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幽禁八年,百姓求我造反 > 第一百七十八章:風雨聚長安
  時光匆匆。

  眨眼間便過去了三日之久。

  自三月二十三日朝會結束后。

  三日時間內,長安城表面上看似風平浪靜。

  實則在這平靜的水面下早已暗流涌動。

  匈奴入侵上谷郡,五日下三城,劫掠官吏百姓萬余人。

  無論第二封八百里加急帶來的消息是好是壞。

  都無法彌補此事對朝堂對大周的影響。

  首當其沖的便是上谷郡守孫道華。

  無論孫道華如何亡羊補牢,一個失職丟官是肯定在所難免的。

  如此一來,豈不是空出來一個封疆大吏的位置?

  無需旁人提醒,有心人在這三日內早已不知活動了多少次。

  而能做到封疆大吏的人,在中樞又豈會沒有靠山?

  一場郡守位置的爭奪,早已進行的如火如荼。

  當然,能夠參與到郡守位置爭奪戰中的畢竟還是少數。

  大多數人的目光實際上還是放在了事件本身,以及可能因此產生的影響。

  無他,關乎自身利益罷了。

  匈奴入侵,無論是五日連下三城也好,還是劫掠官吏百姓萬余人也罷。

  此事對于漠北大戰勝利方的大周而言,無異于一種奇恥大辱。

  故,無論朝堂之上如何商議,事情到了最后定然是以開戰來收尾。

  這場仗無論大周想不想打,有沒有足夠的國力去打,都必須打!

  且必須速戰速決,打的快!打的準!打的狠!

  無他。

  此事若是處理不當,到最后定然會牽一發而動全身,直接影響到西域的利益!

  若西域諸國再次倒戈,大周國力勢必會因此倒退至少十年!

  而文武百官背后家族的財富定然也會因此縮水三到四成。

  這種結果無論是正德帝也好,還是文武百官也罷,從各自自身利益出發,絕無半點商量的余地。

  正是基于這一點。

  三日來不知多少文臣武將暗中走動。

  所談之事皆是關于大戰。

  ......

  ......

  三月二十六日午時前后。

  暖陽毫無顧慮地灑照在宣平門外。

  為這座歷經了數百年風雨的城門增添了一兩分的暖意。

  城墻下方三道城門此時已然有兩道大開。

  數不清的百姓與商隊滿載貨物的馬車,川流不息地涌入最左側城門。

  不遠處的右側城門亦是如此,只不過是入城,變成了出城罷了。

  一時間整個宣平門到處都是嘈雜的聲音。

  好似這才是宣平門真正的日常。

  而三個月前,那只不過是一次意外罷了。

  榮平川站立于城墻垛口處,目光平靜地望著下方川流不息的人群。

  時不時地抬手咬一口加滿辣子羊肉的胡餅,當真是要多愜意便有多愜意。

  不一會兒的功夫,一張胡餅吃完,榮平川拍了拍手上本就不存在的殘渣。

  正欲邁步巡視一周之際。

  遠處官道上忽起波瀾。

  原本雖堵得密不透風,但勉強還算井然有序的百姓與商隊忽然朝著左右兩側走去。

  更有甚者,不惜冒著被懲罰的風險也要行至不遠處的另一條出城官道上。

  不一會兒的功夫,進城官道中間部分空出了一里還長,且距離還在不斷地擴大。

  反觀另一條出城官道,此時已然被堵得寸步難行。

  榮平川剛想吩咐手下前去查看之際。

  視野中便出現一條極其熟悉的長龍正緩緩走來。

  之所以說熟悉,無外乎是因那條長龍的頂部是由數百披甲士卒組成的罷了。

  長龍雖未打旗幟,但通過那連成一片的鎧甲顏色以及百姓們的態度。

  榮平川很容易便判斷出來者身份。

  除了那位,當今長安城外,還有誰能讓百姓甘愿受罰也要為他讓開道路。

  “他回來了。”榮平川難以控制內心激動,話語中已然略帶顫音。

  就在榮平川難以自禁之際。

  身旁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將軍。”一副將打扮的士卒抱拳行禮道:“左官道百姓越過官道導致右官道徹底堵死,要不要屬下帶人前去懲戒一番。”

  這哪里是懲戒啊,分明是借機發財。

  榮平川又豈會不明白手下這副將的真實想法。

  “你若想去便去。”榮平川轉身居高臨下看向那身材略顯矮小的副將。

  待其抱拳行禮后,正欲轉身離去之際。

  榮平川幽幽開口說道:“若是本將沒有猜錯的話,百姓自發讓路,當是六皇子殿下賑災凱旋而歸。”

