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這個原因，他們也不會舍棄自己親生女兒，一直躲躲藏藏這么多年……
云七七望向云睿霖。
云睿霖點頭，補充道，“當初，你媽是青玄山女弟子中，長相最清秀最漂亮的一個女道士，追求者很多，老天師膝下的男弟子，同門師兄師弟，幾乎全部都喜歡她。”
樓上，欄桿處的桑瀾晃蕩著腿，瞇著眼睛，這不就是女版的印勁楓？
此時，厲瑤瑤從房間走出來，看見一抹少年身影正坐在欄桿邊，她拍了拍他的肩膀。
“喂，你在這里干什么？”厲瑤瑤一臉疑惑，不悅道，“鬼鬼祟祟的。”
桑瀾抬頭看了一眼厲瑤瑤，急忙回答：“噓，我在偷聽八卦。”
“八卦？什么八卦，我也要聽。”厲瑤瑤好奇地走過來，便看見長輩們都坐在底下。
她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再一次起身，可下一秒就被桑瀾拽住胳膊。
“別走啊，陪我一起，八卦有人一起分享才有意思呢。”桑瀾說道，而且他想要更了解一下云老板。
厲瑤瑤咬著唇，左右環顧了一下，“不是，這樣有些不太好吧，而且我嫂子的八卦，是她的隱私，不行，我不聽。”
“也不能算是隱私，你們是一家人，聽聽有什么問題嗎？”桑瀾強行拉著厲瑤瑤和自己坐在一起。
厲瑤瑤一陣緘默，看見底下無比嚴肅的場面，都覺得氣氛有些僵硬。
這是怎么了？
云睿霖和秦顏，奶奶，嫂子……
此時此刻，云睿霖從頭開始說，側臉望向秦顏：“而當時，我是新入門的一個小弟子，道行很淺，沒有她高，不過，我是為了她而來，這也算是我的心機吧。”
秦顏點了點頭：“你爸爸他放棄了家族身份，為了我做了道士，當然這也是我后來才知道的。”
“到了最后，其實你媽媽的身邊就剩下兩個最重要的追求者，一個是我，而另一個人，叫柴玉宸。”
秦顏解釋道：“是我從小青梅竹馬的師哥……”
云七七一頭霧水，聽得云里霧里，更加有些不理解和茫然。
“這件事和當年你們拋棄我的原因，有什么關聯嗎？”
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了。
“準確來說，是很大的關聯。”秦顏緊皺眉頭，“我們這么多年躲避過活，不肯出現，也都是因為柴玉宸。”
“究竟是怎么回事？”
“七七，你接著往下聽，你會明白……你會明白我們的選擇和苦衷，如果重來一次，我們依舊會這么做，如果你是我們年輕時候的自己，也會選擇這么做。”
秦顏握住云七七的手，眼里帶著濕潤的希翼，肯定性的點點頭。
“你們繼續說。”云七七臉色冷靜，掐著手指。
厲老太太嘆息，作為一個旁觀者，靜靜聆聽。
秦顏倒吸了一口涼氣，旋即將這個故事進行下去：“我不是沒有喜歡過我的師哥，準確來說，在你爸爸出現之前，我是一直喜歡他的。”
云睿霖眉頭緊皺，雖然這件事情他一直不想承認，但是事實。
不可否認的事實。
若是當年他沒有出現，也許現在出現在秦顏身邊的，就是柴玉宸。
可惜世界上從來就沒有如果這么一說。
“我和師哥天天修行，寫字，焚香，練劍，比舞，我的大多數本領，都是他教給我，換句話說，如果沒有他，也就沒有我。”
秦顏臉色沉重無比，“當年我喜歡過他，我認為他亦師亦友，或許會是我的終生伴侶，我誤認為這就是我想要的愛情。”
“然后呢？”云七七看向云睿霖，“然后，我爸爸出現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是那么輕易變心的人……”秦顏解釋道，不希望女兒因此誤會自己。
更不希望云七七認為云睿霖是這場感情的闖入者。
只能說，人生這場修行路，你越是往前走，你會發現，原來的東西一直在被顛覆之中。
“目前來說，你給我的感覺是這樣。”
云七七的聲線忽然有些冷，她直白毫不避諱地回答。
“那我接著講下面發生的事情。”秦顏臉色凝重，“我不是因為你爸爸更優秀，也不是因為你爸爸長得帥，而移情別戀。”
當年的事情，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那是因為什么？”
“因為情蠱。”
秦顏抬起頭來，格外認真地望著云七七。
