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開得這六種藥早中晚各吃一次，先吃三個療程，再過來做復查。”
錢主任耐心的將用藥的注意事項寫在病歷和處方單上，還細心的給病人解釋一遍。
自從和柳院長吃過飯以后。
市醫院一周以來，西醫門診的工作態度和對病人的耐心得到明顯的改善。
病人接過繳費單看著上面種類繁多的藥物，和高昂的費用，一種無力感由衷而生，關鍵無論花多少錢都看不見治愈的希望，是讓人最絕望的。
“醫生！我聽說市醫院有一種療效付費的模式，咱們能不能也采用這種收費模式，如果真的能把病看好，見到療效，我付雙倍的錢都愿意。”
病人臉上凄苦訴說著自己的遭遇：“為了這病我前前后后都花了六七萬了，依然見不到一點希望，我也想得到一份保障。”
錢主任裝出一副感同身受的樣子，好生安慰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要不要采用療效付費不是我們這些醫生能說了算的，這樣聽醫院的安排，有什么想法你們可以向醫院反映，或者看見病人的訴求，醫院會盡快將療效付費的模式，盡快在醫院推開。”
柳院長宴請眾人過后。
所有被宴請的科室主任，在自己科室都統一口徑話術，只要所有詢問療效付費的病人，就誘導他們要向醫院反映問題。
時間就這樣悄悄地過去一個星期，所有人的等著聚沙成洲，在醫院引起騷動，將李偉英和這個所謂的療效付費埋葬。
住院處收費處一如既往地井然有序，所有人都井然有序地排隊繳費。
收費窗口里面的收費人員，每個人都帶著口罩。
雖然草原市沒有出現疑似病例和輸入病例，草原市衛生局高度重視，要求所有醫院都要做好防護工作。
避免出現有病人就診，出現大規模的醫護人員受到傳染。
排隊繳費的人也都保持著一米的距離，防止飛沫傳染。
一名等待收費員打單子等待繳費的中年男子，目光一直盯著臨近的試點窗口。
看著病人家屬笑著支付費用，熱情地和收費一線人員告別。
中年男子已經觀察好幾天，看著好幾名只繳納住院費就離開的病人家屬。
想著住在重癥病房的父親，想起每天如同流水花出去的錢，以及一點不見好的病情。
更讓人絕望的是不知道這樣流水般的花銷要花多久。
“一共一萬三，繳費吧！”
收費窗口里冰冷的催出聲，徹底摧毀了男人最后的支撐。
男子再也控制不住半月不停疊加積攢的壓力，情緒徹底崩潰了，用力拍打著玻璃窗。
里面的工作人員也被巨大的聲音嚇一跳，抬頭看見是繳費的病人家屬找事，語氣不善地說道：“鬧什么鬧，不想繳費的趕緊走，不要影響后面的繳費，再鬧我就叫醫院保安把你帶走了。”
男子對于工作人員威脅沒有半點懼怕，質問道：“我們什么時候才能按照療效付費，為什么我們要忍著看不到希望的花錢。”
面對玻璃外面男子歇斯底里的嘶吼，收費人員古井無波，面無表情地繼續用冷冰冰的語氣解釋道：“療效收費在市醫院也只是試點，現在也只是在中醫科小范圍內施行。”
收費人員也是醫院的老員工了，什么樣的病人家屬沒有見過。
豪橫不差錢什么都要最好的，一貧如洗無奈放棄治療的。
最悲慘就是家里有些資財，感覺花錢能把病看好，但是面對遙遙無期的康復，和日漸貧窮的家庭，情緒崩潰往往就是這些人。
剛上班的時候，收費人員也曾同情過他們，可是見多看多，心也就冷了，血也就涼了。
正因為收費人員自以為非常正常地解答，刺痛男人最后的神經。
男子咆哮地質問道：“為什么什么好事都是中醫科，選擇試點就應該選擇需要它的地方。”
這里的正常很快就吸引很多人圍觀，其中幾個鬼鬼祟祟、賊眉鼠眼的人慢慢混進了看熱鬧的人群中。
當隱匿在人群中，這幾個人在人群中開始聲援男子：“這大哥說得對，中醫科看病本來就便宜了，我們要求試點應該選擇費用高昂的疾病。”