  副將聞言本欲轉身的身軀瞬間頓在了原地。

  滿臉訕笑道:“原來如此,那倒是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副將訕笑兩聲隨即再度抱拳道:“既然如此,屬下便先去巡城門了。”

  話音落罷,那副將快速轉身離去,其速度較之尋常倒是要快上數分。

  榮平川靜靜地望著那副將離去的背影。

  不知為何,原本平靜的目光漸漸地變得陰寒起來。

  若非不想給許奕添堵,他才不會出言提醒。

  自長安城周邊災民盡數離去后,四方都督府便派來這么一個玩意擔任宣平門副將。

  其用意何在,自然不言而喻。

  ......

  ......

  宣平門外。

  許奕端坐于戰馬之上,面色嚴肅地朝著左右兩側主動讓開道路的百姓拱手致謝。

  恰恰因這一舉動,許奕本就高漲的威望潛移默化間再度增加了幾分。

  道路旁,一貴族打扮的中年男子斜靠在一青篷雙駕馬車旁。

  靜靜地望著不斷拱手走來的許奕。

  眼神中不由得透露出一股不一樣的波動。

  “老爺。”中年男子身旁,一類似于仆從之人輕聲喚道。

  之所以說類似于仆從,皆因此人雖做仆從打扮,但卻格外地膀大腰圓。

  若是去掉衣衫,外人很難分辨出二者之間誰為主誰為仆。

  “說。”中年男子頭也未回道。

  “遵令。”仆從答應一聲,隨即低聲問道:“那為首之人便是傳說中的六皇子嗎?”

  中年男子望著不斷走來的許奕,點頭道:“當今天下除了他,還有誰能讓百姓心甘情愿讓開道路?”

  “也是。”得到肯定答案的仆從點頭喃喃道。

  不一會兒的功夫,京兆府長龍越過了中年男子所處的位置。

  京兆府長龍后的官道上漸漸地恢復了以往的秩序。

  然而中年男子卻依舊呆站在原地,面朝京兆府長龍的背影望去。

  “老爺。”仆從于中年男子身后低聲提醒道。

  中年男子回過神來,收回目光苦笑一聲。

  隨即邊朝著車廂走去邊吩咐道:“走吧,進城。”

  “遵令。”仆從答應一聲,略作吩咐后,緊隨其后鉆進了車廂。

  方一走進車廂,便看到自己老爺端坐于軟塌之上,緊鎖著眉頭的模樣。

  仆從提起茶壺,為中年男子倒了一杯茶水,隨后低聲問道:“老爺此番入京不是因高升嗎?為何這一路上總是悶悶不樂的。”

  中年男子端起茶盞,苦笑道:“高升?我寧愿一輩子待在邊關,也不愿意來這所謂的京師。”

  “為何啊?”仆從滿臉不解道:“京城多好啊,這里沒有匈奴人,更沒有時不時冒出來的冷箭。”

  話音落罷,仆從不由得重重嘆息一聲。

  非是他愿意天天挺著個大肚子比自家老爺還像老爺。

  而是其沒有辦法。

  不吃飽便沒有力氣長時間穿著甲胄。

  不吃飽便沒有力氣應對時不時射來的冷箭,以及錯不及防下的戰斗。

  一來二去,人便變成現如今這副模樣了。

  只不過,那看似肥胖的外表下,隱藏的卻是堪比石頭般的雙臂。

  他是仆從,亦是家將。

  中年男子將手中茶水一飲而盡,隨即將茶盞隨意地丟擲在小木桌上。

  重重嘆息一聲,隨即苦笑道:“李忠啊,你可知我爺爺他這輩子最大的心愿是何?”

  李忠聞言面色不由得微微一頓。

  老太爺這輩子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這個問題怕是整個大周上層權貴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見李忠沉默。

  中年男子再度苦笑道:“若是還留在邊關之地,說不定我這輩子還有希望替爺爺完成他的遺愿。”

  “邊關雖然已經十余年未有戰事。”

  “但這些年來,哪一年沒有個數十起的摩擦?”

  “尤其是這兩年,摩擦次數變得多了起來,規模時不時地大上幾分。”

  “依匈奴人狼子野心,怕是用不了幾年邊關便會再起戰火。”

  “你說我怎么甘心在這個時候被調往京城?”

  “莫說是大理寺左少卿了,即便給我一個大理寺卿的位置又如何?”

