見過!
猶如在夏城,看到那個叫徐風的男人一樣!
她都覺得很熟悉。
會不會五年前就是這些人。
“小心!”
一只手拉住了姜惜之的臂膀,在她完全沒有行動能力時,一扯,把她用力推到一邊,槍子直擊男人的左胸腔靠下腹的位置。
姜惜之腳步往后退了好幾步,剎那間,只是與男人深邃的眼眸對視了一眼,隨后她站穩了腳跟,又睜大眸子看著他的臉龐。
整個人僵硬住了,呆滯的望著子彈打穿了他的身體。
然后血沿著白襯衣落下,一滴滴的滴在了地上。
“啊——”
女犯人們看到這一幕,激動的尖叫,抱著頭到處亂竄:“獄警殺人了,獄警開槍了!”
一下子場面變得棘手起來。
監獄長看到這種慌亂的情形,從未松懈過,這下冷汗冒得更多,拿出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水。
慕南舟手捂著腹部,臉色蒼白,鮮血沿著他的指腹源源不斷的溢出來,他毫不慌亂,冷冽的眸子盯著開槍的那個獄警。
那名獄警趕緊收起槍,正準備逃。
慕南舟立馬道:“把他給我抓住!”
已經亂套了!
那名計劃失敗的獄警要逃,動作麻利的踩住借助的石凳,輕盈的幾下跳上了圍墻,隨后一群人在追。
“南舟!”霍肆見他受傷了,連忙上去扶住他。
姜惜之還頓在原地,腳就像生根了一樣,一時半會沒有任何的反應。
是不知道該怎么辦。
他救了她。
可是她不敢靠近他。
不只是救了她一命,她就得心存感激。
她的心里藏著怨恨,已經大過了他救她這一點,讓她無法去釋懷。
慕南舟看了姜惜之一眼,看到她沒有事,才轉移了視線。
她看著他逐漸慘白的臉色,血越來越多,霍肆簡單的給他止血,也沒有什么用,隨后他站不住腳,倒了下來……
霍肆知道監獄有簡單處理的地方,嚴肅道:“先送去醫務室,做簡單的急救,快!”
姜惜之看著慕南舟被抬進去,眨了兩下眼睛,緊握的拳頭又松懈下來,隨之也跟了過去。
這個醫務室也是她生過孩子的地方。
很冰冷的地方,沒有絲毫的溫度可言,也讓她毛骨悚然。
當時的環境比較差,生孩子的過程也很痛苦,她疼了一天一夜,也沒有人管她。
仿佛她的命一點也不重要。
直到生產那一刻,才有人進入醫務室,要給她接生。
當時的情況,她已經疼得神志不清,除了對強烈的白光有印象,一切都沒有印象了。
醒來的那一刻,只有躺在不遠處,冰冷冷的孩子。
她用盡全力起來,卻跌倒在地,爬過去想要摸她的孩子,又昏迷在了地上。
再次醒來,孩子已經被埋了。
這是他們告訴她的結果。
可現在,孩子是有呼吸的!
她不相信孩子死了,他既然有呼吸,一定會頑強的活著。
姜惜之站在外面,雙手抱著手臂,目光又看向醫務室里面。
她看到慕南舟躺在了手術床上,不知道他是醒著還是昏迷狀態,上身的衣服脫光了,許多的血,紗布上全是血。
霍肆正用手術刀給他把子彈取出來。
她看到了他強健的身體肌肉緊繃這,霍肆每一次用鑷子進入他的傷口,都會讓他肌肉用力,隨著他呼吸的起伏,腹部的線條紋理十分明顯,以至于青筋隆起。
他這是沒有打麻藥嗎?