中醫科看病本來就便宜，現在又享有更利于病人的收費方式。
瞬間點燃人群很多家屬心中的不公，這里很多人、很多家庭都背負著高昂費用。
大家都是守法公民，沒有鬧事的想法，但是面對心中的不公，相互小聲抱怨者：“這些太不公平了，需要的不給用，不需要到用上了。”
“就是，我們也咨詢的醫生，醫生托詞讓我們向醫院反應。”
“別提了，我們給意見箱投信了，根本就沒有消息反饋，我看這些醫生也是在敷衍我們。”
混跡人群的幾個人見圍觀人的情緒已經被點燃，這還多虧了醫生潛移默化地推波助瀾。
幾個人高高舉起手臂，高呼道：“我們要公平，我們也要按療效付費。”
有了人帶頭，所有圍觀的病人家屬也跟著高喊起來：“我們要公平、我們也要按療效付費。”
收費人員隔著窗戶看著外面高高舉起手臂，群情激憤的病人家屬們，那一雙雙憤怒炙熱的眼神。
這時，收費人員終于知道害怕了，急忙對身邊年輕人收費人員叮囑道：“快向上面報告，住院處一樓收費窗口有病人家屬聚集鬧事，快去叫保安過來。”
被外面場面嚇傻的年輕收費員，聽到老收費的叮囑，這才緩過神來：“李姐，我這就去！”
年輕的收費員慌慌張張從收費窗口的后門跑了出去。
作為老員工，李姐工作經驗還是非常豐富，用最好的態度安撫著外面的人。
“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這件事情我一個小小的收費員也做不了主，我們已經通知醫院的領導了。”
那幾個人再次高舉手臂，大聲呼喊道：“我們要見院長、我們要見院長！”
在他們的煽動下，所有的人都開始跟著高喊：
“我們要見院長！我們要見院長！讓院長出來見我們！”
眾人的聲音響徹整個一樓的大廳。
很快住院處的情況就被李偉英知道了。
李偉英帶著醫院的主要領導，急匆匆趕往現場。
電梯里，李偉英急忙問道：“你說說事情到底是怎么發生的。”
年輕收費員哪里見過這么多醫院領導，站在李偉英身邊緊張地說道：“院長，我也不太清楚！我就知道突然有一名病人家屬因為醫療費用過高，突然精神就崩潰了，相比療效付費試點，對他們不公，就大聲質問李姐。”
“這邊的一場很快就吸引了很多看熱鬧的人，也許大家可能是感同身受，所有人都開始要求采用療效付費。”
年輕收費員將自己看到的事情，仔細地給李偉英敘述了一遍。
李偉英站在電梯里，對身邊問道：“大家有沒有什么辦法，這件事情必須用最快的速度平息下去。”
院辦林主任最快反應過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急忙提醒道：“確實這件事要盡快平息下去，在現在全是醫院嚴控的環境下，醫院鬧出這樣的群體抗議事件，如果不盡快平息，大家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在林主任的提醒下，大家也反應過來了，一個個臉色變得沉重，個個都愁眉不展。
一名領導說道：“院長，我想只要把事情向大家解釋清楚，我想家屬是能理解的。”
“對呀，一項新的收費模式哪有那么容易推行下去，前期論證設計要花多長時間，只要把這里面的原因和大家解釋清楚，我也相信家屬也都通情達理之人，肯定能理解的。”
李偉英只好默默地點點頭同意，這么短的時間能想出來什么好辦法，也只能這樣做了。
門診室，錢主任送走了上午最后的一名患者，兜里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錢主任拿起手機一看是科室里的醫生打來了。
接通電話，電話里面傳來的醫生興奮的聲音：“主任，住院處一樓病人家屬鬧起來了。”
錢主任高興地追問道：“我安排的人混進去了嗎？”
電話里，醫生依舊掩飾不住興奮說道：“都已經混進去了，鬧事就是他們帶起來了，這幾天他們一直有人守在大廳，一看收費窗口出現圍觀，第一時間就混進去了。”