  話音落罷,中年男子再度重重嘆息一聲。

  臉上浮現出無盡愁容。

  李忠聞言亦是緊跟著嘆息數次。

  一時間車廂內到處都充斥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愁緒。

  青篷馬車內是何情形許奕自然不知。

  他甚至于對那中年男子都無半分印象。

  無他,官道兩旁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許奕一路拱手致謝,任由胯下戰馬緩緩前行。

  不知過了多久,許奕一行人總算是抵達了宣平門外。

  許奕放下已經發酸的雙臂,邊緩緩前行邊抬頭看向那闊別三月有余的宣平門城墻。

  城墻還是那個城墻,長安城還是那個長安城。

  三個月而已,對于歷經數百年的古城而言只不過眨眼功夫罷了。

  但不知為何,明明城墻與三個月前未有絲毫的變化。

  但許奕依舊望著那巍峨堅實的城墻微微彎曲了嘴角。

  陽光下,一抹微風輕輕吹過,帶起許奕滿頭烏發之際,也使得其內數根白絲再無藏身之地。

  城墻垛口處。

  榮平川看向城墻下那邊隨著戰馬緩緩前行,邊抬頭看向城墻的許奕微微點了點頭。

  隨即轉身離開了城墻垛口處,邁步走向了城門樓。

  不知為何,匆匆一見之下。

  榮平川總感覺此時的許奕與三個月之前的許奕好似有哪里不一樣了。

  方才匆匆一見之下,城墻下的許奕竟讓其產生了不敢直視的感覺。

  而這種感覺在三個月之前是絕對沒有的。

  城墻下。

  許奕緩緩收回目光,越過了城門后。

  當即解散了長龍。

  三個多月未曾歸家,京兆府官吏們早已歸心似箭。

  方一解散便各自朝著家的方向奔去。

  “走吧,咱們也該回去了。”許奕笑了笑,隨即對著身旁的趙守開口說道。

  趙守聞言面色微微一頓,愣了幾息方才問道:“六爺,咱們回京兆府還是幽寧院?”

  現如今關中大災已解,賑災隊伍也已然重新回到了長安城。

  下一次朝會上,許奕必然會卸下京兆尹以及關中賑災總指揮使的擔子。

  到了那時,主仆二人自然不能繼續住在京兆府內宅。

  至于幽寧院?自上次正德帝賞賜過后,二人便已然無法長時間住在幽寧院了。

  至于正德帝賞賜的府邸......

  以許奕的身份,住在那里還不夠麻煩的。

  一來飲食上需要防備。

  二來有那二十名宮女存在,問心百衛進出府邸將會格外地麻煩。

  細細想來,主仆二人現如今竟連一長久落腳的地方都沒了......

  “先回京兆府吧。”許奕頓了頓,隨即開口決定道。

  “好嘞。”趙守答應一聲。

  隨即主仆二人縱馬朝著京兆府方向走去。

  就在主仆二人離開不久。

  如方才一般無二的場景已然在北城景曜門處上演。

  長安城北城景曜門。

  行人與商隊雖不如宣平門那般多。

  但同樣也不容小覷。

  就在所有人排著隊默默等待著進城之際。

  遠處忽然奔來三騎。

  那三騎身騎快馬,腰背赤紅旗幟,一路橫沖直闖直奔景曜門而來。

  “朝廷八百里加急!閑雜人等速速讓開道路!”

  “朝廷八百里加急!閑雜人等速速讓開道路!”

  “朝廷八百里加急!閑雜人等速速讓開道路!”

  三名邊關驛卒馬速不減,交替大聲吼道。

  聞得八百里加急五個字眼。

  無論身居何位,無論有錢沒錢,凡是居于驛卒前方的行人。

  無不驚慌失措地朝著道路兩側奔去。

  莫說百姓了,即使是朝廷大員再遇到八百里加急的驛卒時也必須退讓。

  就連劫天劫地劫一切的土匪,也不敢劫八百里加急啊。

  一時間,景曜門外亂做一團。

  景曜門守將察覺異常后,快速地朝著景曜門外望去。

  待看清那三名驛卒背后旗幟顏色后。

  當即快速下令道:“疏散城門處百姓!無論如何都要確保驛卒通行順暢!”

  “遵令!”副將答應一聲,當即快速帶人朝著城門口奔去。

  景曜門守將定了定神,隨即快速吩咐另一副將道:“速速去備馬!備水!”

  “遵令!”另一副將答應一聲,隨即快速朝著遠處奔去。

  頃刻間,整個景曜門大半守卒皆開始行動起來。

  得了景曜門守卒相助,城門口處瞬間空出一寬約三步的通道。

  景曜門守將凝望著不斷靠近的三名驛卒,目光無比復雜道:“第二封八百里加急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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