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一片又一片的陣法,經歷了最初的考驗之后,試煉秘境終于對陸元希他們一行人展開了它全貌的其中一角。
這些日子來,他們已經數不清楚自己經過了多少考驗了。
好在每一次都是安然度過。
依舊是只有他們三個人在一塊,但冥冥之中,無論是陸元希還是曦妙、赤流云都能感覺到,這一段的考驗即將到達尾聲,他們快要脫離當下這種狀態,碰上點別的什么了。
作為修士,在這方面倒是大多沉得住氣。
“曦道友,流云道友,你們看。”幽暗的燈光映照在前方的石室之上,隱隱約約可以看出文字的痕跡,似乎有人曾經在這里刻下了些什么。
“這里好像有什么東西。”陸元希出聲道。
曦妙和赤流云被她的話吸引了過來,一起圍繞在那石壁的邊緣之上,仔細辨認著那文字先前的樣貌,試圖解讀出這些文字所要表達的內容。
陸元希微微蹙起了眉頭,輕聲念道:“這是萬界試煉場開啟的第七十三年,吾自一散修手中得此天書,尋覓至此……”
“這是……先前進來的修士留下的文字。”陸元希判斷道。“是上一屆,或者更前幾屆的修士留下的痕跡。”
曦妙的眸光中閃動著遲疑之色,她無意識的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本命靈器,搖頭道:“這不可能,明明信物都沒有被觸發,沒有信物,怎會突破禁制進入到其中。”
可事實確實是有人來過這里,并非是和他們同一批進來的那隊修士,而是更早之前,幾千年前的事情了。
陸元希更關注的不是他們怎么進來的,而是那文字中流露出的信息。
“這個人所說的天書是何物,曦妙道友可曾聽聞過。”陸元希問道。
對這個問題,曦妙搖了搖頭,她不知道的事情他們也不可能有更多信息,因此只好暫且放下。
陸元希接著往下讀了那先來者留下的文字,不知是不是因為時間太久,能夠被辨認和留下痕跡的部分并沒有很多。
花了些時間復原出來的部分,也只能給陸元希他們提供很少的一部分信息。
“天書告訴吾,萬界試煉場之所以誕生,是大乘們為了鍛煉自己的后輩們,但之所以每一個證道大乘的修士都會在試煉場上留下傳承,則是天機。”
“吾修為不至,時機不達,則天機不可現。”
……
“萬界試煉場,是一個極度混亂的地方。”
許多潦草的字跡之后,留下了唯一一句可以被完整清晰辨認出來的話語,陸元希的指尖停留在石壁上,頓了頓,陷入思索當中。
就在陸元希沉思與此人的話有關的信息的時候,赤流云百無聊賴的抬起頭來,忽然看到天穹之上,似乎也有刻痕的存在。
他下意識地將注意力集中在了那里,很快便發現了,那些刻痕究竟是什么。
“這竟然也是文字,看起來在幾千年前,已經有修士探索過這方傳承秘境了。”赤流云看了看,說道。
陸元希點點頭,如今這一點已經毋庸置疑,雖然不知道他們是如何不用信物進來的,但是陸元希從來都相信凡是無絕對,利用合適的手段,便能達到合適的結果。
就像哪怕曦妙并未主動邀請他們同路,她也毫不懷疑自己能找到辦法進來一樣。
陸元希指著文字說道:“這里說每一個證道大乘的修士都會在萬界試煉場留下傳承。”
這個信息還是他們第一次知道,哪怕是曦妙,也只知道自家老祖在這里有這個傳承秘境。
若是這個信息當真如此,豈不是那些在修真界歷史上有著赫赫威名的修士們,如人族的人皇道主,瑤池圣主,妖族的青蓮妖主,濁族的第一星主一類的都在萬界試煉場中留有遺跡的存在?
想到這里,陸元希不由得呼吸一窒。
對她而言,這同樣還意味著,她很有可能在萬界試煉場中碰上女嬌的道場……這可不是什么令人欣喜之事。
不過拋開涂山神族女嬌道主此人之外,若是別的大乘修士在此處留有傳承,對于他們這些外來的試煉者而言,屬實是機緣不假。
“如果像是人皇道主那種層次的大能留下的傳承,想來應當在紫風域里那種地方,才能覓得蹤跡吧。”赤流云感慨道。
陸元希聞言抬眼看了下他,不知想到了些什么,搖頭道:“也不盡然。”
人皇道主的傳承,真論起來的話,通明塔當算得上其一。
這樣來說,人皇的傳承反倒可以稱得上無處不在。
……
另一邊,除了陸元希他們之外,另外四隊人也先后進入到了相似卻又不同的密室當中。
他們似乎進入到了一個巨大的建筑當中,里面環環相扣,宛如迷宮一般。
在這里,沒有人可以動用神識去穿透墻壁或者其他。
這是秘境的五位主人給予他們的考驗,必須要一步步自己破除掉才可以。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或早或晚,他們都會碰上在秘境里探索的其他人。
三名劍修模樣的修士是走得最快的。
居中的是個看起來約莫雙十年華,容貌精致的女修,身后背著一柄細長泛著泓藍色光暈的寶劍,身著青衣長袍,氣質古樸而沉凝。
在她身側的兩個男修,一人與她穿著同樣的道袍,看上去似乎是宗門制式,只是那道袍上鑲嵌有稀世難尋的寶石,直接將樸實無華的青色道袍的值錢程度提了一個檔次。
那男修劍眉星目,氣質疏朗,帶著幾分風流寫意,最引人矚目的不是他那“豪氣”的道袍,而是他身后那可以稱作巨劍的本命劍。
讓人一眼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而與這兩人相比,身側的另一位修士則像是將自己的存在感隱匿于陰影之中一般,一身黑衣,沉默寡言,只身側一把短刀隱隱散發著凌厲的氣息。
