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沒法養，公主送的不能養死也不能養差，貓能一直吃素？
讓他一個和尚去給一只貓弄葷，這不是開玩笑嗎。
如此便婉拒了。
小公主見梵空不要，亮晶漂亮的水眸掠過失落，但很快開心起來，將從皇宮帶來的糕點端給他。
梵空看著那色澤乳白，細絲萬縷的東西不明白是何物，小公主解釋，“這叫銀絲糖，口感酥松綿甜，小師父嘗嘗看。”
梵空拿起一塊，入口即化，的確酥松綿甜，小公主見他吃了，不由甜甜一笑。
梵空正好看見她那抹笑，低頭輕咳。
釋竺路過，以往他是不會停頓，眼瞧宮女懷中抱的布偶，白凈乖巧。
走來，將掌心執放的佛珠戴在手腕，雙手合十，朝公主微彎脊背行禮。
梵空：“師兄。”
小公主也不吝嗇，請釋竺吃銀絲糖，僧人眉眼淺淡，搖頭拒絕，“謝公主美意。”說完便走到那宮女前，盯著布偶看。
小公主笑了，問：“小師父喜歡白白？”
釋竺搖頭。
小公主不解，不喜歡為什么還一直看啊？
想著便問了，釋竺回：“貧僧先前養過一只小狐貍，比它漂亮百倍。”
小公主：“……”
梵空起身走來，擔憂的喊了聲：“師兄。”
師兄為何會對狐貍執念如此之深。
原以為他放下了。
現在看來……
釋竺摸了摸布偶的爪背，對梵空道：“不如他。”
“師兄，你該好好休息了。”
釋竺點頭，抬步離去。
連個告退禮都不行，梵空見此在公主面前替自家師兄說好話，小公主心地善良，不甚在意。
倒是好奇釋竺口中的小狐貍。
梵空眼眸微晃，說了一二。
他對狐貍不了解多少，印象最深的便只有聽懂人言，傻憨漂亮。
釋竺念完經去榻上躺著，忽然拍了拍身旁的床褥，無奈道：“別鬧了，快過來休息。”
漂亮的小狐貍在他眼前晃著尾巴。
蹦跳耍鬧。
“不要！臭和尚，你再兇我，我走了。”
釋竺猶豫道：“罷了，你輕點聲。”
“憑什么？我就要大聲！我就要喊！臭和尚，你不愛我了，你不喜歡我，虧我那么喜歡你，你連說話都讓我小聲，我生氣了！我走了！”
釋竺急蹙了眉眼，心臟揪疼，懇求聲沙啞極了，“我不說了，別走，你隨便玩隨便鬧，別生氣…別生氣……”
小狐貍打了個嗝，吐出一口水來，摸了摸鼓脹的肚子，“和尚，我有點撐，不行，還是要走，難受，肚子疼。”
將小狐貍抱進懷里，擔憂問：“又亂吃了什么？”
小狐貍抓了抓頭，思考的轉著眼珠，邊想邊說：“想去找你玩，掉進了水里，好像水喝太多了，好撐啊和尚~”難受還不忘撒嬌。
釋竺張了張嘴卻吐不出聲。
只能將小狐貍抱緊。
“臭和尚，我撐不住了，走了，記得想我。”說完小狐貍消失不見，釋竺猛然驚起，意識到是夢后便再也睡不著了。
掀開被褥下榻，點燃油燈。
翻開倒扣的瓷杯，拎起茶壺倒入半杯水，看著那搖曳的燈芯，長睫輕垂，執杯入喉。
水本無味，奈何心中苦澀。
南易赤腳走到自己墳前，嘗了嘗甜湯，臭和尚，大冬天都涼了。
看到一旁用石頭壓著的衣服，拿起。
拍去上面的灰塵，嘀咕：“算你有良心。”而后望著寺廟的方向，輕嘆。
奶奶個腿，都怪那狗皇帝。
傷了本體，暫時不能靠近凈明寺，和尚身上有佛光保護，他也不能靠得太近。
抖開錦衫一件件穿上，臭美的甩了甩袖子，臭和尚真舍得花錢，料子穿著還挺舒服。
哪哪都好，就是沒鞋。
南易摸著下巴，想著該怎么告訴和尚自己沒有鞋，不然下山偷一雙吧？
蹲下來端起甜湯喝。
拿起一旁的筷子，夾吃著早已涼卻的菜。
邊吃邊嘀咕：“送來就走不行嗎？非得在這坐，大冬天兩分鐘就涼了，老子在時不見你這么陪，死了還存心讓我吃涼飯，得虧揣不了崽，不然寶寶就要跟著吃涼飯了，真是個狠心的爹。”
菜涼了吃到嘴里不得勁。
還不如去河邊抓魚，一會烤烤吃。
想著嘴里還是塞滿了菜。
好煩，有點想和尚了。
溢出眼眶的淚水順著眼角滾落，滴到手背，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抱抱。
南易都沒舍得用釋竺送的錦衫擦，隨意用手抹了抹淚。
翌日。
尋了個兔子窩，狐貍是兔子的天敵，見到他兔子驚跑，南易輕飄飄將它拎在手里。
兔子嚇得顫抖不已。
南易沒想吃它，打理起來太麻煩，又沒有佐料，揪著它兩個兔耳朵問：“我衣服漂不漂亮？”
只要修成妖都能通物語。
兔子顫道：“不要吃我。”
“誰吃你了，我問你我衣服好不好看？”
“好，好看。”嚇出了小珍珠。
小狐貍彎了眼睛，笑吟吟告訴它，“那當然，和尚給我買的。”
將它放了，兔子驚竄，一溜煙工夫就沒了，南易也不在意，問了兔子又找其他沒有冬眠的動物。
逢能交流的就問：“我衣服好看嗎？”
對方說不好看，他就逼著對方說好看。
對方說好看，他就炫耀說：“就是很好看，和尚給我買的。”
再繼續深入交流，有動物問哪個和尚。
南易想著和尚的臉，神情樂呵的描述，“他長得可好看了，這么高。”說著用手往自己頭頂還往上幾寸比劃，“特別厲害，力氣也特別大，對我特別好，給我買衣服，還給我送飯。”
動物們：“……”
它們其實是聽不懂他在說什么的。
物競天擇，在它們的認知里只有生存。
南易完全一個人自娛自樂。
找個動物陪他說說話，不然總想和尚，又靠近不了，太折磨了。
釋竺日日念經，沒有時間觀念的晝夜顛倒，別人都在歡歡喜喜過著年，只有他拿著經書，一頁頁的翻看。
梵空抱著布偶過來。
他是不養。
公主過幾日再來便把它接回去。
梵空見釋竺念經念到魔怔，便想轉移他注意力，布偶生的漂亮，小師弟們都很喜歡，多見幾次師兄或許也會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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