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長生見陳芒沉默不語，他知道節目主題是早就定好的事情，現在改主題根本不可能，于是建議道：“這樣吧，陳姐，我們主題不變，還是討論教育，只是我的發言可能不會按照臺本走，我想要自主表達觀點。”
不管是現在還是后世，大部分的節目其實都是提前準備好臺本和話術的，包括被很多人詬病的魯域有約，主持人尷尬是提問也基本是提前溝通好的，都是節目效果。
實話實說也不例外。
沒有臺本錄節目，不僅難以保證節目效果，而且耽誤節目錄制的效率。
蔣長生知道自己這個要求有些過分，可能會增加節目組的工作量，但是他不想違背自己的意愿，傳達一些與自己認知不符的觀點。
陳芒想了想，說道：“這事也怪我們節目組，沒有提前跟你溝通節目內容，這樣吧，你先自由表達觀點，我們看看效果如何。
反正我們節目是錄播，不行再重錄。
不過我得提醒你，國內現在反思教育的浪潮方興未艾，你公然支持應試教育，會影響你的形象。”
“我無所謂，如果陳姐你覺得我吃虧了，可以讓我在節目的最后唱一首歌，這首歌跟我們討論的主題比較契合。”
“行，丑話說在前頭，如果你唱歌的效果不好，后期會全部剪掉。”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交流了很多節目的細節，陳芒越聊越驚異，蔣長生腦袋里總會有很多奇思妙想，有些看似荒誕，但仔細一想卻很有道理。
陳芒在羊視工作十幾年，在節目制作上算是國內最頂尖的一批人，能在羊視新聞評論部主持工作，除了人脈關系，她的能力也是極強的。
她眼光獨到，從燕京電視臺挖來周韜，力排眾議讓崔勇原做實話實說節目主持人，都是證明。
陳芒這么多年見過很多牛人，蔣長生是讓她感到最驚艷的那一個。
她對蔣長生十分欣賞，蔣長生也有意結交這位羊視大佬，混娛樂圈，羊視是不能得罪的存在，畢竟代表著官方，更何況在98年，羊視是真爸爸，碾壓地方臺的存在。
兩人相談甚歡，又一起吃了午飯，才來到羊視3號演播室。
崔勇原和王春炳教授都到了，在陳芒的介紹下，三人互相寒暄了一陣。
實話實說從96年開播，已經爆火兩年，作為節目主持人，崔勇原主持風格真誠，說話犀利中夾雜著冷幽默，受到觀眾喜愛。
此時的崔勇原雖然長相老成，但還沒有失眠和抑郁癥，還是比較健談的。
崔勇原對節目臺本更改有點意見，但他很聰明，看出來陳芒對蔣長生的支持，所以沒有多言，只是微笑著調侃了兩句。
三人就節目內容互相交流了一番。
下午三點，節目準時開始錄制。
“各位觀眾朋友們大家好，歡迎大家收看我們的實話實說節目，我是主持人崔勇原，最近啊，在國內有個很火的少年，引起了很多的爭議……”
在崔勇原的介紹下，蔣長生和王春炳一起登場，三個人坐在三張木椅子上，面前是一張小桌子。
這個時代的電視節目，就是這么樸實無華，連個沙發都沒有。
崔勇原的主持功底沒得說，插科打諢了幾句，氣氛活躍之后，很快便進入正題。
“蔣長生，我看過你的采訪，你作為一個中學生，很支持早戀，是不是覺得現在的教育體制抹殺了學生的情感。”
蔣長生搖了搖頭：“沒有吧，我先聲明，我沒有支持早戀，我只是不反對早戀。
十幾歲的少男少女，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天天待在一個教室里學習，有一些懵懂的愛戀是很自然的事情。
我反對的是老師和家長對早戀學生霸權式的教育方法，遇到早戀，老師和家長應該心平氣和的與學生溝通，保持正確的引導，而不是一刀切的抵制，這樣只會適得其反，讓我們更加叛逆。
教育方法屬于微觀操作，與教育體制無關。”
蔣長生這段話已經脫離臺本，還好崔勇原做好了心理準備，他繼續主導話題：“如果早戀與教育體制無關，那你如何看待我國現在的應試教育體制呢？
現在很多專家學者，都在討論教育問題，很多人以你為例子，呼吁國家搞素質教育，這事你怎么看？”
“為什么要以我為例？”
“因為你靠寫書成功了，接連幾本小說暢銷，版稅收入過百萬，沒有走高考的路子。”
“哦？那我請問，我從小接受的是什么教育？是素質教育嗎？”蔣長生提出靈魂拷問：“還有，誰說我不參加高考了？”
“我的成功是源于自身的天賦和努力，屬于個性化道路，大可不必上升到教育體制這么宏觀的層面，而且從邏輯上講，我就是在應試教育模式下走出來的，請大家不要再以我為例，鼓吹素質教育。”
聽到蔣長生的話，王春炳急了，他無視臺本，直接插話：“此言差矣，蔣長生你的成功，屬于應試教育的漏網之魚，更是素質教育能成功的佐證。
如果推行素質教育，不單純的以學習成績為綱，而是鼓勵學生發展更多的愛好，那么會有更多的蔣長生出現。
素質教育能夠更全面的提升學生的素質，讓每一個學生的未來擁有更多的可能性，喜歡文學的可以寫小說，喜歡體育的可以做運動員，喜歡唱歌的可以當歌唱家，而不是單純的以成績為標準，培養一批只會考試的書呆子。
你想想，有的同學就是體育好，你逼著他去考試，這是扼殺學生的天性，阻礙學生的發展，完全違背了教育本質。”
王春炳不愧是青花大學教授，顯然有備而來，他侃侃而談：“數據顯示，我國的中學生，用在應試學習上的時間是全世界最長，是米國學生的2.5倍，是東瀛國的2倍。
與此同時，我國中學生的身體素質與米國和東瀛國中學生的差距越來越大，尤其是同為亞洲人的東瀛國，自80年代開始，東瀛國開始推行素質教育，中學生的平均身高從162cm提升到168cm，足足6cm，同時期我國中學生的身高僅僅只有3cm。
這可是聯合國公布的官方數據，并非我隨意杜撰。
大家可還記得幾年前的一篇報道《夏令營的較量》，華國中學生和東瀛國中學生一起參加素質夏令營，結果在夏令營活動中，華國中學生完全不敵東瀛國，80后從此背上了“垮掉的一代”的罵名。
我只想說，錯不在80后，而在我們的教育模式，如果不及時反思和改進我們的教育模式，我們和東瀛國的差距會越來越大。
我們必須實行教育“減負”，把青少年從繁重無意義的學業中解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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