“謝師兄,我們已經進來好幾天了,怎么還未見到與逍遙子老祖留下的線索。”說話的女修倒是并未有任何急躁之色,只是平淡的問出了這一句話。
被稱作謝師兄的那“豪氣”男修是一行人中修為最高的那一個,但他身上卻并沒有很多劍修的氣息,倒像是個法修中的法修,聽了自家師妹的話,他搖搖頭說道:“我知師妹憂心宗門和家族,但你我就算找到了那線索,一時半會也無法將老祖留下的東西帶到外面去。”
“此事倒還要從長計議才是。”說著,謝姓元嬰修士將目光轉到了一邊的黑衣男修身上,說道。“我進入萬界試煉場的時候,曾聽聞楚師弟的師父是位與蒼師叔祖修為不相上下的修士,有那位前輩在,楚家應該不會出什么問題。”
“至于宗門里面,還有掌門和幾位師叔祖在,師妹不用太多擔心。”謝姓元嬰安慰她道。
……
若有人能夠用神識穿透這方空間,俯瞰下去,便會發現這兩隊修士的距離已經越來越近。
兩股支撐著秘境本身的力量,牽引著他們逐漸靠近,而隨著他們的進一步深入,第三股力量也在不斷被牽扯而來。
身在道境當中的司徒夕照撐起頭來,在重疊之界上,無盡虛空當中,觀看著這方由她參與締造的世界的發展。
對于她自己傳承下的宗門中的修士,司徒夕照只看了一眼,她的傳承布置得很放水,沒什么可擔心的,拿傳承的那個小丫頭也是她看好的存在。
只是……司徒夕照又看了眼曦妙所在的方位,眉頭微微皺了皺。
“夕照道友這是怎么了?”秘境已開,當初布下秘境的五位道主,如今無論身在何處,都分出幾分心神來,關注著這方空間的發展。
詢問司徒夕照的,便是五人中一向的老好人逍遙子。
司徒夕照嫌棄的看了眼朝華宗傳人的方向,連看都不想看姐姐司徒朝華的方向一眼,只對逍遙子道:“逍遙你覺不覺得站在我那個傳人邊上的那個小丫頭,有點眼熟?我們是不是在什么時候見過?”
作為活了上萬年的大乘期修士,司徒夕照當然能看出來只有元嬰期的陸元希是貨真價實的不到二百歲的元嬰期,但是修士的直覺不會無的放矢,對于大乘期道主而言,既然說出口,就代表著她至少有九分篤定。
身處此處的不過只是逍遙子的一道分神,聞言,他順著司徒夕照指出來的方向看去,見到陸元希的樣子,不由得定睛又看了看。“這……”
他能看出她身上的道門氣息。
還沒等他開口說些什么,便聽一邊的司徒朝華道:“你見過,不止你見過,我們幾個都見過。在華洲界,萬年之前的華洲界。”
“華洲界?”司徒夕照一下子想起來了。“是她?”
……
陸元希尚未得知,自己此刻受到的關注,她只隱約感覺到自己似乎被什么盯上了一樣。
奇怪的是,她卻并沒有什么恐懼的感覺,只是微微皺起了眉頭,覺得稍微有些莫名。
直覺告訴她,這對她來說并沒有什么危害。
……
在看到那些文字之后不久,他們終于離開了那些密室一樣的地方,來到了一處寬廣的水面前。
此時此刻,秘境中的修士們尚且不知,在秘境之主們的一念之間,原本在后面等待著他們的考驗在一瞬之間換了模樣。
整個秘境經歷了一場大洗牌,移山倒海,不過只是大乘期修士一念之間的威力而已。
陸元希他們三人按照秘境的提示,來到了那水面之上,要橫渡過這一大片急流。
這水面并不平靜,時時刻刻都有浪頭打來。
而這卻并非是什么簡單的浪頭,而是秘境對他們的試煉和考驗的一環。
每一個浪頭,都需要使出渾身解數,恨不能將自己所學所悟全部用上,才能將那浪頭消解掉。
退路已經不見了,他們能做的唯有不斷駕著小舟往前而去。
陸元希他們三人輪流上前對付浪頭,剩下的兩人一人休息,一人負責駕駛著小舟。
三人齊心協力之下,才在這水面上艱難前行,沒有往后倒退回去。
在這種情況下,除了他們之外的存在出現,就顯得格外的顯眼,讓人一眼就能看到。
負責讓小舟往前的正是赤流云,他的目光一頓,像是看到了什么,充滿驚愕的喊道:“陸道友,那……那里有個人!”
這并非是錯覺,就在他們三個人滿身汗水,形容狼狽的同時,有人駕著船就像是行駛在正常湖面上一樣輕松穿行。
拉得一手好仇恨。
那人也聽到了赤流云的喊叫聲,抬起頭來望向了他們這個方向,腳下所踩的小船與他們之間始終保持著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
終于……陸元希他們看清楚了那人的模樣。
和想象中的莫名有著很大的落差,眼前的青年男修看上去似乎只能用平平無奇四個字來形容,但他身上那種悠閑的氣度,又渾然不似他表現出來的那般平常。
陸元希下意識地與曦妙對視了一眼,交換了一個眼神。
彼此之間,都確認了自己的判斷。
這個人,絕不簡單。
那是屬于大宗門弟子的默契,這樣氣度的修士,只有與他們一樣,長期受到某種幻境和心態的熏陶,才能培養得出來。
甚至在這個男修面前,他們油然而生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這種感覺是從來沒有過的。
陸元希心頭微凜,對此人的重視程度拔高了幾分。
她與曦妙是一樣的想法,便讓赤流云驅使著小舟,離著那修士更近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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