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玉諜邊關 > 第124章 常理是什么理
  半夜里,沉睡的胡家主院忽然燈火大亮,阿芙急急打發人去請大夫,又讓人送信去了東院。

  陳太太病了,舊疾發作,高燒頭痛,家里的老人都知道,太太這舊疾有年頭了,每年到了冬天,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發作,一旦發作起來,城里的大夫都不管用,只能上女醫館請女醫針灸用藥,在山上養個十天半月,才能好起來。

  家里人都知道,老爺和太太關系不好,一年都難得見上幾回面,但是老爺從來不會在這件事情上限制太太,不管太太在女醫館住多久,老爺從來不會催,還會隔三差五遣人去山上探病。

  只有他們二人心中清楚,陳太太這病的病根,就是他們夫妻二人差不多反目成仇的原因。

  胡員外后院兒里那么多女人,他又對這種事樂此不疲,女人一個接一個懷孕,可除了陳太太生下的兩個兒子,竟沒有一個男丁能活過三歲,說這事兒不是陳太太干的,連陳太太自己都要懷疑,可事實上,她只不過是睜眼閉眼,只護好自己的兒子罷了。

  胡員外這樣的身世,是很希望家中能多些兒子開枝散葉的,但是他那時候可沒有太多精力管著后院兒這些事,只是對陳太太各種不滿。

  陳太太落下病根的那個冬天,有兩個侍妾幾乎同時生下了兩個男嬰,卻無一例外,生出來就是死胎。

  那天胡員外接到消息從外面回來,看到那兩個死嬰幾乎目呲欲裂,一巴掌扇飛了陳太太,又把她關在空落落的家祠中跪了一整夜,還把她身邊的婆子丫鬟一個不留地打殺了。

  只有阿芙的娘,就是陳太太從前的貼身丫鬟,后來跟著她做了管事嬤嬤,拼死掙扎出來,跑到胡員外跟前嚷了出來:“太太懷了身孕,日夜孕吐已經兩月有余,根本無暇他顧,老爺后院兒那些姨娘,哪個也不是省油的燈,老爺不查他們,只怪到太太身上,太太能護住小少爺們,已經是天大的不容易……”

  阿芙的娘還是被打殺了,陳太太被從祠堂抬出來的時候,身下一片血紅,早已暈死過去,整個人都泛著青灰,若是再晚些,定然性命不保,送到女醫館好不容易保住了性命,也將養了大半年,才下了山。

  等陳太太下了山,才發現西院兒里那些姨娘已經全換過了一茬兒,從前那些做耗的小妾們,竟一個都不剩了。

  不過從此以后,這些小妾倒是再也不敢在陳太太跟前放肆,因為她們再也無法主動湊到陳太太跟前去了。

  胡員外聽說陳太太病了,倒是立即過來看了她,又交代請來的大夫先想法子退燒,等燒退了,立即把人送去女醫館醫治。

  東院兒開著門,一個灑掃婆子趁亂,把東西遞到了東院兒那個啞巴伙夫手上,轉身再回來,就跟從沒來過一般。

  陳太太這回的高燒比從前還要兇猛,到得天大亮了,依舊還是渾身滾燙,打著擺子說著胡話,斷斷續續叫著明哥兒……

  那是他們的大兒子,大兒子出世的時候,他們夫妻關系還是很好的,她今年冬天一直沒病,只怕就是知道大哥兒今年要回來,心里期盼著,可這一趟,看著那兩個素日里往來的大夫不停抹著額頭上的汗,胡員外竟有一絲擔憂,大哥兒回來,只怕是見不著他的阿娘了……

  胡員外一直守在起居室里,直到巳時末,午時初,他身邊貼身的小廝突然進來,匆匆稟了幾句外頭的急事,胡員外聽得臉色忽而一變,難怪余三今日沒有繼續找上門,原來竟是把手下到了別處。

  胡員外把阿芙喊了出來:“照看好太太,退了燒立即送去女醫館,你跟她說,大哥兒在路上了,再有幾日就會回來,讓她撐住了!”

  又鐵青著臉,甩了幾句威脅的話給大夫,才甩開步子出了門,騎了馬領了人,直奔城外而去。

  東院兒里的好手幾乎都被帶走了,只剩下幾個仆人,地牢里專門看著人的毒蛇胡延今日并沒有像從前那般,吃完飯把碗筷都送出來,他平日里是個極其注重干凈的人,地牢里本來就通風不暢,他不喜歡有味道,日日都是用完飯就把碗筷送出來,一刻都不耽擱。

  啞巴老仆看著院兒里的人都倒了下去,便知胡延應該已經被藥上了,悄然開了東院兒和主院連接的角門,一聲不吭把米玉顏帶到地牢入口,竟然就在胡員外的架子床后頭。

  臺階上亮著油燈燃燒的光,一個男人趴在上面,手中還握著的食盒散落在四周,米玉顏疾步過去,先用銀針封了男人幾處大穴,再掐著他的下頜用力,把手中的藥丸送了進去,迫使他吞了下去,又把人弄出去,丟給外頭守著的老仆,再吹了個呼哨,很快,人便被墻外的應六帶了出去。

  這個人知道的,大約不比那胡大少吧!

  下了臺階繼續往里走,邁過狹長的通道,竟能感覺到有一絲風吹過,米玉顏想了想這院子地面上的建筑,立時明白這是那處假山內里留的中空,順著風,米玉顏找到了那張闊大的床。

  觸目驚心的紅色,一點點的輪廓在紅色的被褥之中,米玉顏掀開被子,一個孱弱而病態的少女,穿著一身中衣縮在那里,她一樣中了她給的迷藥,暈了過去,不過除此之外,米玉顏察覺到,她的暈厥,應該不僅僅只是因為自己那點迷藥。

  不過眼前也顧不了那么多,先把人弄出去才是大事,米玉顏在柜子里找了身衣裙,給少女穿衣的時候,才發現她身上那些觸目驚心的痕跡,她即便未經人事,也知道那些新舊交替的深淺紅痕是怎么來的……

  胡大這樣大費周章地囚禁一個女孩兒,其身份不言自明,米玉顏立即就肯定了自己的判斷,只是她實在搞不懂,這是狗膽包天還是色膽包天?他一個糧商,怎么敢做下這樣豬狗不如的行徑?

  這不是不按常理出牌,這簡直就是任何常理歪理都不敢推算的事情,想起那位陳大人說不會讓他再回來了,米玉顏甚至有些憤怒的遺憾,這種人,怎么能讓他死得那么痛快?

  午時末,陳太太的高燒終于降了下去,早就準備好的大車,把她送出了城,往藺南山緩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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