醫生興奮地將事情發生的整個過程，給錢主任講了一遍。
從電話里這名不同醫生興奮的語氣就看出來了，李偉英在市醫院嚴厲地整頓，確實擋了市醫院大多數人的財路。
“好！你要密切關注一樓鬧出動向，隨時向我匯報。”
關斷電話，錢主任馬上撥通了柳院長的電話準備邀功。
好幾聲，手機終于接通。
“老院長，好消息！今天住院樓的病人家屬終于鬧起來了。”
錢主任興奮搶先邀功，將事情經過完整敘述了一遍。
電話里，柳院長也高興地說道：“好，你密切關注事情的動向，隨時向我匯報。”
錢主任高興道：“老院長，您放心！我們科室時刻有人盯著那邊的動向。”
柳院長掛斷錢主任的電話，給肖忠義撥打過去。
“老領導！市醫院那邊的家屬已經鬧起來了。”
柳院長匯報事情的時候，已經沒有了錢主任的興奮。
電話里，肖忠義情緒也沒有什么波動，語氣非常平淡地說道：“好，我知道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肖忠義就掛斷了電話。
幕后黑手的輕描淡寫，對于李偉英這個當事人卻是焦頭爛額。
看見堵在收費窗口群情激憤的患者家屬，以及還有不斷趕來看熱鬧，和不嫌事大加入湊熱鬧的人。
李偉英也不敢走出去面對這些人。
年輕的收費員看出了李偉英的窘迫，小聲建議道：“院長，不如我們收費室隔著窗戶面對面和大家談。”
“好，就這么辦！”
李偉英轉頭吩咐院辦林主任：“你趕緊去找保安處，讓他們派保安過來維持秩序。”
說完，李偉英跟著年輕的收費員走進收費室。
一直努力安撫眾人的李姐，轉頭看見李偉英進來，急忙打招呼：“院長！”
李偉英也顧不得和李姐寒暄，直接問道：“現在情況怎么樣？”
李姐苦著臉說道：“院長，我已經勸半點，他們就油鹽不進，咬定要一視同仁，讓他們也按照療效付費來。”
聽了李姐的話，李偉英并沒有感到生氣，反倒心里非常高興著。
這么多人在這里要求一視同仁，所有自己走的路是對的，療效付費模式卻是可以有效改善病人和家屬看病貴，沒保障的問題。
李偉英現在在看這群義憤填膺的人，也沒有剛才的膽怯。
就在李偉英準備上前和大家好好溝通的時候，兜里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李偉英看見來電顯示，顯示的是衛生局布日古德局長。
心想：壞了！沒想到衛生局這么快就知道了。
李偉英快速接通的電話：“布日古德局長！”
“李院長，市醫院是怎么回事？”
就聽見手機里面傳來了布日古德嚴厲地質問。
李偉英快速解釋道：“局長沒有什么大事，就是病人對療效付費模式有需求，和醫院產生一些溝通上的誤會。”
療效付費模式要在市醫院進行簡單的試點，李偉英和衛生局的領導班子都陳述過。
衛生局也一致同意，在市醫院進行試點測試。
電話里，布日古德語氣依然嚴厲地命令道：“李院長，我不管是醫療糾紛也罷，是溝通誤會也罷。你要知道現在是特殊時期，醫院絕對不能出現亂子，如果這件事情不能再今天平息，李院長你就準備辭職吧！”
在病情肆虐中國，全國各地嚴加管控的階段，在醫院出現嚴重群眾抗議集會活動，要是被省里知道，市衛生局的領導都要被問責，嚴重甚至會被免職。
李偉英拍著胸脯保證道：“局長，您放心！我有信心用最快的速度平息這件事情。”
“李院長，希望你說道做到！”
說完，布日古德掛斷了電話。
李偉英則上前準備跟家屬們溝通。
到現在為止，李偉英都沒有意識出來這是一場專門針對自己和療效付費的一場陰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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