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災難藝術家 > 第193章 酸楚
  姜意看著趙韞姝的反應,品出點意思來。

  “是他曾經和你提起過這片山,對嗎?”

  能讓一個公主,不遠千里的來到異國他鄉,卻只為了一座山上的風光嗎?

  大冬天的可沒有任何風光可言。

  “他和你說過,這片山,是他的意難平嗎?”姜意問。

  祁闌猛地轉頭看姜意。

  姜意和他說過,在溫泉別院那里,也能看到靜心庵的這一抹紅。

  姜意這句意難平是什么意思?

  只是這樣試探趙韞姝?還是意有所指?

  如果意有所指,這意和指,和溫泉別院有關嗎?和別院山上的密道有關嗎?和密道里的密室以及密室石門上的畫有關嗎?

  祁闌心跳的砰砰的控制不住。

  他感覺有什么東西幾乎要躍然而出,就只差一層窗戶紙。

  趙韞姝震驚的看著姜意。

  姜意和她四目相對,拉了她的手,聲音溫柔卻似蠱惑,“我們都沒有惡意,對嗎?我們或許,都有同樣的方向,對嗎?畢竟我們有一樣的畫。”

  趙韞姝去看桌上的畫,目光落在那一片墨跡上。

  當時師傅的話就在耳邊,她記得清清楚楚,師傅說:那是一片我這輩子最想去卻再也去不了的地方,那里......有我的全部。

  她記得師傅說這句話的時候,哭的眼睛發紅卻不肯承認。

  她記得師傅說這句話的時候,手抖得拿不住酒壺卻不肯撒手。

  她更記得師傅在喝醉之后,嘴邊呢喃,對不住,瑾兒?靜兒?錦兒?......她不知道師傅說的是誰,但是隱約猜到,師傅說的人,就在這片山。

  所以師傅離開之后,她總覺得心里有什么地方在躁動。

  知道她從寢宮女扮男裝離開,她明白自己心底的躁動是什么。

  她想知道師傅的意難平。

  趙韞姝點頭,“他......很在乎這片山,曾經和我說過,他這輩子,最想來的就是這里,卻永遠也不敢再踏足。”

  祁闌心口一下像是塌陷。

  下垂的手指顫抖。

  嗓子眼緊的說不出一句話。

  姜意卻把情緒穩得好好的,“能說說,你師父長什么樣子嗎?”

  祁晏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前所未有的,重重的顫了一下。

  當時吉祥把消息送給他,說在漠北,在蘆臺鎮,他那本應該早就成為亡魂的父親,還活著。

  那個時候,他心口都沒有這樣顫過。

  可現在,祁闌覺得自己有點站不住。

  他想聽,迫不及待的想聽,卻又不敢聽。

  姜意回頭,看了他一眼,默默牽了祁闌的手。

  原本是她去牽祁闌,卻十指緊扣的瞬間,變成了祁闌緊緊的牽著她,那么緊,像是把全部的力量都放在了這手掌上手指上。

  嚴絲合縫。

  “我師父很好看,桃花眼,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她頓了一下,忽然看向祁闌。

  她之前就覺得這太子爺眼熟。

  但是又不記得自己曾經在哪見過他,思來想去也沒覺得有機會見,還琢磨這太子爺大約是長了一張大眾臉。

  現在卻忽然驚醒。

  何止眼熟!

  祁闌長得,幾乎和她師傅......一模一樣。

  趙韞姝滿目驚恐,對,沒錯,不是震驚,是驚恐,朝后踉蹌兩步,被后面的桌子抵住了去路。

  她看著祁闌,連連搖頭。

  “怎么會這樣,不會,不會的,怎么可能!”趙韞姝捂著嘴難以置信,

  祁闌那顆震顫的心,那顆已經坍塌的心,徹底分崩離析。

  祁闌閉了閉眼。

  他說不上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若非要形容,那就是兩個字:操蛋!

  除了想罵一句臟話,他再也想不到其他能精準描述自己心情的詞匯。

  姜意和祁闌牽著手,感受到祁闌手指的冰涼和顫抖。

  但有些話,一旦開口,那就只能繼續開口。

  姜意將這層窗戶紙戳破,捅穿,撕爛。

  “是和太子長得很像,對嗎?”姜意問。

  祁闌睜眼,看向趙韞姝。

  趙韞姝和他四目相對,捂著嘴,手指半遮著臉,片刻,點頭。

  然后趙韞姝想到什么,朝祁闌問,“你的小名,叫瑾兒?或者同音的什么字?”

  祁闌眼淚就在眼眶憋著。

  “我母妃,名諱里有一個靜字。”

  趙韞姝一下瞪大了眼。

  瞪得那么大!

  靜妃!

  對哦!

  她還聽說了許多有關那位靜妃的故事。

  所以,那個傳言,說靜妃是前太子的太子妃,是真的?

  這話趙韞姝自然不會真的開口問祁闌,“我師父,覺得自己對不住靜妃娘娘,他說自己再也回不來,可能是覺得無法面對靜妃。”

  這話。

  姜意聽得都心疼祁闌。

  無法面對靜妃,那有法面對祁闌嗎?

  祁闌這些年,都經歷了什么。

  活的那么難。

  祁闌的妹妹連命都沒了。

  “他提過自己的子女嗎?”姜意不死心,追問。

  然而趙韞姝搖頭,“沒有。”

  長喜守在門外,無聲的罵了一句:艸!

  替他們太子爺不值。

  他們太子爺,從生下來,幾乎就沒有過過一天的好日子。

  看似風光無限太子爺,實則其中苦楚只有自己和身邊跟著的人知道。

  趙韞姝見祁闌臉色變了,連忙追了一句,“我師父......”

  她想說,我師父未必就是你父親,但這話欺人欺己。

  大家都是大染缸里出來的,很多事情都能看的明白。

  只能頓了一下話音,“我師父必定有難言之隱,他出事的時候,你還沒有出生吧?”

  這話,其實趙韞姝只是話趕話的這么說出口,但是真正的出口那一瞬,忽然想到一個傳言,太子爺祁闌并非當今皇帝親生。

  所以......

  真的不是親生。

  趙韞姝同情的看著祁闌,沉默須臾,只能道:“你還想知道什么?”

  祁闌捏了下眉心,壓下心頭那股強烈的說不上是酸楚還是什么的情緒,“他給你做了多久的師傅?”

  “五年。”趙韞姝說:“這五年來,我對他很好,從未虧待他。”

  “你父皇就當真不知道他的存在?”祁闌問。

  做了五年的師傅,三年前趙韞姝及笄的時候他離開。

  趙韞姝15歲及笄,他在趙韞姝10歲的時候就出現。

  這樣一個人突然成了趙韞姝的師傅,趙韞姝的父母怎么可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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