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奚的神情已經恢復冷靜。
看著面前的男人，她一下子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顧聲笙的目光在他們倆的臉上來回移動，見兩人都沉默著，她抿了抿唇，然后對唐奚說，“要不我走了，你們聊。”
聽到聲音，唐奚這才看向她。
就在她準備開口的時候，顧青山好像猜到她要說什么一樣，直接搶在她前頭，“你先回去。”
本來就愧疚的顧聲笙，哪里敢只聽他的話。
她沒理會，而是再次問唐奚的意見，“小奚，你說嘛。反正我都聽你的，你想讓我留在這里，我就留在這里，想讓我離開，我立馬走人。”
唐奚剛想說話，手掌忽地被握住，裹在一個溫暖的掌心中。
她的話語再次卡在喉嚨，想說又說不出口。
想把手縮回來，他又裹得緊緊的，不給她動彈的機會。
“小奚...”顧青山低頭凝著她臉，低沉的聲音落在她的耳畔。
似乎是帶著懇求。
唐奚想決絕的拒絕，可過往的事情一幕又一幕的浮現在她的眼前，自認為已經很心硬的她，卻啞然。
就這樣，她安靜的低垂著臉，看起來糾結又可憐。
顧聲笙看到這里，嘆息了一聲，而后拍著胸脯道，“無論媽媽怎么說，怎么反對，我都會堅定不移地站在你們這邊，小奚，哥哥也不容易，能不能不要一直拒絕他。”
她一直以為，他倆會這樣，唯一的原因是虞雪英的反對。
她家哥哥這段時間是怎么走過來的，她認為她最有發言權。
夾在中間，進退兩難。
但是縱然如此，他還是沒有想過要放棄。
在唐奚身上，他傾注的情有多真，是毋庸置疑的。
顧聲笙心疼唐奚，但也心疼自己的哥哥。
一直沉默不語的唐奚，終于在顧聲笙話落下后抬起頭來，她看著她，說，“你先回去吧，等下次再聚。”
顧聲笙聞言，猛地站了起來，臉上也露出明媚的笑容，“那我先回去了，微信聯系哦...”
說完，她還沖唐奚眨了眨眼。
唐奚看著這樣的她，不自覺地揚起一抹淺笑。
隨著顧聲笙的離開，她嘴角的笑容也逐漸消失不見。
顧青山直接把她拉起來，直接帶著她出了咖啡館。
唐奚就這么被他牽著到了車內。
進去后，顧青山并未立馬說話，而是點燃了一根煙，抽了起來。
在兩人經常相處的那三年間，唐奚幾乎沒見過他抽煙。
他向來不喜煙酒，所以看著他抽煙，她是有些不習慣的。
這種感覺就像是在學生時代，無意偷窺到一個好學生在干壞事一樣。
太有反差感了。
一根煙的時間并不長，但是在這一刻，唐奚卻覺得異常漫長。
她有些著急，但是卻沒有出言催促他。
智能耐心的等著。
好半晌，終于等到他的煙抽完。
這時，顧青山側眸去看她。
同時開口了，“關于父輩的事情，小奚，得知真相后，我也一度很痛苦，但問題終究是要解決的，我想好了，我手中掌握著的那份股權，全部轉移到你名下，這是我目前唯一拿得出手的彌補。至于其他的，你看要怎么來處理，我可以配合的都會配合，我知道怎樣彌補對你來說都無濟于事，但是......”
“青山哥，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這些。”唐奚聽了一會兒后才打斷他的話。
“你想親自去做，我可以在背后支持你，你累了，想休息了，一切可以交給我，小奚，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把我推開，行不行？”顧青山沒理會她的打斷，再次握住她的手，一點都不肯退讓的說道。
他迫切的想要把自己內心所想的說出來。
這些天以來，他幾乎在無盡的煎熬中度過。
唐奚低下頭，小聲說，“我放不下孩子，我想能經常看到他。在你跟他之間，我是選擇他的，不要逼我了，也不要逼你自己，我這種人，不值得你再付出任何東西。上一輩人的恩怨，我在反復的矛盾中也想明白了，你也好，聲笙也罷，都是無辜的，我不應該也不會把心中的那份恨意覆蓋在你們的身上，可我能做到的也僅僅是這樣而已。”
說到這里，她緩緩閉上眼睛。
耳畔，又傳來顧青山的說服跟承諾，他真的就差把整顆心都掏出來給她看。
唐奚非常清楚，他定能說到做到，可是她還是咬緊牙關，不給他任何回應。
而沉默就是最好答案。
顧青山從未如此泄氣過。
逼仄的車廂內不知什么時候又響起打火機發出的啪嗒聲。
漸漸的，又靜謐得有些窒息。
女人低頭不言不語，男人悶頭抽煙，他們看起來就像是陷入一個死胡同一樣。
不多時，一道電話鈴聲響了起來，直接劃破了這沉悶的氛圍。
唐奚怔楞了下才發現這鈴聲是來自于她的手機。
她將其從包包里面拿了出來。
看到屏幕上跳動著的那串數字，她變得面無表情，沒有猶豫，她很自然的劃開接聽鍵。
“你在哪里？”程熠的聲音傳了過來，聽不出情緒。
唐奚頓了頓，才淡聲說，“在外面。”
“跟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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