霍肆用最快的時間把子彈給取了出來。
帶血的彈頭挑了出來,放在了手術臺上。
慕南舟睜著凌厲的雙眸,面色蒼白,臉上全是熱汗,呼吸一起一伏,直到子彈取出來才放松下來。
霍肆用紗布給他止血,又給他把傷口包好,血已經浸濕了紗布,又多加了幾層,他道:“那人想要殺惜之,被你給擋了,還好身高優勢,沒有傷到重要部位,離內臟差一厘米,但最近不能操勞過度,劇烈運動。”
慕南舟失血過多,剛才又耗費的太多的精力,在他包扎好后,用力的坐起來,扯動了傷口,又不得不擰緊眉頭:“那個人抓到了嗎?”
“還沒有,妄悔已經去了。”霍肆與他說。
傷口已經包扎好了,慕南舟便下手術床。
“你想去哪,你該好好休息!”霍肆叮囑道。
慕南舟已經顧不上這么多,冷著臉道:“不用,還有些事需要問清楚,敢在這里開槍,沒有人指示,怎么會有這個機會,監獄長在哪里?通知郝晨了嗎?”
霍肆道:“通知了,都在辦公室!”
畢竟這是監獄。
要是監獄里有人做什么勾當,也需要正確的司法來查清楚。
合理合法的。
“那就走。”慕南舟捂著傷口,往外走。
霍肆是拗不過他的,就算是只剩下半口氣,他想要做什么,也沒有人能攔得住。
慕南舟出來,剛好看到姜惜之在外頭。
他停下了腳步。
四目對視,都有小一會沒有說話。
姜惜之看著他腹部包扎好的傷口,還有他蒼白無比的面色,知道他現在一定很難受。
慕南舟卻冷聲道:“誰讓你一個人來監獄的?你是覺得你自己能解決一切?有什么事,不知道等我們一起嗎?”
姜惜之心里是沒有他們,她自己的事情,也沒想過麻煩別人。
本來就是該疏遠的關系。
而且她來監獄,已經想過會有危險。
找不到孩子的下落,那和死又有什么區別呢。
只是,他受傷了,救了她一命。
姜惜之睫毛微顫,盯著他溢血的傷口,說:“你傷口會裂開,不要到處走動。”
慕南舟凝視她,又不由自主的嘲諷:“現在知道關心了,剛才怎么不見你有所行動,姜惜之,你說到底誰比較薄情?”
“我去給你找輪椅!”姜惜之道。
慕南舟臉一黑,嚴厲的說:“我還沒有到走不動路的時候。”
姜惜之又看向霍肆,霍肆說:“放心吧,他命硬,死不了!”
姜惜之低下頭,其實她有很多疑惑的地方,一心想要她贖罪的男人,應該會把她的命看做賤命一條。
他以前就是這樣,從來不會在乎她的感受。
更不會在乎她的死活。
現在,他已經超出了很多原則。
她問:“為什么要救我呢,難道你沒想過子彈會要人命嗎?我不怕死,難道你也不怕嗎?”
慕南舟剛到監獄,打開門的那一刻,就看到有人想殺她。
那個時候是沒想過結果的。
也沒想過救她這個選擇。
只是本能的反應,不想她受到任何的傷害。
慕南舟眸色深沉,嗓音沙啞又低沉:“因為我不想你死在我面前!”
姜惜之抬眸看著他,還是尤為震驚了一下,是覺得不可思議。
她也從未想過,他會說出這樣的一句話。
有一天,慕南舟會說,我不想你死在我面前。
明明他坐視不管,冷眼相待,才是他對她的作風。
姜惜之又回過神,眼眶有些熱熱的,為年少輕狂的她而感觸。
那時候她也是一腔孤勇,想也沒想,只有一個念頭,不想讓心愛的男人死在她面前。
抵消了吧。
她也救過他一命,這算是一命抵一命。
以后誰也不欠誰。
姜惜之道:“慕南舟,我們之間已經兩清了!”
慕南舟疑惑:“什么兩清?”
“沒什么。”姜惜之卻道:“我只想找到孩子的下落。”
監獄長已經坐在那焦慮不安,冒冷汗,看到慕南舟受了嚴重的傷,還走了過來,更是覺得害怕,再次看到姜惜之,壓力更加巨大,他顫抖道:“我說,我什么都說,姜小姐,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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