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販鹽。”
“天下沒有比這更暴利的買賣了,每個人都離不開它。”
高歡滿臉認真道。
“你發現新鹽礦了?”
左微煞是好奇,有些驚疑不定問道。
“鹽礦算不得什么,小姐隨我來,一看便知。”
高歡知道自己說再多,也不如讓她自己親眼看到。
帶著滿腹狐疑,左微跟著高歡回到了營寨。
“抬出來。”
高歡來到一棟有人把守的營房,然后吩咐道。
守在營房門口的幾名山眾,立刻走進了營房。
沒一會,便一人搬著一個陶罐走了出來。
“小姐請看。”
高歡指了指地上的四個罐子,神秘兮兮道。
左微帶著疑竇,走上前定睛一看,柳眉緊鎖道:“將軍何意?”
“小姐可看出這四罐鹽有何區別?”
高歡笑了笑,考校道。
“這第一罐只是低劣的鹽巴,不但苦澀異常,且雜質非常多,所以色澤呈褐灰色。”
“市價每斗百文左右,多為貧苦人家購買日用。”
“第二罐裝的是粗鹽,味略苦,雜質基本去除,色澤呈灰黃色。”
“市價每斗三百文左右,家境殷實者,大多日用會采購。”
“第三罐是細鹽,經過多種提煉加工,咸味十足,色澤白如雪。”
“市價每斤至少一兩銀子,能食用此細鹽者,非富即貴,尋常人家望而生畏。”
“第四灌……嗯?”
左微還沒說完,便頓了頓,眼神盯著第四個罐子,再也挪不開,有些不確定道:“此乃御用極品貢鹽?”
“小姐可以嘗一嘗口感。”
高歡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笑著道。
左微伸出小拇指,在罐中潔白無瑕的鹽上,點一下。
然后沾了一下舌尖,瞬間便失了神,過了片刻,她方才回過神來道:“據說極品貢鹽乃礦中皇者,數量稀少,只供于皇宮。”
“可無論什么品質的鹽,哪怕是貢鹽,也或多或少會有一絲澀感入口。”
“此乃何鹽?”
左微雖然沒吃過宮廷御用貢鹽,但并不妨礙她的認知。
無論道聽途說,還是同窗趣談,這天下似乎沒有絕對純正咸味之鹽。
可這灌鹽,自己入口之后,除了咸,根本沒感覺入口澀感,哪怕是輕微的澀感都沒有。
“小姐覺得,這種品質的鹽,放到市場上,可以售價多少?”
高歡依舊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
“價比金玉,無論是富商權貴還是豪門望族,都會趨之若鶩。”
左微可是很清楚那些大貴族們的奢侈生活,此言絲毫沒有夸大。
或許錢財在普通人眼中彌足珍貴,可對那些真正的貴胄而言,不過只是數字罷了。
他們所掌握的財富與資源,比全天下窮人加起來,還要多得多。
這世間絕大多數人,一生求而不得的東西,對他們而言,只是日常生活的點綴罷了。
他們一頓飯,就可能吃掉尋常一戶人家,一年的收獲。
甚至,只多不少。
左家在慕縣或許是權勢滔天,可放眼整個皇朝,左家根本就微不足道。
“這就是我想與小姐合作的大買賣,可否日進金斗?”
高歡看著左微,疑問道。
“如果有大量這種純粹的貢鹽,日進金斗又算什么?”
左微眼神閃爍著異樣的光芒,隱隱有些期待的看著高歡道。
“產量小姐無需擔心,左家有多大能量,屬下便能給出多少鹽。”
高歡底氣十足,十分篤定道。
“說說怎么合作吧!”
左微帶著濃濃的興致,對高歡道。
“天華山負責生成,左家負責銷售。”
高歡毫不猶豫道,這是早就考慮好的事。
“利益如何分配?”
左微并不意外,既然找左家合作,當然是預謀已久之事。
“四六分賬,左家占四成。”
高歡覺得做人不能太貪心,這樣的分成比例,應該是最合理的范圍。
“呵呵呵!”
左微聽聞,卻發出一連串悅耳的笑聲。
高歡頓時怔了怔神,沉聲道:“小姐何故發笑?”
“將軍固然才華橫溢,可終歸閱歷尚欠,似乎對這世間的潛在規則,也不甚精通。”
“我只是笑將軍有點天真了,左家在慕縣的確權勢非凡,可出了慕縣,誰還肯賣左家半點情面?”
“私自販鹽,在歷朝歷代都是死罪。”
“將軍以為四成很多嗎?”
“那何必找左家合作,將軍自行販賣,大可將全部利益獨吞,又何必多此一舉?”
左微收起了笑意,雙眸看著高歡,挖苦道。
“左家只是負責銷售,四成并不少吧?”
高歡皺了皺眉,有些不悅道。
“即便是皇族,威震天下,四海共尊,又何如?”
“但凡涉及利益,也要雨露均沾,讓利各地門閥氏族。”
“將軍莫非覺得我左家,比皇族還威風不成?”
左微直接用了一個生動的比喻,質問道。
呃!
高歡明白了,看來自己確實考慮有所欠缺。
自己當然明白,做生意,肯定要四處打點。
可自己誤判了這個世界的貪婪程度,看樣子,腐朽的不僅僅是皇族啊!
有沒有可能貪婪的是那些氏族門閥?
這些人的能量加在一起,或許就連皇權也要退避三舍。
“那就五五分賬吧!”
“這是天華山最后的底限,否則不賺反虧了。”
高歡一臉苦澀,叫苦連天道。
“風險全是我左家擔了,好處全被貴寨得了,天下哪有這般好事。”
“將軍既然毫無誠意,合作之事作罷,就請另擇盟友吧!”
左微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好似瞬間對販鹽失去了興致。
“左家六成,小姐若還是覺得無利可圖,那便作罷。”
高歡把心一橫,再次退了一步道。
“相較于左家,貴寨更急需這筆橫財。”
左微言簡意賅,一針見血道。
高歡有些頭痛,這個女人絕對是自己有生以來,見過最精明的人。
她說的很對,若是自己但凡有一丁點半分,何必對別人低聲下氣,求合作?
且不說自己組建一個銷售網絡,有多么復雜,其中的風險與變故,也難以預料。
私自販鹽死罪無赦,像無頭蒼蠅那般亂闖,天華山要搭進去多少條人命?
更別說最難的是,打通各種關系。
逢人就送禮,那跟送死沒什么區別。
因為你根本不知道,你想賄賂的那個官吏是什么脾性。
更重要的是,沒有那么多時間了。
她左家還有家底,天華山現在人口越來越多,自給自足在不久之后,都會十分困難,又何談發展壯大?
“左家七成,如果小姐還是步步緊逼,我天華山也只能自己搏命去了。”
高歡一副寧死不從的樣子,劃出最后的紅線道。
“合作愉快。”
左微臉上露出勝利的笑意,心滿意足道。
在她看來,既然沒有鹽礦,那這純品細鹽,只怕也是用細鹽經過苛刻的條件,提純得到的吧?
那細鹽本就價格不菲,再擠壓估計也不行了。
三成應該是這家伙的底線了,否則還真有可能會賠本賺吆喝。
竭澤而漁的事,不能干。
這家伙似乎懂的很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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