云七七倒吸了一口涼氣，緊皺眉頭，萬萬沒有想到再一次聽見“情蠱”，是在秦顏的口中。
“情蠱？”
“我相信你小時候學習道，外婆教過你關于蠱蟲的事情，苗疆蠱蟲，情蠱是其中之一，具體是什么作用，我不需要跟你解釋你也應該能懂。”
“你說明白一些。”
云七七心中有些震撼。
秦顏實在是不想掀起自己心中的傷痕，畢竟這件事對于她的影響太深刻了。
她緩緩鼓足勇氣，說道：“我從小，就被人下了情蠱。”
“……”云七七目光格外震撼，臉色微冷，“情蠱，通常只會下個成年人，你說你從小……”
從小就被下了情蠱。
“是。”
秦顏臉色帶著傷痛，“我從小就被外婆送進了青玄山，拜在老天師膝下，和師哥結伴，我自認為我喜歡師哥，但其實這場喜歡，是被人控制的喜歡，不是我自己所為，即便如此，到了最后，我已經分不清楚我當初是真的喜歡他，還是因為情蠱導致。”
所以，秦顏將這場愛情，歸咎于自己的原因，自己的問題。
她相信自己是喜歡過的。
最起碼這樣心里會好受一些。
云睿霖帶著疼惜，目光望著秦顏，“當初，她壓根不知道自己中了情蠱，也是我偶然一次發現了這件事……”
秦顏接著徐徐道來，“我9歲入門，11歲被師哥柴玉宸下了情蠱，從那以后，我天天與他結伴，他下的情蠱并不致命，也不猛烈，量非常小，不至于讓我無腦癡迷于他，但足矣讓我愿意和他天天待在一起。”
所以，當初秦顏身邊有不少小男道士想要和她一起練習，都全部被柴玉宸趕走了。
當然，秦顏抗拒其他人，唯獨不抗拒她的師哥柴玉宸。
這就是情蠱的力量。
“我的師哥，他也許是還有一絲良知在，那情蠱是他親手用百毒蟲所制而成，威力小，不會致命，但我要是離開他，超過一天不和他待在一起，我就會感覺心中奇癢難耐，如同螞蟻爬行……”
心中奇癢難耐。
這也是愛情之中才會有的感覺。
秦顏皺了皺眉頭：“我從11歲到18歲成年，乃至20歲的時候，我都認為這是喜歡所導致。”
她竟然一刻都沒有察覺過。
“甚至當初老天師看我和師哥天天黏在一起，他還開玩笑說我是師哥的童養媳，并且說等我完成渡劫之后，就給我跟師哥在青玄山，舉辦道教婚禮，天下聞名。”
所有人不知有多羨慕柴玉宸，擁有了這么一個閉月羞花的美人。
秦顏當時也很幸福，就這么神不知鬼不覺的答應了下來。
“直到你爸爸的出現，他為我而來，他說他喜歡我，我本來以為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追求者，我曾經還讓我師哥打發過他……”
秦顏倒吸了一口涼氣，實在是有些愧疚，“但是他都堅持不懈，他原本不懂的東西，努力去學，他很認真，他不單單只是追求，他在努力的變優秀，只想和我站在同樣的高度。”
“我會時不時被他吸引，我會在窗外情不自禁地看著他畫法扇。”
秦顏闡述道。
“要不是因為我師哥柴玉宸的情蠱沒有下的那么狠，恐怕我也不會有這樣的意識。”秦顏沉了沉，“要是他的情蠱已經控制我到不可理喻的地步，那我也終將沒有自己的人生。”
也永遠不會有。
她秦顏的人生，幾乎從小就被剝奪了，被剝奪了愛情。
此時此刻，云睿霖的心情別提有多高興，他一臉驕傲，贊許地點了點頭。
“我都是憑借自己的個人魅力，吸引走了你媽媽。”云睿霖嘿嘿一笑，側臉看向秦顏，“老婆，你說是吧？盡管你身上有情蠱，但你還是無可救藥的愛上了我。”
“去你的，我在跟七七講過去的正事，你不要貧。”秦顏緊皺眉頭。
“后來呢？”
云七七問道。
情蠱一旦下了，中蠱者就會愛上下蠱者，出現這種疏漏的情況，的確是難得一見……
也說明，這原本下蠱者的主人，不想要她的命，只想要她維持與他在一起的日子。
所以毒性沒有那么烈。
這個柴玉宸，的確是有良知所在，但不多，用這種卑劣的方式來喜歡一個人，留下來一個人，是最惡毒的做法、
“后來，我師哥柴玉宸就發現了這件事，他很不高興我關注睿霖，他逼問我，說，小師妹，那個沒本事的新手，哪里比得上他……”
“我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我當時跟他說，我說他努力，他在變優秀，他真誠。”
這應該是她做過最勇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